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翼王的勢力有多大,但可以确定的是,隻要他想搞我,我就必死無疑。
而且“一身黑”看上了我的女人,我不會放棄由影,也絕對不會讓他再傷害由影。
“一身黑”的背景太大,我是敵不過他的。
如果這次弄不死他,今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一點紅,如果這次禮王赢了,翼王會怎麼樣?
”
“翼王不會被怎麼樣,但是相甯家會完蛋。
”一點紅回答說,“翼王在朝中的勢力很大,不可能一次性拔除。
禮王能做的,也隻有最大限度的削弱翼王的羽翼。
相甯家作為翼王最大的盟友,必然會被禮王連根鏟除。
”
相甯家會完蛋,也就是說,“一身黑”會死咯?
可問題是,我不光搞了“一身黑”,還順手搞了“一身灰”。
“一身灰”是翼王的兒子,他肯定不會有事。
如果翼王因為這件事報複我,我還是得玩兒完。
要不要改變一下态度呢……嗯……嗯?
等等!
我擡起頭,疑惑的看着一點紅。
她怎麼知道這麼多事?
還能分析出這麼多東西來?
我估計就算現在把畢錦找過來,讓他擺明車馬給我分析,也不分析不出這麼多事來。
她說的很多事,都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比如說禮王和翼王在朝中的勢力情況,這種事恐怕隻有身在朝中的人才知道。
我低下頭思考了幾秒鐘,擡起頭,半認真半試探的問道。
“我還有一個問題。
賈龍說,這件事得到了皇帝的同意。
如果皇帝參與進來,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
“大概會加速事件的進程吧。
”一點紅不假思索的回答說,“現在的皇帝沒有多大實權,甚至連皇城侍衛都沒完全控制住。
他之所以能上位,是因為他上位的時候,軍方也好,朝中也好,都處于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态,各方勢力誰也奈何不了誰。
當時他因為調停第三軍團和第八軍團的紛争,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
他背後沒有任何勢力支持,也沒有任何傾向。
為了避免沖突擴大,造成無休止也無意義的内耗,各方勢力達成協議,将無權無勢,且完全中立的他推上了皇位。
不過皇帝畢竟是皇帝,不管有沒有實權,大家都得給他一些面子。
隻要他願意推波助瀾,事件很快就會結束的。
”
嚯――!
居然連這種信息都知道!
而且就像是親眼看見似的!
還說的這麼詳細!
這家夥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呃,她的身份本來就不一般。
我居然在和元興城最出名的殺手面對面的坐着,還像朋友似的聊天。
這事就算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吧?
“真是不可思議……”
隻是一個晃神的功夫,心裡話就從嘴唇間漏了出來。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一點紅自然的接下話頭,說道:“單就能力而言,你這個人很危險,可我卻一點也不害怕你,還很想和你說話。
在小巷裡的時候也是這樣,腦子裡明明想着要快點幹掉你,卻還是忍不住聽你說話,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這次失敗後,我以為我會很憤怒,很不甘心,但結果卻完全相反,我心裡幾乎一點感覺也沒有。
”
“你不是說,你很想雪恥嗎?
”
“雪恥歸雪恥,但不甘心的感覺是沒有的。
”她淡然的說,“也許是你在小巷裡開的那五槍影響到我了吧,那種操作我是做不到的。
至少在近距離速射方面,你比我強。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沒覺得不甘心。
你呢?
從咱倆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表現的很淡定。
我知道第一次你是裝的,是為了在女人面前逞能。
但這次你不是裝的,你雖然害怕,但你怕的不是我,而是槍。
你怕槍走火,所以才會害怕。
等我把槍放下,你就不害怕了,這是為什麼?
我是說,你為什麼會相信我?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肯定會害怕,而且是害怕我,不是害怕槍,不是嗎?
”
“呃……這個……我也不清楚。
”我撇着嘴聳了聳肩,攤開雙手說道:“我很早就聽說過你的事,一開始确實有點怕你,但後來就不怕了。
這也許是因為,你殺了我想殺的人?
先明學院的副院長,你對那家夥有印象嗎?
”
“沒有。
”一點紅毫不猶豫的回答說,“既然是我殺的,那他就是敗類,死有餘辜。
”
“呃……你殺了這麼多人,就沒殺錯過嗎?
”
“沒有。
”她用确信的目光看着我,“我不可能殺錯人。
在殺人之前,我會反複确認,這個人配不配作為一個人活下去。
如果不配,就殺。
”
“你在小巷裡沒有立刻開槍,就是為了确認我該不該殺?
”
“不,我隻是想讓你轉過來,打你的眉心。
”一點紅學着我的樣子,面無表情的聳了聳肩:“誰知道你是個話唠,說起來就沒完了。
後來發現是誤會,就不打算殺你了。
”
“哈……那假如,我是說假如,我該殺,在殺了我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的女人看到了你的臉,如果她們被抓到,嚴刑拷問,肯定會供出你來的。
”
“我不會讓她們被抓的。
”一點紅用自信的目光看着我,“殺了你之後,我會帶她們離開這裡,讓她們離開元興,在外面給她們安排去處。
”
“哦……如果你不殺我,我們就不知道你是一點紅,隻會把你當成普通的殺手,是這樣嗎?
”
“沒錯。
”說罷,一點紅歎了一口氣:“可惜,出現了意外,差點在陰溝裡翻船。
”
“這錯不在你。
你又不是神算子,怎麼可能料到所有的事?
”
“殺手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預料到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
我沒有做到這一點,這就是失職。
”
就這樣,我和一點紅聊了很久,從下午聊到天黑。
我們聊了很多事,大部分時間都在讨論暗殺技術,剩下時間則是聊和槍有關的話題。
我本以為一點紅和我一樣,天生就有用槍的天賦,事實卻剛好相反。
因為體型嬌小,一點紅的手掌也很小,使不了太大的槍。
她的體質也不是很好,在女性中屬于一般水平,且缺乏爆發力和耐力,但勝在身體輕盈,行動敏捷,且頭腦冷靜。
她沒有用槍的天賦,她現在的槍法這麼準,完全是苦練出來的。
雖然一點紅從未提到過自己的家事,但她的家境一定非常好。
她說,她每個月至少要去郊外練三次槍,每次至少打五百發子彈,而且每過一段時間就要換一把槍。
她用的手槍看起來很貴,子彈應該也不便宜。
就算她一個月打一千五百發子彈,每半年換一次槍,每年在槍械和彈藥上的花費也是一筆巨款。
她在提到這件事的時候,眼中沒有任何波動,那感覺就像平常百姓在路邊攤花了幾分錢似的。
在得知我有迥異的射擊天賦之後,一點紅覺得很不公平。
她越發的不理解,為什麼會莫名的相信我,還會和我有共同語言。
“明明從裡到外都不一樣,連想法都是反着的,卻能聊到一起去,還不會發生争執。
聊過之後,還覺得很放松,這真是太奇怪了。
”
在離開之前,一點紅如此說。
“如果今後有機會,我還會來找你聊天的。
”
“随時歡迎。
”
我微微一笑,目送她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