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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坐以待斃

三國之涼人崛起 文二郎 2404 2024-01-31 01:14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一直以來馬越呆在洛陽那座繁華而奢靡的城池裡,他始終覺得自己做的不夠,自己還能更努力,自己還要再上層樓。

  可蔡邕卻告訴他,過猶不及。

  “過猶不及……”

  夜了,一輪明月高挂在江南水鄉的晚上,悠揚的羌笛對着月亮,馬越坐在屋檐上,一個人。

  快到中秋了,他卻滞留在吳郡這樣一個地方。

  他回不去涼州,也不能回洛陽。

  他像所有滞留在異鄉不得志的旅人一樣,在這樣一個夜晚獨自坐在屋頂,自怨自艾。

  羌笛,羌笛,每當含住羌笛,心裡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悲意,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聽見羌笛傳響時便伴着一場厮殺,或許是因為這是一個屬于牧馬人的樂器,或與是因為……最愛聽他吹羌笛的姑娘已經不在了。

  從他走出彰山裡,他的生活便寫滿是動蕩,又能拿什麼來永保蔡琰安甯呢。

  他做不出任何承諾,他隻是一個能幫助夥伴跳的更高的樓閣。
他們是一群不被世人所看起的小蠻子,妄圖在這個世界爬的更高,他必須帶着他的夥伴們爬的更高。

  生在井裡的他們都想被陽光所照亮,渴望有一天能夠昂首挺兇地走在洛陽城玄武大道的禦道上,所以他們不懼殺戮與殺害。

  耍心機支走了衛仲道,琴藝武功勝過了劉豹,時刻提防着非分之想的曹孟德,承受了祖郎帶給他的屈辱,坐罵了烏程豪強嚴虎,打死了結仇的嚴輿。
甚至……他甚至得到了蔡琰一刻傾慕的心。

  可他拿什麼來改變飽經風霜的蔡邕安定?

  在他自己都享受這夜風帶給她片刻安甯的時候。

  突然,夜風中傳來後院響起的流水般的琴聲,這聲音他無比熟悉。

  這是滄海一聲笑的起勢。

  那弄琴的手是誰呢?
是他朝思暮想的蔡琰嗎,還是拒絕了他的蔡邕呢,亦或是聽琴善記的顧雍?

  他不知道,事到如今,他還能在乎什麼呢。

  枕着手臂,伴着琴音,馬越在江南水鄉的屋檐上睡着了。

  ……

  嚴虎,來了,帶着他停在港口最華美的長船。

  “馬兄取字了嗎?
方才我聽元歎叫您君皓。

  被嚴虎把着手臂從顧府裡請出來,一路坐着馬車從吳縣出到港口,上了長船。

  馬越走神了,坐在樓船上猛然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道:“恩,是,蔡先生昨日剛給在下取的字。

  “啧啧啧,蔡先生親自起字,教我好生羨慕。
”嚴虎搖頭晃着腦,滿臉羨慕地說道:“蔡先生要能給我也取個字,做牛做馬都願意啊。

  馬越的心裡裝着事情,隻是随口問道:“你對蔡先生很尊重嗎?

  他可沒看出嚴虎對蔡邕能有幾分尊重。

  “尊重?
談不上尊重,我對蔡先生沒多少了解,隻是聽名字尊敬吧。
”嚴虎擺了擺手,笑道:“他老人家說的那些話很多我都聽不懂,他老人家會的東西我也不會,要不是老先生戴罪之身,隻怕我嚴虎連老人家的門都登不上。

  “嘿。
”這嚴虎倒是有自知之明,馬越問道:“既然大公子知道這些,為何還要拜在先生門下,為何還想要先生給你取字呢?

  “唉。
”嚴虎撓了撓腦袋,拍手喚上船中的歌姬優伶,又叫人添些茶水點心,搖着頭對馬越不好意思一笑說道:“不提也罷。

  馬越點頭輕笑,隻是欣賞着歌姬起舞,他什麼都知道。

  “郎君見笑了,都是些娼伶,您從洛陽過來什麼沒見過啊,這些曲樂舞蹈我也不懂,您将就着看就是。
”嚴虎陪着笑,飲下一杯酒水說道:“其實我不說您估計也能猜到,無非就是想借助蔡先生的名氣,能跟更多的人搭上關系罷了,偌大一個揚州,我不想就這樣算了。
在江上讨生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馬越低着頭,其實他還真沒見過。
這些年刀光劍影從未停止,哪裡有閑情雅緻去觀賞歌舞……他隻見過蔡琰給他彈琴。

  “恩。
我明白你這種感受。
”馬越感慨地說道:“幾年前我在涼州時候也是這種感覺,覺得整日給刺史養馬管着兩百兵丁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就去了洛陽,你這種感覺我能理解。

  “君皓,我沒叫錯吧。
其實我特羨慕你,一路走來有貴人扶持。
我就沒那個命。
”嚴虎搖了搖頭,自嘲一笑說道:“說好聽的我是烏程豪強,難聽點就是地痞流氓,我也想讀書、去年還想去洛陽碰碰運氣,也許會有大人物能看上我……可我沒辦法,去不了。

  “這是為何?

  “還不是阿輿,實不相瞞,我那弟弟脾性極端,總是要惹出禍事。
年少時混迹街頭還好,我兄弟二人都有着一膀子力氣,就算得罪人也不過是些市井流氓船幫首領罷了,我兄弟二人長刀在手,多少人來打我們,可又怕過誰?

  “可今時今日不同了,唉。
”嚴虎歎了口氣,頗有一番虎落平陽的感覺,苦笑一聲說道:“如今家裡在江上有了十幾條船,名聲也有了些,等閑人聽了他的名字便不敢招惹他,可我這心裡還是害怕,如今若再惹人,就不一定是刀槍棍棒能解決的問題了。
所以近幾年我一直是像踩在冰上走路一樣,也一直在勸告他不要惹上了不得的人物。
那些事情我若是去了洛陽,他一個人做不妥當。

  “所以我隻能留在這裡,做兄長的,弟弟犯了天大的事情,也總是要護着他的。

  不知為何,嚴虎說這句話的時候,馬越發現他臉上帶着幾分笑容像極了自家大哥。
可對他而言,這些話卻感受不到溺愛,而是徹骨的恐懼。

  他清楚一個兄長能為弟弟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恐怕他不能坐以待斃了。

  “對了,令弟呢?
”馬越在心裡歎了口氣,裝模作樣地關切道:“怎麼不見令弟,還沒找到嗎?

  “恩,手下人打聽說幾日前有人見他帶着弩出城,可能是入山打獵去了,阿輿貪玩的性子一直沒改,有勞君皓挂念了。

  馬越木然的點頭,強笑。
内心的事情亂糟糟的,他找嚴輿借了一架馬車,獨自趕着跨過彎彎小河畔入了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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