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爾喀尼!
你不要在此感慨了!
還是快快下馬受降吧!
”說話的卻是已經脫離戰陣的紮都羅。
喀爾喀尼後陣烽火,對整個戰局究竟有多大的影響?
當紮都羅率領豹騎軍将土謝圖汗部中軍攔腰截斷之時,喀爾喀尼還沒有顯現出任何敗迹。
雖然他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敗,但不至于如此慘敗。
即使被攔腰截斷的中軍受到健銳營與豹騎軍聯合攻擊,也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潰敗。
他們都是喀爾喀尼一手**出來的左翼軍精銳,按照喀爾喀尼的想法,接下來他将重整大軍,誓要與合赤惕部鬥争到底。
可是,機關算盡,卻是沒想到鐵奴攪局,自己的棋子多爾濟身死。
加之阿魯高的背叛,從後陣掩殺過來,這才使得他土謝圖汗部大軍的完全潰敗。
本來脫離戰陣的士兵,準備重新集結,卻無奈的發現,中軍本陣狼煙四起。
當下判斷是合赤惕部大軍突襲,他們已經不可避免的陷入合赤惕部重重包圍之中。
加之帥旗的飄落,自知已經大勢已去,大多數選擇了跪地投降,也有不少人選擇了逃離,但又有多少人能夠逃離合赤惕部的追剿呢?
剛剛看到紮都羅,喀爾喀尼還是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釋然了。
以合赤惕部強大的軍力,解決幾萬沒有鬥志,沒有了士氣的士兵,恐怕要比解決幾萬頭牲口還要容易得多。
“喀爾喀尼!
你已經敗了,這周圍都是我合赤惕部大軍,你已經無處可逃,唯有下馬受降這一途可選,我奉勸你還是不要做傻事。
”
被紮都羅這麼一個小孩子一通說教,喀爾喀尼隻是呵呵一笑,随即拔出自己的彎刀說道“我土謝圖汗部,隻有戰死得魂,卻沒有投降得鬼!
”說完便催馬上前。
對于一個枭雄,此時紮都羅還是要将他當一個勇士對待,他也緩緩拔出彎刀。
“駕!
”雙腿一夾,座下戰馬開始發力急奔。
“呀!
...”喀爾喀尼也是當仁不讓,他曾經也是一名戰将,雖然如今老邁卻也不能教合赤惕部小兒輕看。
“呯!
”雙刀接刃,戰馬交錯而過。
老了就是老了,即使喀爾喀尼再怎麼不服輸都已經不行了。
隻見手中寶刀已經脫手深深插入泥土中。
而他本人也在紮都羅巨力之下,從戰馬上翻落下來。
此刻的喀爾喀尼就像是個崴腳的小媳婦一般,大口的喘着粗氣。
紮都羅則更像是鬥勝了的公雞,催動戰馬在喀爾喀尼面前炫耀。
“你殺了我吧!
”對于這樣得結果他已經料到了,左翼大軍的覆滅,以及布爾罕的絕對強勢已經讓這個争鬥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徹底失去了自信,當然他也已經失去了活着的希望與勇氣。
對于這樣一個一心求死的人,紮都羅沒有興趣。
如果說剛才還将他當個勇士對待,那現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紮都羅拔出随身的小狼刀扔在草地上,淡然說道“殺你?
我沒興趣!
你還是自裁吧!
至少那樣死得還有些尊嚴。
”
說完就調轉馬頭準備離去。
“三爺小心!
”紮都羅沒有料到,失去自信的喀爾喀尼居然也學會了卑鄙的偷襲。
隻見馬刀鋒口一轉。
“呯!
”清脆的金屬聲随即響起,小狼刀應聲而斷。
而喀爾喀尼面露解脫的喜色倒下,頸部的皿液順着枯草的葉脈緩緩流淌。
喀爾喀蒙古一代枭雄喀爾喀尼自此謝幕!
解決了喀爾喀尼,紮杜羅輕蔑的說道“哼!
可惜了我的小狼刀!
”
見布爾罕也催馬緩緩走來,紮都羅還埋怨道“大哥你來了?
這個喀爾喀尼,我好意讓他自裁,死得有尊嚴些,他居然要用我的小狼刀偷襲我。
若不是這位将軍,唉?
你叫什麼來着?
...哦?
阿魯高?
...若不是阿魯高将軍我可能就着了他得道了。
”
見着生死大敵已經靜靜的躺在草甸上,布爾罕解下大氅覆蓋其軀說道“不!
這樣更顯尊嚴。
死也要死在沖鋒的路上。
”
喀爾喀尼雖然死了,可是整個戰争還沒有結束。
雖然絕大多數人選擇了投降,可是還有很多人趁亂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而且,土謝圖汗部王庭鄂爾渾,也不知道郭威将軍那邊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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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經過數個時辰的疾馳,郭威将軍所屬狼騎軍将士一萬餘人已經趕到土謝圖汗部王庭鄂爾渾附近,沿途消滅了數個土謝圖營地才算找到王庭的真正所在。
太陽的餘晖已經拖着尾巴染紅了遠處天際的雲朵,黑夜正在步步逼近。
遠處的木寨裡,人們的嘈雜之聲不絕于耳,篝火、大鍋已經準備就緒,想來是要吃晚飯了,人們還是不緊不慢的勞作,似乎正在前方發生的戰争對他們沒有絲毫的影響,這或許就是出于對喀爾喀尼的信任吧?
“看!
我們的軍隊!
”箭塔上的瞭望手最先發現情況。
隻見遠處的山坡上似乎有大隊人馬剛剛露尖兒。
列隊整齊,戰馬大跨步緩緩走來。
他的這聲吆喝,讓正在準備晚飯的老人、孩子、婦女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有的甚至揮舞着頭巾迎向軍隊。
他們之所以都認為是自家軍隊而不是敵人,很大的緣故是想當然。
如果是敵人的話,等到他發現的時候,恐怕戰馬已經踏入家園了吧?
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如此龐大的軍隊行進,己方的遊騎在哪裡?
當軍隊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們才發現不對勁。
那領頭的蒼狼旗以及旁邊醒目的卍字軍旗告訴人們,這是合赤惕部的軍隊,他們是敵人。
“啊!...啊!
...”人們雙手抱頭,四散奔走,企圖找到一個避難所好躲避這場災難。
箭塔上的士兵第一時間吹響了牛角号。
“嗚!
...嗚嗚!
...嗚嗚嗚!
...”“嗚!
...嗚嗚!
...嗚嗚嗚!
...”
急促的号聲傳入大營,一個年輕的将領眉頭緊鎖。
“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正在與王庭守将多吉格商議抽調兵丁一事的哈斯龍頗為生氣的喝道。
前線戰事緊張,自巴彥洪戈爾之戰左翼軍與右翼軍之間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一直以來右翼軍就在額列克不計皿本得補充之下變得兵強馬壯,加之兩年來的不斷磨練,又有合赤惕部的刻意武裝,實力已經蓋過左翼軍。
這次他回來就是看看王庭還能否抽調一些兵力支援前線,要不然恐怕都無法支撐到義父(喀爾喀尼)與合赤惕部決戰之後了。
這号角響起,讓大帳内的人們心頭一緊,哈斯龍也失去了繼續說教的興緻。
“不好了!
不好了!
合赤惕部殺過來了!
”一個士兵跌跌撞撞跑進來禀報。
剛剛說完,就聽到外面已經亂作一團,呼喊聲、厮罵聲響起,但又在隆隆的馬蹄聲中失去了自我。
“什麼?
這還了得?
”大帳内的一衆人等紛紛拔出彎刀外出探查。
果然!
當外面亂作一團之時,幾乎同一時間,合赤惕部狼騎軍的箭雨已經鋪天蓋地的射來。
“噗!
噗噗!
噗噗噗!
”不斷有人中箭倒下,多吉格用彎刀格開幾支利箭,但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也隻能找個地方先隐蔽起來!
多吉格看到不遠處企圖攔截敵軍的士兵,還沒有打照面就已經被絞殺了。
合赤惕部來勢太猛,多吉格看向哈斯龍說道“哈斯龍大人!
王庭的栅欄恐怕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趁着合赤惕部還沒有合圍我們,您帶着那些孩子趕快撤吧!
”
兩年多的不斷戰争,以及喀爾喀尼的強征,如今的王庭也就隻剩下些半大孩子,估計養上幾年也是合格的戰士。
但他話語還沒有落下,西面就燃起火光,那火光好似在向這裡前進。
合赤惕部英勇善戰,精于戰陣,又怎麼會給他們突圍的機會呢?
衆人心頭一涼!
完了!
這不是偷襲!
就從合赤惕人從容的進入王庭範圍,以及沒有探馬來報,他們就已經知道,這恐怕是合赤惕部大隊人馬了。
那也就是說?
喀爾喀尼的大軍已經敗了?
而且很有可能是慘敗?
一想到這裡,哈斯龍就覺得瞬間天旋地轉。
誠然,郭威沒有那麼多兵力,土謝圖汗部的王庭可是由數個群落組成。
以狼騎軍區區萬把人怎麼可以将之合圍?
郭威自知兵力不足,提前将士兵以都為單位分化,這樣做就是為了造勢!
他知道,由于喀爾喀尼的強征,王庭不可能駐守太多軍隊。
看着四處躲避的人們,以及馬上就攻上來的合赤惕人。
哈斯龍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
“快!
快!
給我燒,給我殺啊!
”手下的士兵愣神了,他們雖然是哈斯龍的親兵,可是對于這樣模棱兩可的命令如何執行?
隻見哈斯龍揮刀砍死一個正在努力逃命的婦人,同時拾起火把,将就近的一個帳篷點燃。
親兵有樣學樣,但凡有阻礙到他們的人,不論男女老幼全部倒在了他們的彎刀之下,随後熊熊大火籠罩着整個營地。
見此情形,多吉格一把抓過哈斯龍說道“哈斯龍!
你難道瘋了嗎?
”
“瘋了?
哈哈!
我是瘋了!
...給我殺!
給我燒啊!
...哈哈!
...多吉格!
你難道沒有看見嗎?
我們完了!
完了!
與其讓他們受合赤惕人的奴役,不如死了幹淨!
...”同時面目猙獰惡狠狠的說道“燒啊!
殺啊!
哈哈!
...我哈斯龍得不到的東西,他布爾罕也别想得到!
”長久以來壓抑的内心此刻得到了放松。
在他如今的心裡,似乎最美好的東西就應當禁锢在回憶裡,幻化在憧憬中!
多吉格雙目圓睜,眼底充皿。
他實在是不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殘殺同胞,他憤怒的舉起彎刀,架在哈斯龍的脖子上,咬牙切齒的說道“哈斯龍!
你這個阿蘇特部的雜子,我要殺了你!
”說着,照着哈斯龍的脖梗就是一刀,瞬間皿灑當場。
哈斯龍沒有反抗,他已經陷入了瘋癫,死!
或許就是一種解脫。
看着殘敗的王庭,多吉格無話可說,心中的悲切轉化為痛恨!
如果不是有喀爾喀尼父子,恐怕他們的生活還是那樣的平靜吧?
多吉格包裹着哈斯龍的頭顱交給副将說道“你們拿着哈斯龍的首級去向合赤惕部将領投降吧!
希望他們能夠善待我部百姓。
”
“那您呢?
将軍!
”副将問道。
“我?
我已經無顔面對土謝圖汗部列祖列宗了!
”說完就自刎當場。
王庭被攻陷,百姓被掠奪,這一切都預示着,土謝圖汗部的滅亡已經不可避免。
這或許是滅亡,但又何嘗不是他們的新生?
同樣他的一切都将成為合赤惕部成長的養分,吞并土謝圖汗部也預示着合赤惕部的新生。
PC:回來了,出差好累。
斷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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