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影小姐,請你自重。
”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髒仿佛在被鈍掉的小刀割肉。
一刀,一刀,又一刀,那是從心髒發出,散發到全身,深入骨髓的痛。
我不敢看向由影,隻能故作鎮定的低下頭,裝出一副檢查靴子的模樣,繼續說道。
“我應該讓小春和你說過了,我對你,還有小春,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不過這大黑天的,我也不能攆你們回去。
這樣吧,今晚你和小春睡我的房間,明天一早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
說罷,我便走到老農身邊,踢了他一腳。
老農被吓了一大跳,直接從沙發上滾下來,摔了個結實的屁股蹲兒。
“哎喲喲喲喲……嘶……我幹――呃,槍爺?
哎喲!
你可回來了!
我都在這兒陪了一下午了――哎喲!
你瞅瞅!
天都黑了!
得了!
我不耽誤你了!
你慢慢來啊!
我走了!
”
老農的大嗓門把小春給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揉着眼睛,一臉的茫然。
“由影姐……怎麼了……唉?
由、由影姐!
你怎麼哭了?
!
”
由影哭了。
是我這個混蛋弄哭的。
而把她弄哭的我,卻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老農,走。
”
“啊?
走?
去哪兒啊?
”
“喝酒去。
”
“呃,喝酒?
不是――”
“走!
喝酒去!
”
“唉!
槍爺,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
怎麼,不想去啊?
”
“不是想不想去的問題,你看她們……她們……”
“她們怎麼了?
”
我裝作往沙發上瞥了一眼的樣子,實際上瞥的是茶幾。
“今晚讓她們在這兒住,明天送她們回去不就得了?
”
“不是……她們不是找你有事兒嗎?
”
“有事兒還能晚上辦啊?
明兒個再說吧!
走,咱喝酒去!
”
“不是――唉!
槍爺!
槍爺!
你不能這樣!
我說!
槍爺!
唉!
”
“别嚷嚷!
都睡覺呢!
”
我不由分說的拽着老農離開了房間,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然後我打開隔壁房間,就是畢錦房間的門,拽着老農走了進去,把門上,然後順手把燈打開。
“不是……這怎麼回事兒啊?
”
老農看了看我房間的方向,眉頭一挑。
“不滿意啊?
”
“什麼不滿意?
”
“還能是什麼?
妹子呗!
”老農嘻嘻一笑,“别裝了,我都知道了!
這倆妹子是畢大少爺送你的!
哎呀,給準妹夫送女人,這畢大少爺是真會玩兒!
”
“她倆把事情都告訴你了?
”
“啊,都告訴我了!
”老農嘿嘿一笑,“怎麼着?
不想幫她們啊?
”
“幫她們?
幫她們什麼?
”
“好像是撈人吧?
”老農皺着眼角回憶說,“哎呀,東扯西扯的,和她們扯了一下午。
别的事兒都沒怎麼記清楚,就記得那個小的說,她倆已經被畢大少爺送給你了,還有就是,那個大的說要找你幫忙救人什麼的。
”
幫忙救人?
由家有人出事了嗎?
由家人出事,她不去找畢錦,來找我幹嘛?
要論能量,這位畢家大少爺,可比我這個小小的陸軍少尉大多了。
“她沒說要救誰啊?
”
“沒說。
”老農搖了搖頭,“肯定沒說!
我記得我問了她好幾回她都沒說,說是要等你回來再說。
她還沒和你說啊?
”
呃,不是她還沒和我說,而是我沒給她機會說。
“唉……得了,今晚你就住這兒吧,我回去一趟,看看她們到底想幹嘛。
”
“嘿嘿,不喝酒了?
”
老農一臉的賤笑,還不停的朝我擠咕眼睛。
這表情太惱人,我忍不住怼了他一拳,然後就在他的壞笑聲中回房間去了。
再次打開房門的時候,由影還在哭。
小春在一旁慌張的安慰着,用袖子給她擦眼淚。
我苦笑了一下,走過去,掏出手帕遞給小春。
“用這個吧。
”
“唉,謝謝――诶诶诶诶诶?
!
理、理理理、理哥?
!
你、你你你您你你您……你回來了?
!
我我我我、我……我……”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
我輕輕摸了摸小春的頭,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唉,别哭了。
今天喝了點酒,情緒有些不穩定,剛才說的有些過了,對不住哈。
聽老農說,你想找我幫忙救人?
怎麼,家裡人出事了?
”
由影一邊擦眼淚,一邊搖頭。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想止住眼淚,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一痛,匆忙的轉開視線,故作鎮定的咳嗽了兩聲。
“不是家裡人出事,那是誰出事了?
朋友?
”
“嗯……是、是普通朋友……很普通的……男性朋友……”
男性朋友?
!
我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個被首都治安局的特工押着,頭戴黑色禮帽,穿着黑色風衣、黑色西褲和黑皮鞋的年輕男人。
不會這麼巧吧!
?
在這樣想的同時,不爽的情緒在心中蔓延開來。
由影為什麼要反複強調她和那個男人是普通朋友?
我也沒問她啊,她為什麼要主動解釋?
是做賊心虛嗎?
如果是做賊心虛,那她和那個男人的關系肯定不一般!
而她在我的面前心虛,就說明她可能已經察覺到了我對她的感情,怕我因為嫉妒不去救那個男人。
也就是說,我在由影心中的印象,很有可能是個心兇狹窄的男人。
我仔細一想,覺得由影和小春可能不是畢錦派來陪我的。
由影是主動來找我的,她找我是為了求我幫忙,為了達成目的,她才說要陪我過夜,給我些甜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更傷心了。
畢錦讓她來陪我,這還有畢錦的情分在裡面。
如果是她為了救人主動來找我,想要陪我睡覺,這就是純粹的交易了。
被心愛的女人當成肉體交易對象,這感覺簡直是痛不欲生。
可是痛歸痛,我終究是愛着由影的。
如果那個男人是她心儀的對象,那我隻能幫她救人,然後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在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
呃,好像想多了,也想遠了。
我還不确定由影和那個男人之間的關系,而且由影想救的也不一定是那個一身黑的年輕人。
如果由影想救的人是他,就算是我有心幫她,也沒能力把他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