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書省睡覺的第一個晚上,秦浩一直在做夢。
一開始,他夢到和李欣自由戀愛,追逐打鬧在燦爛的花海,時不時有翩翩起舞的蝴蝶煽動烘托氣氛,就像最爛俗的電視劇,女生笑嘻嘻地說,你來追我啊,也不知道有毛好追的,偏偏自己一直追不着還可勁的傻樂。
可沒多大一會,李欣又變成了韋挺,這回輪到自己被追了,跑啊跑啊跑,冷不丁前面又出來個人把自己的路給堵了,仔細一看居然是裴寂。
裴寂和韋挺兩個人前後夾擊,自己無路可逃,兩人将自己摔倒在地,大嘴巴子左右扇。
然後秦浩就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疼,猛的一睜眼,發現自己面前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太監,正用手輕輕拍自己的臉頰。
“哎呦秦公子,您可算是醒了,大家都快要點兵了。
”
秦浩這才反應過來,昨天李世民可說了要帶自己晨練的,回頭瞅了眼窗,碩大的月亮挂在天邊,也不知李世民到底是得有多睡眠不足啊。
不過誰讓人家是老大呢,聽說古時候軍中點卯遲到是要打闆子的,秦浩連忙穿上衣服,随便拿起一宮女手中的絲巾胡亂擦了一把臉,就朝着顯德殿的方向狂奔而去。
來到顯德殿,隻見李世民身穿甲胄,腰按配劍,一雙虎目不怒自威,冷冽地看着面前的方陣,當真是帥出了水平。
“各隊團練檢查所隊人數,有遲到者,斬!
”
秦浩跑到人堆中的時候,就聽道李世民雄厚的聲音響起,驚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所謂點名,也就是一形式,除了飛騎之外,一般的官兵一年也見不着李世民幾次,有這機會估計昨天一宿沒幾個睡得着覺的,也就秦浩這麼一個沒心沒肺的。
看着這嚴整的騎兵方陣,秦浩一個後來者還真不知道該往哪站好,一時間頗有些手足無措,關鍵他連馬都沒有。
“噗呲噗呲,秦兄,這裡這裡。
”
一個熟悉的聲音,壓得很低朝他喊道,敢在軍陣之中,李二講話的時候說話的也沒幾個,一回頭,果然就看見李承乾,藏在一身小号的甲胄之下,在偷偷地朝自己招手。
秦浩如同看見救星,連忙跑了過去,“太子殿下,您怎麼在這?
”
“父皇說國之儲君不可不知兵,便安排了我每天陪練,不過我的訓練量要比這些成人小許多,你怎麼才來啊,快穿上快穿上。
”
說着,李承乾變魔術一樣的不知從哪掏出一身黑顔色的紮甲,也是小一号的少年款,正适合秦浩。
秦浩趕緊手忙腳亂地穿上,這紮甲繩結太多,秦浩從沒擺弄過這東西,一時間真有些玩不轉,李承乾便屈尊降貴地親手幫他系上。
穿好了甲,卻見李承乾偷偷地從衣袖裡遞了塊鹿肉過來,偷偷道“沒吃飯吧,一會練起來沒力氣的時候偷着吃一口,否則你堅持不住的。
”
秦浩連忙收下也沒客氣,這感覺還真有點恰同學年少的意思,無形中他與李承乾之間的關系也拉進了不少。
就在倆人偷偷竊竊私語的時候,李世民已經講完話了,講的啥不知道,他們在最後面也聽不清,就見所有的将士全都舉起了長弓,齊聲高呼:“聖人萬歲!
大唐萬歲!
聖人萬歲!
大唐萬歲!
”
秦浩自然也跟着喊了起來,隻是間或的偷吃一口鹿肉,還不敢咬的太大口油了嘴。
李世民一聲令下,這些人就開始了騎射,一排一排的井然有序,奔馳中射固定靶幾乎都是百發百中,李世民不時地呼糾正姿勢,手裡拿着一面令旗,每一次揮舞都是在發指令,讓這些騎兵跟着他在奔馳之中一會組成一字形,一會變成錐形。
秦浩看着李承乾,問道:“這麼高難度啊,那咱做什麼啊。
”
李承乾道:“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
李世民這時候命太監爬上了顯德殿屋頂,插了根長矛做旗杆,綁了個黑布條在上面迎風飄動,随後一磕胯下駿馬,手中巨阙大弓張開,嘭的一聲就射中了那布條。
“聖人神射,聖人神射。
”
秦浩也看得驚呆不已,這特麼弓上也沒安瞄準器,是怎麼射上去的呢?
對李承乾由衷感歎道:“聖人這一手箭法,當真是天下無雙。
”
李承乾小兇脯挺的賊高,一副小謎弟的神情,聽到秦浩如此說,簡直比自己被拍了馬屁還開心,“那是,父皇曾與尉遲叔叔說,'我持弓你持朔,天下何處不能來去自如’,曾以一己之力在軍中殺了七進七出,一點不比你講的那趙子龍要差。
”
李二哈哈大笑:“分組騎射,射中此布者賞!
”
“吼!
”
重将士紛紛一組一組的輪番朝顯德殿房頂上射去,一時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人攻打皇宮呢。
李世民策馬而來,到了秦浩和李承乾的面前,對着秦浩道:“沒馬?
朕記得你昨日去了球場,沒選一匹馬學學麼?
”
李承乾搶着道:“父皇,秦兄弟選了一匹好馬,被欣妹瞧上要了去,您就再給秦兄弟一匹吧。
”
李二皺眉道:“飛騎營中所養馬匹都是玄甲騎兵所乘,性烈難訓,朕怕摔死他。
”
秦浩識趣地低着頭不敢說話,内心中暗暗竊喜,心想這樣一來今天的這個晨練是不是就可以逃過去了?
李世民對這臭小子的想法心知肚明,低頭沉思了一會後,好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對身邊将士吩咐道:“去,将青骓牽來,它已經好久沒活動過了。
”
那将士雙眼瞬間就瞪圓了,罕見的居然對李世民的命令回了一句嘴:“聖。
。
。
。
聖人您剛才說。
。
。
青骓?
”說着又用一種見了鬼一樣的神情指着秦浩:“給。
。
。
給他?
”
李世民不悅道:“不是給他,是借他騎一天,青骓也該遛一遛了,如今它舊傷頑疾,年歲又漸老,想跟着朕的玄甲訓練已不可能,給這小子練練正合适,快去,别廢話。
”
那将士又忍不住看了秦浩一眼,這才低頭稱了句是,轉身離去。
秦浩不明所以,不就是一匹馬麼,怎麼搞的多了不起似的。
李承乾在一旁道:“還不快謝過父皇恩典,青骓是十年前父皇所乘之汗皿寶馬,曾騎着它直入窦建德軍陣二十裡,一舉生擒窦建德,此馬于此戰之中身中六箭,此後便再不能作為玄甲黑騎之戰馬,但父皇感其忠義,一直養在宮中,如今雖已是年老體衰,但這還是第一次拿出來給外人騎。
”
秦浩聽了李承乾的介紹,登時就傻了,哪裡還聽不出來,這匹什麼青骓,分明就是昭陵六駿之一啊!
一時之間秦浩真的不敢相信,李世民對自己居然恩寵到了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