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東。
收拾東西,跟我走。
”
就在李大壯思考着什麼的時候,班長杜沖走了進來,語氣簡練的說道。
衆人的議論戛然而止,紛紛将目光投向薛東。
“是!
”
薛東眉頭皺了下,迅速收拾東西跟着薛東離開。
“奇怪,班長這火急火燎的帶着這小子去哪兒啊?
”
“不知道,反正走後門的,總覺得跟我們不太一樣。
”
新兵裡頭有幾個跟李大壯關系不錯的,似乎對薛東有着不小的意見。
說話的時候,周通的目光朝着李大壯看着,大有為李大壯打抱不平的意思,“大壯,你說這薛東他憑什麼啊?
為什麼薛東做任何事情都覺得比我們有優越感?
”
“都少說兩句,小心被班長聽見,這每天五公裡武裝越野,我可受不了。
”
一個叫賈斌的新兵說道。
賈斌,十九歲,大學生新兵,家境殷實。
這次來當兵就是一個意外,父親是專業軍人,後來下海經商,成了龍城一個富商。
賈斌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算是蜜罐裡頭長大的。
到了征兵季,賈斌就被父親忽悠報了名,說是不去當兵,回頭這财産就全部捐了。
沒轍,賈斌隻能入伍參軍。
“哼,得了吧賈斌,我看你啊,跟那個薛東,你們就是一路貨。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進來的,體質弱,而且訓練還老掉隊,這樣都能繼續跟我們走下去,真是服了。
”
牛耿直白了賈斌一眼,不屑的說道。
氣氛一度尴尬,賈斌卻付之一笑,“你們啊就嫉妒去吧,我能進山地特戰旅,放心,絕對不是走後門。
我有你們沒有的本事,你們這些人呐,就是眼鏡框子太小,要是隊伍上真能走後門,那還能叫紀律嚴明麼?
能留下的,都是有本事的,這一點,你們就别瞎猜疑了。
”
薛東被叫走之後,陸續賈斌、周通和李大壯等人也被叫走。
薛東并不想參加這次訓練選拔,他隻想盡快離開,留在妹妹身邊。
本以為殺了幾個歹徒,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沒想到竟幸運的避免了。
薛東看了看脖子上挂着的一枚子彈,子彈上刻有一組數字,是一個短号。
“快遞公司?
沒想到竟将自己當成了一個物件,快遞到這兒來了。
”
薛東苦笑。
此刻,他的腦海之中不禁回憶起了多年以前。
那是一個炎炎的夏日。
當時他正在河邊戲耍,一個人學着在水中憋氣紮猛子。
薛東當時還小,不過肺活量卻很大,能夠屏住呼吸很長一段時間。
那是他父親教給他的,他清楚的記得他父親說過,這種本事如果練好了,必要的時候能夠救自己一命。
上岸之後,薛東就看到了河岸邊上站着一個穿着軍裝的中年人,他将一身折疊很好的衣服和一封書信交給了薛東,對薛東說,他父親犧牲了。
‘國’字臉的中年男子,雙鬓有不少銀發。
薛東還很清楚的記得,那個中年男子跟他說了很多話,很多關于他父親薛愛國的事情,還讓他做個堅強的人,并留下一顆子彈殼,說上面有内線電話,如果有危險,可以通過暗号找他,有求必應。
薛東還記得那一次他哭的很傷心,卻強忍着沒有告訴妹妹。
後來實在藏不住了,才如實告知。
兄妹倆哭成淚人,一起做個了衣冠冢,為了保密,他們樹了一塊無名的墓碑,每到傷心難過和失落無助的時候,就會去看看,祭拜哭訴一番。
很多年過去了,薛東以為一切會翻篇,随風而逝,卻沒想到隻是原地轉了個圈,一切重回原點。
“你在想什麼?
列兵!
”
“快!
繼續!
”
特戰大隊基礎訓練選拔的教員一聲怒吼,将薛東拽回了現實。
泥漿。
高壓水槍。
呐喊。
還有不屈的脊梁。
這一切,形成了一道道軍人特有的風景線。
泥坑裡頭,幾人一組,抱着圓木,在爛泥中做着托舉和仰卧起坐的動作。
邊上,教官們訓斥怒吼。
高壓水槍的噴頭,将水柱無情的沖刷着每一位戰士。
這隻是特戰大隊的基礎選拔,可訓練的程度已經加重了很多。
挑戰人身體的極限,這就是錘煉特種兵的一個必然标準。
很多人因為無法承受,簽字退出選拔,返回原部隊。
薛東好幾次想要放棄,不是因為他無法承受,而是因為他不想入選。
他還要守護妹妹,陪在她的身邊。
可不知道為什麼,薛東覺得自己還是要繼續留下。
現在走了,就是在給父親的榮耀抹黑。
“你們看到沒有?
隻要你們舉手報告,說你們支撐不住了,就能像他們一樣離開這兒。
離開之前,還能洗個熱水澡,吃點東西,然後踏踏實實的送回原部隊。
這沒什麼丢人的,你們就算是真的順利通過了,名義上,你們也隻是山地特戰旅下屬特戰大隊的一個預備隊員都算不上的基礎梯隊成員罷了。
”
教導員拿着擴音器在喊話,高壓水槍依然無情的沖擊着薛東他們。
“首戰用我,用我必勝!
”
受訓的隊員們呼喊着口号,都在咬牙堅持着。
薛東知道,這是特訓必須的幾處項目。
盡管訓練項目就那麼幾個,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但延長時間和加大訓練的難度,增強抗壓性等等,随時都會給人帶來更大更直接的考驗。
訓練還沒多久,就陸陸續續有不少人退出。
在離開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帶着差不多的情緒和表情離開:失落、無奈、留戀和愧疚。
對于軍人而言,這不隻是一場進入特戰大隊的基礎選拔,更是一場為所在連隊争奪榮譽的機會。
在軍人的眼中,榮譽和使命,甚至高于生命。
相比起新兵連的魔鬼周,跟這裡一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從早到晚,一直都在訓練,半夜還會被教導隊的人用閃光彈和和催淚彈叫早。
身體、心理還有精神,都在飽受‘摧殘’。
教員們,一時間成了所有學員的噩夢。
高強度的訓練,加上機械式指令,讓越來越多的人選擇退出。
新兵連參選的,到最終就剩下了周通、李大壯、牛耿直和薛東。
“這幾個小子都不賴,尤其是薛東和李大壯。
新兵連的新兵入伍這麼短時間,就接受這樣高強度的特訓,有些為難他們了。
可這就是時代賦予他們的神聖使命。
這個世界從沒有什麼所謂的安逸,隻是有人在為和平買單,負重前行。
作為新時代的少年,他們有責任,更有義務,盡最大能力,完成他們的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