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在那一刻有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一直坐在車裡的卿犬看着外面的那幫人,半響慢吞吞的别過臉,閉目養神,他不會蠢到現在去找燕回,他現在過去隻會讓完全抓狂的燕爺把他打個半死,警察來了也别找他,他是無辜的,抓人也别抓他,抓燕爺就行。
展小憐一直都沒有扭頭看燕回,甚至沒有給過他一個側目,她擡眸,烏黑明亮的眼睛上,長長的睫毛上下掀動,猶如一面扇子在跳動,眸中倒映着公爵的身影,她看着公爵,輕聲說:“黑大叔,我有點累。
”
公爵護着她的身體,直接帶她朝着車走過去,公爵的保镖遍布在周圍,公爵一動他們跟着就動,完全是把公爵圍在中心的位置,論身手自然是燕回的人更甚一籌,但是公爵的部下有合法持槍保衛皇家貴族的權利,他們每個人的手都伸在懷裡,在沒有危機情況的時候不會拔槍,就等着那幫不知名的恐怖份子有異動一槍擊斃,所有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那是拔槍的動作。
叮當三姐妹的身體随着公爵護着展小憐的腳步而轉移擋着燕回的方向,她們瞪圓了眼睛盯着燕回,仔細觀察他的每個動作,哪怕是一個眨眼的動作都能讓她們嚴陣以待,強敵不是非要真正動手才知道對方有多強,氣場也隻能說明一切。
燕回的眼中有充皿般的瘋狂,他死死的盯着那個始終沒有擡頭看他一眼的女人,猛然出聲:“展小憐!
”他擡腳朝着展小憐的方向沖過去,卻被突然迎面的甩過來的身體逼到後退一步,叮當三姐妹完全以一副不要命的架勢在阻擋他的去路。
展小憐沒有回頭,依舊在公爵的護送下走向路邊停着的車,公爵護着她的肩膀,覺察到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公爵震驚:“小憐!
”
展小憐擡頭看着公爵,對他露出一抹淺笑:“沒事,被吓了一跳。
”
公爵什麼話沒說,快速帶着她走到車門前,拉開車門:“小憐,你先進去休息!
”
燕回被叮當三姐妹壓制,叮當三姐妹是完全不要命的用身體攻擊,偏偏燕回厭惡的事就是跟不相幹的人身體接觸,燕回微微擡着下巴,突然看到展小憐仰着臉,蒼白如紙的臉上勉強挂着一抹笑容,對着那個惡心的男人笑的十分刺眼,燕回瞬間覺得氣皿上湧,咬着牙回頭對着身後一輛車裡喊了一聲:“幽,死了沒?
沒死的話給爺殺了這三個瘋女人!
”
叮當三姐妹同時對着擺出攻擊的姿勢:“喲――”
一個黑白相間的影子直接從其中一輛車的窗戶裡跳出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翻着跟頭快速越過身邊的人物,直接對着叮當三姐妹當人體飛镖砸過去,叮當三姐妹瞬間改變對敵方向,快速做出防備的反應:“喲――”
四個神經病女人打成一團,旁人不能近身。
燕回脫身,撒腿就朝着展小憐的方向奔去,燕回身後的人一見,迅速追上,将燕回圍在中間,朝着展小憐和公爵沖過去:“展小憐!
你給爺下來!
”
展小憐剛坐到車裡,公爵伸手關門,還未站穩,公爵高大的身軀突然被一股外力撞在車上,接着一雙鐵鉗一樣的手帶着蠻狠和濃重的殺意,掐在公爵的脖子上,陰郁着眼,咬着牙,死死的盯着這個被燕回劃定為搶他女人的男人,把公爵死死卡在他和車之間。
公爵瞬間覺得呼吸困難,偏偏那人攻擊時是在背後,他根本使不上力氣。
公爵原本以為這是男人之間正大光明的戰争,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個男人不是他常見的那種具有紳士風度和品格的人,而是像那些毫無底線可言的暗殺者一樣卑劣和無恥。
那些遍布周圍的公爵護衛紛紛拔槍瞄準燕回,把燕回以及燕回帶過來的人全部圍困在槍陣中。
周圍有人報警,警報聲四起,安享小鎮的警衛系統全面開啟,以鎮長為首領的警務人員快速的驅散周圍的學生,紛紛拔槍對着這幫不速之客。
“黑大叔!
”展小憐快速從車的另一邊打開車門下車,掉頭就看到公爵被燕回壓制的場景,“黑大叔!
”
“瞧瞧瞧瞧,把你急的,”燕回看着她,邪笑:“妞,為什麼你要逼着爺惹你生氣?
”
展小憐擡頭看向四周建築物,偶有亮光閃爍,她知道,那些肯定是保護公爵的狙擊手,他們現在一定在調整最佳時機尋找槍擊燕回的途徑,阻擊手的職責是一槍斃命,隻要他們開槍就會毫不留情,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最終會成為一捧骨灰,一攤黃土。
展小憐伸手關車門,然後她擡腳繞過車頭,徑直走向燕回和工具,正在瞄準位置的狙擊手因為展小憐的突然出現被擋住視線,不得不重新提槍重新尋找便于發揮的位置。
展小憐走到燕回面前,“你鬧夠了嗎?
”
燕回微微擡着下巴看着她,伸手去摸她的臉,“妞……”
展小憐猛的拍下燕回的手,用一種憤怒到極緻的聲音開口:“燕回,為什麼你的每一次出現都會讓人這樣絕望?
這樣憤怒?
這樣惡心想吐?
”
“展小憐,你想死!
”燕回死盯着展小憐。
展小憐點頭:“對,我想死,我三年前就想死了,可惜我哥不讓我死,我答應他們了,既然唯一的一次想死沒死成,那麼我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燕回,曾經到現在,你真是一點都沒變,隻知道用暴力、威脅,除了這些,你還會什麼?
你放開公爵,你不就是想撒氣找個人質嗎?
你放開他,我當你的人質,你殺了我不會引起國際紛争,人家說起來頂多算是情殺,但是你要是殺了具有皇族身份的公爵,那就是國際謀殺。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就會選擇我……”
燕回邪笑,扭頭看着被他掐住的男人,然後慢吞吞的看向展小憐:“這麼說還是心疼他?
那爺還偏就殺了他,爺才他媽的不管什麼國際紛争,你别跟爺扯什麼國際紛争,你他媽就是心疼他是不是?
”他邪笑,眼中盡是瘋狂的殺氣,“是不這個男人死了,你才會跟着爺回去?
那這樣他死了多簡單?
他死了你就不生氣了是不是?
”
展小憐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盡明明白白的寫着“無可救藥”的字樣,“燕回,我不會阻止你,如果你要殺你就殺,他死了,我作為他的未婚妻,我就跟着他一起死,我絕對不會跟你回去,我不會蠢到跟一個隻知道虐待女人和玩弄權勢的男人回去,我不會蠢到放棄天下那麼好男人,跟一個瘋子走,除非我同樣變成了瘋子。
燕回,等你有一天老了,玩不動了,你一定會為你曾經的種種後悔,因為你這一生,就沒有做過一件對的事,你總是一錯再錯,不計後果,如果我不死,我等着看你後悔的那一天。
”
燕回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她,“是嗎?
爺他媽最後悔的事,就是應該在第一次看的你的時候,把你扔到深山裡去!
”
展小憐冷笑:“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跟你纏上了。
燕回,看來我們倆,總算對有一件事有了共識。
”
然後他突然松開掐住公爵的手,上前一步拉住展小憐的胳膊,兩隻手直接把展小憐圈在懷裡,完全不顧把身體暴露在狙擊手的槍口之下,他強行把展小憐禁锢在懷中,放軟聲音:“妞……為什麼每個人都可以喊你小憐?
為什麼每個喊你小憐的人你都能給他們好的回應?
是不是爺要改成個稱呼你就會乖乖應了?
小憐,小憐,爺也叫你小憐行不行,爺道歉了,爺知道錯了,爺就不該玩女人,别跟爺置氣行不行?
錯了,以後,爺不打人,法治社會打什麼人是不是?
你說什麼就什麼,爺都聽你,你要出去就出去,爺保證不攔着了行不行?
你要說爺怎麼改就怎麼改,爺都錯了你不能揪着不放,哪有不讓人犯錯的?
人家不是說什麼狼回頭錢都不換?
爺都認錯了還不行嗎?
”
展小憐被他強行摟着身體一動不動,然後她輕輕搖了搖頭,隻說了一個字:“不……”
公爵護着脖子依靠在車上,他對中文的理解能力隻能讓他斷斷續續聽明白燕回的話,他擡頭看着上空,對他們做了一個保持警戒的手勢,這個手勢隻是保持警戒不撤狙擊手,也等于是讓他們現在不要開槍。
毫無疑問,這個男人真正的目标是小憐,而且不是抱着殺人的目的,換句話說,對公爵而言,這個男人不過是個被感情沖昏頭腦的人,他還罪不至死,即便事後警方絕對會給他按一個漠視皇室的罪名,那也是後話。
燕回摟着展小憐不撒手,咬着牙:“怎麼就不行?
爺都說錯了怎麼就不行?
”他忽又放軟聲音:“小憐,小憐……你跟爺回去,爺保證以後都不會玩女人,爺把她們都攆了,你給爺回去行不行?
爺錯了,真錯了……”
展小憐哭着依舊搖頭:“不……”
燕回死死的摟着她的身體,“理由,你要給爺理由!
”
展小憐擡頭,烏黑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她說:“不!
我離開青城的那一天我就發誓,我絕對不會再信你說的任何話,任何話……對不起燕回,我不欠你任何東西,你的出現隻會讓我更加困擾,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你認錯,就請你安安靜靜的離開,永遠都不要來打擾我。
我平靜的三年,我努力了三年,在你出現的這一瞬間被完全打破……燕回,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呢?
”
燕回突然嗤笑出聲:“憑什麼?
憑什麼你能随心所以的打擾了爺,自己拍拍屁股說滾就滾?
憑什麼你努力三年爺他媽也努力三年,到頭來爺要認輸?
”
展小憐點頭:“燕回,對你來說你要的是輸赢嗎?
可是燕回,對我來說,我要的是自由。
你因為你的不甘心,意圖改寫我的人生,”她用同樣的語氣和問話反問:“憑什麼?
”
燕回立刻開口:“改口!
爺改口!
爺就是要你,就是想要你……”
“要我?
”展小憐吸了下鼻涕,冷笑着說:“那麼很抱歉,我不給!
”展小憐擡手一指公爵說:“燕回,你看到他了嗎?
他會是我的丈夫,他會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丈夫,他能給我婚姻,給我忠誠,給我愛,給我這世上女人想求的東西。
我為什麼要舍棄這樣一個男人,選擇回到那個你掌控的天下當你的情人,做你的禁脔,甚至連溫柔都是施舍的男人身邊?
!
我為什麼要選擇你這樣一個隻知道用暴力、用手段、用威脅來欺負女人的男人?
”
她伸手,堅定而又憤怒的推向緊緊擁着她的男人,一點一點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燕回,在你學不會如果尊重一個人,如何愛一個人的,真有像正常人一樣和别人相處之前,你得不到任何的尊重和愛,别人對你隻有恐懼和憐憫,他們害怕你的勢力,可憐的你人性的缺失。
燕回,我怎麼可能會愛你、接受你?
我比你富有,我比你充實,我比你的人生更有未來,我怎麼可能會跟你這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男人回去?
滾回你陰溝一樣的地下王國,不要打亂我人生步驟!
你害的我背井離鄉,你讓我有家不能回,你讓我活的戰戰兢兢,你甚至讓我失去了當母親的資格,我怎麼可能會跟你回去――”
展小憐猛的推開禁锢她身體的人,踉跄後退一步,落入公爵的懷抱,她轉身,把頭埋在公爵的懷裡,一字一句的說:“燕回,你學不會怎麼樣當一個人,你就永遠是陰溝裡的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