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授喝了一口酒歎聲氣:“是啊,亂世中,更需要的是摧枯拉朽地席卷與平複,已然是夠亂的世道,再來這麼一出百姓為公,世間百姓個個揭竿而起鬧些起義,真正為這些想法付出代價的人,不一樣是百姓?
不可取,不可取啊。
”
“學院教學講究個學以緻用,讀死書讀出來的都是榆木疙瘩,這也是學院與朝庭太傅之間最大的不同,可行的東西才叫有用,能解決問題的東西才叫可行,我同意老教與艾幼微的看法。
”南院老授院長也說。
聽罷衆人的話,陳司業拆了答卷上封着的名字,衆人對視,有些苦笑。
第一份答卷是葉華侬所寫,或者說是莊言所寫。
第二份答卷是遲歸所作,或者說是魚非池所作。
艾幼微撿着遲歸的答卷看了又看,最終放下,對陳司業道:“那丫頭,心很大。
”
“她是你的愛徒,你不準備幫她說說話?
”陳司業可是知道艾幼微對魚非池頗寄厚望。
艾幼微搖搖頭,執着酒杯懶懶坐着:“她這文章寫得是好,但是難以推行,這世道,容不下如此美好的想法,殘酷着呢。
”
陳司業從袖中掏出朱筆,沾酒化了朱砂,又撚了撚筆尖兒,在葉華侬的答卷上寫下了“甲”字,複又停頓片刻,在遲歸的答卷上寫下“乙”,他說:“總歸是個好文章,不好随意燒了。
”
答卷在下午便張貼了出來,葉華侬如願以償地得到了頭籌,面紗下她的臉是好不了了,漂亮的臉蛋上總是要留一道醜陋的疤,有些可悲的,她到現在也不知當日之事到底是什麼原因,那個引着她去陳司業遇上曾沛沛的人她也始終想不到是誰,魚非池與石鳳岐在幕後藏得太好。
而她臉上這道醜陋的疤痕是怎麼也褪不去了的,她心中自是有恨,卻報不了這恨,于魚非池而言,她的内心沒有愧疚,劉白命都沒了,葉華侬失去一張美麗的容顔有什麼不可以的?
好在回報葉華侬的東西也不菲,雖然第二次的比試十分激烈,但她到底是拿下了這第一,這令她稍感平衡,眼中泛着欣喜的亮色。
她望向魚非池,面紗之下她是何表情魚非池不知道,但是她眼中是壓抑也壓不住眼中挑釁與高傲,縱她容貌不複,但是才華手段依然勝過魚非池,她大抵是這樣想的。
恰巧魚非池也看過來,對葉華侬的高傲隻是回敬以漠然神色,負着手從喧鬧稱奇的人聲中慢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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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結果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總是不忍心讓遲歸一個人奮戰,她與石鳳岐兩人聯手做了那篇文章,魚非池列提綱,石鳳岐執筆,他是文才斐然之輩,而魚非池實在寫不會之乎者也的老舊文章,他執筆潤色倒是最好的。
作文章時,石鳳岐問她:“你這想法好歸好,但眼下時局這想法并不可行,怕是難得司業們承認,真要行如此險招?
”
魚非池雙手捧着一杯熱茶,茶氣袅袅,她的面容隐在這袅袅之後:“寫同樣的文章咱們是不可能赢過莊言的,畢竟他們成日醉心地便是這些錦繡美文,劍走偏鋒,方可一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