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騎軍漢軍營五千将士在郭威将軍親自壓陣下,緩緩朝着塔塔爾渾河前進,逐漸形成一個寬約三百米的扇面,而在河對岸卻是數目隻多不少土謝圖部弓箭手,可以想像一下,有多少人會在這次渡河之戰中喪生,可是他們仍然義無反顧。
狼騎軍整齊劃一的行動,給予河對岸的土謝圖人以極大的心裡壓力。
不少人開始動搖,他們看向周圍,似乎在找尋出路。
而這一舉動卻像是能傳染一般,很快整個箭陣就有松動的迹象。
桑格極力的控制着軍隊,這是他目前能夠安身立命唯一的保障了,可千萬不能亂。
“怕什麼!
都他娘的,敵人快遊過來了,還不放箭?
”
“嗚!
...”悠揚的号角聲響起,這是要提醒将士們要集中注意力。
河對岸的呼喊聲,郭威聽得真真切切,甚至對岸箭陣拉弓搭箭的聲音也聽得真切。
相信不隻是他一個人聽到了,整齊的隊伍已經開始有些躁動,郭威平複大家不安的情緒說道:
“不要慌、不要亂,記住要領,沒事兒的。
”
郭威說完,整個隊伍士氣一震“喝!
”
箭陣隻有集中起來才有威力,那邊桑格親自指揮道“準備!
...放!
...”
一聲令下,數千支利箭脫離弓手的指尖,劃破天空,直奔漢軍營飛去。
郭威見狀大喝一聲“舉盾!
”一直貫徹命令的漢軍營,立即将手中的圓盾緊緊貼在自己兇前,護衛着自己身上最重要的部位。
蒙古士兵習慣使用圓盾,但是漢軍營的盾要明顯大于其他人的。
這使得漢軍營的士兵僅僅依靠一面圓盾就能護其周全。
所以,當土謝圖人的利箭射向漢軍營陣中,隻聽得噗!
噗!
噗!
箭頭刺入木頭的聲音。
大多數人都完好如初,不過也有倒黴之人。
圓盾巨大,自然也要重上很多,有些體力不支的人,隻要稍露出破綻,就會被密集的箭雨釘成刺猬。
大多數人沒有受傷,可是缺少防護的戰馬就遭殃了,大量的戰馬被射死,将背上的騎士抛入河中,秋天的蒙古高原河水冰冷刺骨,人在水中消散熱量的速度是空氣中的二十倍,更何況是接近冰點的塔塔爾渾河了,隻要在其中五分鐘得不到溫暖,人就會凍僵,甚至會因為體溫過低而造成休克。
本來塔塔爾渾河河水不是很湍急,可是近乎被漢軍營截留,河水流速驟然加快,落水的騎士被帶入下遊,摸打滾爬遊到岸邊也會因為體溫過低力竭而亡,更何況兇狠的土謝圖人專門動用射手點殺那些被沖散的可憐人,蒙古人每一個都是合格的射手。
看着不少士兵因為中箭力竭體溫過低而逐漸喪失活力,然後悄悄的沉入河底,巴圖拔根看得眼淚縱橫,他懇求布爾罕道“大汗!
讓臣去吧?
讓我們虎騎軍替他們分擔一些吧!
”他雖然哽咽着求情,可是布爾罕難道心中就好受嗎?
他極力控制不讓自己哭出來命令道“巴圖拔根!
帶着你的虎騎軍就地紮營,養精蓄銳!
”
“大汗!
嗚嗚!
...”
“還不快去?
難道你想要抗命不成?
”
劉鼎臣知道布爾罕是為保存虎騎軍戰力為了以防萬一,可是漢軍營的慘狀讓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合赤惕部的弓弩雖然射程遠,可是狡猾的桑格将弓箭手布置在距離河岸兩三百步的地方,這使得合赤惕部隻有弩炮可以對其有足夠殺傷力。
“大汗!
弩炮該動了。
”
布爾罕又何嘗不知這點?
隻是這裡沒有制高點,地勢平坦不利于弩炮的發揮。
剛開始沒有下命令是因為漢軍營還沒有展開,弩炮的炮彈即使打出去也隻能傷着自己的軍隊。
眼看着越來越多的士兵慘死,布爾罕也顧不得太多,下令弩炮還擊。
炮手在各自士官的指揮之下完成一系列動作,士官命令道“預備!
放!
”嗖!
嗖!
嗖!
幾十架弩炮射出彈丸,即使這個時候,炮彈也是擦着戰士們的頭皮呼嘯而過,然後飛速射入土謝圖人陣中。
一枚炮彈正中弓箭手的肩部,瞬間整個人仿佛西瓜一般,半個身子都爆裂開來,被抛入天空的殘臂,揮灑着骨髓和皿肉。
而炮彈的動能并沒有因此而消磨多少,它又穿透數人後才在最後一個受害者肚子裡停下來。
沿途汪汪的鮮皿和殘肢斷臂混合着皿肉沫子,開辟出一條煉獄之途。
雖然殺傷力有限,可是它給敵人造成的心裡陰影要遠遠強過帶來的傷害。
弩炮的怒吼壓過層層箭雨,也破開了土謝圖人的防禦。
弱小的圓盾怎能抵擋炮彈襲來?
瞅準機會的郭威是不會放過的,他命令道“後排弩準備!
...放!
”
前排的圓盾仍然在抵擋來自對岸的利箭,可是這并不代表漢軍營隻能忍受,他們也會反擊,他們手中的弩箭就是反擊的利器。
每一個箭頭都是從四十五度角射出去的,不出兩息,幾千支弩箭重重的向土謝圖人襲來,噗噗噗!
已經被弩炮打亂陣腳的土謝圖人突然遭受弩箭的打擊,後果可想而知,淺灘附近瞬間壓力就減少很多。
這還不算完,郭威繼續下來道“後排上弦。
”嘩啦啦,剛才射出弩箭的人馬上手握弩臂,而後排之人則交叉給前一個人上弦,同樣的整齊劃一,同樣的訓練有素,同樣的令行統一,也隻有在合赤惕部,在狼騎軍漢軍營中能夠見到。
漢軍營裝備的弩與神臂弩不同,它的威力更大,射程更遠,同時上弦也就更為吃力,好在幾經改良之後,每支弩的弩弓處都裝有凸輪,使得這**背上弦的方式得以實現。
上好弦的漢軍營再次掃蕩了土謝圖人的箭陣,這次之後,還能組織起反擊的土謝圖人幾乎沒有了,而他們也得到喘息之機,終于淌過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三十米。
回頭看一看,有多少曾經朝夕相伴的袍澤不見了,再看一看下遊漂浮着多少昔日的夥伴?
層層疊疊堆砌成山,這就是代價,而勝利似乎還遙遙無期。
上岸的郭威主動放棄了戰馬,讓士兵緊緊團成一個扇形的半圓陣,為後續大軍守好這片來之不易的灘頭陣地。
“大汗!
攻上去了,真的攻上去了。
”巴圖拔根興奮的抱着布爾罕,他再次流出眼淚,剛才那是傷心,而這次則是感動。
布爾罕也是被他感染,歡樂得像個孩子,和巴圖拔根擁抱之後,又和劉鼎臣緊緊抱在一起。
然而,這僅僅是這次戰役中的開始。
還沒有站穩腳跟的漢軍營,馬上就将面臨桑格的反撲。
在桑格眼中郭威一定不懂打仗,主動放棄戰馬意味着沒有了機動力,沒有了沖擊力。
僅憑人肉就能抵擋戰馬的沖擊?
簡直就是太兒戲了。
實際上,郭威考慮更多的是,缺少戰馬隊形可以更嚴密,防禦也更徹底,最重要的是沒有來得及生火,剛剛浸過水的戰士們冷得就像一個冰棍兒,瑟瑟發抖,漸漸失去知覺的手,連兵器也隻是勉強抓握。
人多,即使最前面的人死了,後面的兄弟也可以活着。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徹大地,騎兵的集體沖鋒的威力大家自然熟知,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害怕。
近了,越來越近了。
郭威下令“樹盾!
”“喝!
”幾排圓盾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巨大屏障,之後又命令道“出槍”“嚓!
”從圓盾彼此間的縫隙中,突然多出無數如針芒一般的長槍,每一支都有三米多長。
近了,又近了。
砰!
終于,戰馬帶來的巨大沖擊力撞上由長槍組成的密林裡,雖然最前排的長槍兵和刀盾兵已經慘死在馬蹄之下,化為塵泥。
可是他們卻讓越來越多的戰馬失去了本該擁有的沖擊力,他們就像被陷入泥潭一般,無法自拔。
而此時,圓盾一轉,通過縫隙正好可以讓一個人通過,這些刀盾兵開始收割陷入其中的人頭,這一刻就是屠殺,是用漢軍營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換來的。
等到土謝圖人再一次沖擊漢軍營圓陣的時候,已經緩過勁的弓弩手開始回擊。
合赤惕部的弩機本來就要比牛角弓射程遠威力大,一時之間完全壓制土謝圖人。
此刻,桑格一面從其它地方抽調兵力,一面開始固守大營,他不能再退了,再退合赤惕人灘頭擴大,等到騎兵到來,也就是他滅亡的時候。
而此時,人們在想紮都羅在幹什麼呢?
pc:過年這些天實在不好意思,剛剛開始一段感情,過年這些天當然要穩固一下了。
今天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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