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麼,傲嬌不已,條件差了他自然是不會讓寶貝女兒屈膝下嫁的。
可是這麼說來,千祗璃和千祗翊就又要倒黴了。
千祗璃是絕對不行的,千祗璃跟玉婉那可是公認的一對,滿朝文武皆知的青梅竹馬,更何況皇上怎麼也得給柳丞相這個面子不是,若是把常夏菁嫁到千祗璃那裡去,那玉婉和常夏菁的大小可是不好排,得罪南昭王和柳丞相都是要不得的選擇,所以千祗璃這一遭算是躲過去了。
如此說來,就是千祗翊了。
千祗璃她倒想得明白結果,可是千祗翊到底要怎麼做她還真摸不準。
依她看,千祗翊為了柳凡琏守身不娶與以社稷為重遵守皇命的幾率各占一半,誰讓這家夥總是陰晴不定的,也就不好說。
若是換了她,她甯願選後者,畢竟這樁買賣也不虧,不但能讓皇上對千祗翊的态度緩和一點,千祗翊自己還因為常夏菁就得了南昭王這一個助力,何樂而不為的事情。
不過這些也不是她該操心的,雜七雜八的事情就讓他們皇族自己去操心吧,她還是該想想自己要馬上帶着小葉小白回鄉的事。
隻不過,剛才自己講出來的話,好像小葉有些不太樂意。
蘇七淡淡瞥了一眼小葉有些不情願的表情,問道:“怎麼了小葉,不想回去麼?
”
小葉緩緩地搖了搖頭,道:“倒也不是,隻是想到突然要離開這裡,竟然無故有些傷感。
”
“小葉,有些東西終究是要失去的,還是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為好。
”蘇七輕歎了一口氣,也難怪,小葉這丫頭生在蘭州長在蘭州的,如何能舍得。
小葉的目光微微一滞,轉而又笑了笑,道:“小葉知道了,小葉會的。
”
“嗯。
”蘇七點點頭,這樣就好了,這丫頭是不蠢笨,大多時候是稍加提點便可明白的。
于是,那天與小葉說了話之後她便開始過每天的安穩日子,小白也是整天神出鬼沒的,估計又是去谷裡尋些什麼它自己用得上的東西,她也不攔了,反正都賠不起了,還不如多占些便宜,便也任由小白去了。
白玉羽自從那日之後也沒再來過,也省了她整日上愁如何去應付這厮,于是日子便也過得舒坦。
她自己也沒數日子,隻覺得,在這世外桃源,有小白小葉陪着,沒有白玉羽來煩,日子過得真是安逸。
待到腳上和腿上的傷全好了之後,她就又在谷裡蹦跶了幾天,順便去那個山洞觀望了一下有沒有被小白遺漏掉沒吃的金引,結果就是連根骨頭都沒找着。
呃……也許金引是沒有骨頭的。
總之來說,她算是确定了自己真的是攤上大罪過了,站在山洞前一陣痛心疾首之後,又欲哭無淚地回了屋裡喝那隔了夜的茉莉花茶。
這茶是自從看星星那天才有的,白玉羽每天都讓小葉送來,隻不過每次都是中午送來,所以她每每上午喝的都是隔夜的茶。
隔夜不說,每天還就一壺。
白玉羽這茶跟别的茶好像不太一樣,但是她也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
不過即使再怎麼不一樣,她也就喝得到一小壺,所以每天都是喝得幹幹淨淨、
到了出谷的那天也沒敢再去找白玉羽一趟告個别,她自己帶着小葉懷裡藏着小白偷偷摸摸地就出去了,走之前還沒忘了在那木屋裡給白玉羽留了封信。
信上内容其實不過那些她感謝白公子救命之恩,改日有機會定會相報,不辭而别實則是怕打擾公子諸如此類等等好聽不已的話,卻一句都沒提那金引的事。
出谷後蘇七就得意洋洋開始策劃下一步的路該怎麼走,為自己過谷口時看星星那晚見的那些個惡心的東西竟然都不在高興了一把,好生慶幸原來那些東西都是晚上才出來的,還好他們是天剛亮的時候走的。
殊不知,一白一碧兩個身影做賊似的往外跑時,不遠處的山峰頂處,一襲玄色身影靜靜而立,眼若寒星,此刻正默默注視着谷口身影。
蘇七怕是永遠都不知道,那是白玉羽替她鋪平的路。
出去的時候到了個從沒去過的地方,蘇七就憑着扔樹枝的方法跑到了個還算繁華的城鎮,一打聽,原來再往前轉就又轉到蘭州了,她這才頓悟,記得無悲大師跟自己說過,魂涯距蘭州不遠的。
于是這次不用扔樹枝就找到路了,一隻麒麟兩個活人就直直奔去了蘭州,在蘭州雇了馬匹車夫,這就浩浩蕩蕩踏上了歸鄉的路。
一路上聽人說了不少那南昭小公主常夏菁的事情,皆道是美若天仙,才華橫溢,就沒點兒新的形容詞,她大多時候聽完撇撇嘴就算完事,這些人把南昭小公主說得天上有地上無似的,可是他們有哪一個是真的見過常夏菁?
沒見過就能說得好像自己跟常夏菁做了八百輩子的夫妻姐妹親戚似的,萬一是個醜到不行的呢,萬一目不識丁呢,看這些人到時候還會不會說這南昭小公主跟神仙轉世似的。
人言可畏就是這個道理,能把假的都說成真的。
雖然她不覺得這是假的。
常夏菁要是沒有一點資本也就不會惹得南诏王那麼寶貝了,這便是另一番道理,叫做無風不起浪。
可是這一浪卷一浪的勢頭也太大了些,唉,現在的這些人啊。
小葉也在跟她念叨南昭小公主,這丫頭好像就是對南昭使者有特别大的興趣,自己在靈音寺時就不停念叨,那個時候南昭使者上京的消息尚未傳出來小葉就知道了,結果沒幾天皇上和惠妃就趕回京了,後來在西齊的府邸住了一段時間,又在楚府住了一段時間,這南昭小公主要來的事情才逐漸被人知曉,戰事情形的變化也是微妙不已。
她一直在奇怪小葉為什麼似乎知道這些事情比皇上和惠妃知道地還要早些,可是她問的時候小葉就總是回答說她也是道聽途說來的,于是最終她就把小葉的這項獨特能力歸結為這丫頭太八卦了。
還有一件事也說不上是好是壞。
那就是她本該每月十五發作的郁仙散一直都沒有反應,本來在魂涯的時候她還有恃無恐,算日子也是該在魂涯發作,順便在養腳傷的同時把郁仙散發作的後遺症給休養回來。
魂涯是沒有西齊的寒玉床,可是魂涯有白玉羽在,她也就不那麼擔心,可是一直到了她的傷好,偷跑出谷,都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高興的同時又是擔憂不已,她又沒有設麼特别動作,隻是在魂涯呆了那麼兩個多月而已,難道她也集魂涯衆多生靈之靈氣了?
然後就把郁仙散的毒性給壓下去了?
抑或是化解了?
所以她就沒事了?
雖然這個想法很離譜,但是她也想不出什麼其他的可能性了,要不就是郁仙散犯抽了,說不定就等着哪一天一舉反攻直接把她的小命給奪了,所以就是越想越擔心。
小葉問她怎麼愁眉苦臉的,她社麼也沒多說,囑咐了小葉一句,要是她在路上死了,就把她的骨灰送去峪州蘇府梅畫園的夫人手裡。
小葉連忙哭喪着臉問她為何要說這樣的話,她隻是歎氣不說話。
她怎麼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這稀奇古怪的事到底是怎麼了,也不知道是禍是福的感覺,就是折磨人的很。
若幹年後的蘇七,因了這件事讓自己整日心神不安害怕某一天就突然死了的緣故很是惱恨白玉羽,到了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在魂涯的時候自從自己說了要白玉羽幫她解毒那樣的話,白玉羽當天就把解藥給她配出來了,并且放在每天一壺的茉莉花茶中,不知不覺就幫她把體内的郁仙散除了。
這是後話。
現在的蘇七還是每天都在擔心自己萬一死翹翹了怎麼辦,以至于這一路上的風土人情,亮點建築,才子佳人,各色美味,她都是沒有心情去看,小葉看她整日哭喪着個臉也是高興不起來,小白還是每天沒心沒肺睡大覺,它自己也講了一年不用吃人間的飯,倒省了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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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車勞頓大半月,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回家了。
小葉看了那滿目的船隻和斜頂瓦片房就開始兩眼發亮,蘇七笑笑不說話,心裡卻也是激動的很,到底自己還是這裡的人,就算在北方住了八年,回到這裡,心裡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自己總算是回來了。
好像印象中的峪州跟此刻的峪州倒是不盡相同,不過蘇府還是一絲沒變樣。
她推開蘇府的大門時,管家帶着一種陌生甚至防備的眼神看着她。
“姑娘是何人?
怎敢私闖蘇家大宅?
”管家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到她不甚華美的衣衫以及風塵仆仆的氣息,輕微皺了皺眉,眸中盡是不屑。
蘇七心中嘲諷不已,八年未見,老管家果然已經走了,這個新的,倒真是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她不喜那些繁重,便是盡量打扮簡樸些,一方面迎合自己心意,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趕路方便些,倒白白讓這老東西把自己給看扁了去。
“這大白天的,門沒鎖不就是讓人進的麼,我這怎麼叫私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