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說道:“這可怎麼辦呢?
咱不可能把其他人都殺死,隻剩下費德勒吧?
那樣的話,他一定會遭到F國的懷疑。
”
“就算費德勒不在,咱們在技術上也有困難!
”尤大海緊鎖着眉頭說,“他們乘坐的汽車全都是特制的,玻璃可防彈,車身是加厚鋼闆,可以抵禦一定當量的爆炸襲擊,咱們現有的武器根本就不能發揮效力。
而且,咱們隻有幾個人,對方卻是二十人的職業武裝衛隊,和他們正面沖突的話,難免會有傷亡。
再說時間也不允許,一旦交火時間過長,F國的軍警部隊頃刻即到啊!
”
“死了不要緊,要是艾特他們趁機逃了,咱們就前功盡棄了!
”楊勝也說。
現場一陣沉默,大家全都皺緊了眉頭,絞盡腦汁地想着作戰方案。
龍衛站起身來,走到衛星地圖一側,緊緊地盯着地圖。
許久,他搖着頭大聲說道:“不行!
費德勒必須不在場!
咱們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先把這件事情搞定。
隻要費德勒不在,我就有辦法讓艾特等人全軍覆沒!
”
“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一直坐在旁邊沒說話的郵差這時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郵差不免有些緊張,龍衛連忙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慌,仔細說說自己的方案。
郵差笑笑說:“我們以往和費德勒接頭,都是選擇卡倫迪斯市一家叫藍色冰海的酒吧。
說來有趣,酒吧的老闆是個叫安卡露絲的三十多歲女人。
這個女人很漂亮,也算個情種,每次我們去酒吧,她隻要在,就都會有事沒事地走過來跟費德勒搭讪幾句,說話時還含情脈脈的。
費德勒這家夥生得高高大大,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可惜對美色一點兒也不動容,對安卡露絲的搭讪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弄得人家很掃興。
我的想法是,能不能讓費德勒今天晚上再光顧一次藍色冰海酒吧,假意迎合一下那個女人,咱們再想辦法找個争風吃醋的理由……”
“我明白了!
”龍衛笑了起來,“美男計加苦肉計!
”
“是啊!
”郵差笑道,“就是苦了費德勒,這次要吃點苦頭。
”
“我看這個辦法可行。
”老陳站起來,“隻要咱們的手法恰到好處,既讓費德勒不受太嚴重的傷,第二天又沒辦法坐車,事情就好辦了。
”
“這個你放心,打人我們是專業。
”尤大海笑着說。
龍衛興奮起來,走到衆人面前:“來!
咱們把詳細計劃制定出來,再緊急聯系費德勒。
”
日光大廈裡,艾特在辦公室徘徊良久,望着即将離開的朝夕所呆的辦公地,想着已經解散的猛犸組織,他倒沒有太多的惆怅,或者說,此時内心的興奮遠遠大于惆怅。
因為他不但躲過了這一劫,同時又收到一個好消息,在莫斯利的建議下,總統閣下同意中情局成立一個新的部門,而這個部門其實就是猛犸組織的延續,工作職能與猛犸沒有區别。
莫斯利再次安排艾特負責這個部門,所以對艾特的“降職使用”現在也成了一紙空文。
畢竟猛犸組織對内是中情局下屬的秘密組織,但是對外是見不得陽光的,現在就不同了,披上中情局特殊部門負責人外衣的艾特,甚至比以往有了更高的追求。
所以,艾特覺得這一生最幸運的兩件事就是:自己有個好頭腦,姐姐有個好丈夫。
艾特越想越興奮,興奮之餘,他很想喝一杯,可自己喝不過瘾,他還想找個酒伴,自然而然想到了費德勒。
這次莫斯利依舊讓費德勒擔任自己的副手,他可是舉雙手贊成,無論對哪個領導來說,費德勒這樣的下屬實在是太難得了,工作得力且沒有野心,這是多麼優秀的品質啊!
艾特打電話給費德勒,接電話的是剛剛接任芭娜的部長助理,一個F國小夥子,他告訴艾特費德勒剛剛出去了,去了一個叫藍色冰海的酒吧,但是拒絕自己跟着。
這個酒吧艾特聽說過,還知道費德勒經常光顧那個酒吧,自己也跟着去過一次。
那酒吧格調很不錯,老闆娘尤其漂亮,情商很高的他當時一眼就看出老闆娘對費德勒有意思,還就此事問過費德勒,他矢口否認。
下屬的私事,艾特沒怎麼走腦子,現在想想,費德勒這家夥八成與那個老闆娘有一腿,否則也不會在即将離開卡倫迪斯的前夜獨自一個人去酒吧,大概是要搞個臨别纏綿什麼的吧!
艾特沒有打擾費德勒,自己開了一瓶85年的法國原産紅酒。
藍色冰海酒吧裡,老闆娘安卡露絲今天的心情有點不爽,原因是酒吧裡來了幾個素質低下的酒客。
這五個酒客穿着奇裝異服,發型也古怪個性,從一開始就大呼小叫的,完全破壞了酒吧裡優雅的氣氛。
有幾桌挨着他們的客人實在難以忍受這些粗魯的家夥,早早地結賬走人了。
把姑奶奶這裡當成鄉村大排檔了?
安卡露絲氣惱異常,但對方畢竟是顧客,總不能直接趕出去。
她派酒吧的領班過去好言提醒了一下,沒想到那幾個人不但不聽勸,還鬧得更厲害了,尤其是那個領頭的。
這個家夥滿頭打绺的披肩發油乎乎地耷拉着,棕色皮膚,還長着一臉的大胡子,怎麼看怎麼像電影裡的加勒比海盜。
這家夥從兜裡掏出一大把鈔票塞進領班的手裡叫嚣着:“今天老子高興,你不要多事,誰不想呆,自己滾蛋就是,老子有的是錢,賠你們的損失!
”
領班無奈地退了回來,安卡露絲也無可奈何,總不能把人家轟出去吧,隻能盼着他們早點走了。
心情不好的安卡露絲坐在吧台的一角生悶氣,忽然眼前一亮,酒吧的旋轉門轉動,走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F國中年男人。
那男人目不斜視地徑直往裡走,習慣地坐到一個角落裡。
安卡露絲的心跳瞬間加速,是他!
人作為感情動物,有兩種感情行為最為奇妙:一是一見如故,二是一見鐘情。
安卡露絲第一次見到費德勒時,這兩種感情行為就同時爆發了。
她确信,這個男人就是她夢中的白馬王子,自己已為他魂牽夢萦了幾十年。
費德勒總是在這個時間到酒吧裡來,并習慣坐在角落的位置。
每次費德勒來,她都會以酒吧老闆的身份上前搭讪幾句。
可是令人惆怅的是,費德勒總是禮貌性地與她交談幾句,便再無繼續下去的意思。
這反而更激發了安卡露絲對他的興趣,可是幾經努力,她得到的僅僅是費德勒這個名字而已。
費德勒這個神秘的男人,讓安卡露絲欲罷不能。
費德勒坐下來,跟服務生要了一杯生啤酒,安安靜靜地喝着。
安卡露絲幾乎不由自主地走向費德勒,站到他面前,向他報以最甜美的微笑。
費德勒正好擡起頭,與安卡露絲目光相對,微笑着點了點頭。
安卡露絲覺得一陣眩暈――這可是費德勒第一次向她展示微笑啊,以往的費德勒最多是禮貌地點點頭,就會立刻将目光轉移,照常喝自己的酒。
“我……可以坐下來嗎?
”安卡露絲緊張地問。
“當然。
”費德勒笑着說,“隻是不知道您喜歡喝點兒什麼。
”
安卡露絲真的快暈過去了,剛才不好的心情一掃而空,她強忍着心中的興奮,跟自己的服務生要了一杯甜酒,小口慢飲,覺得這酒遠沒有心甜。
費德勒始終保持着微笑望着安卡露絲,安卡露絲緊張且興奮,她決定要說點什麼,而且必須要說點什麼,不能浪費了這期待已久的時刻。
“費德勒先生,您……最近來這裡少了。
”可憐的安卡露絲在關鍵時刻大腦一片空白,隻說出一句話就滿臉绯紅了。
費德勒笑了,說道:“隻是工作太忙。
”
“您是做什麼工作的?
”安卡露絲說出了第二句蠢話。
“我在一家貿易公司工作。
”
貿易公司?
哈哈!
管你是什麼工作!
就算你是一個乞丐,我也願意賣了酒吧跟你一起行乞天涯!
安卡露絲這樣想着。
酒吧的樂師們仿佛看到了老闆娘正與費德勒相談甚歡,心領神會地演奏起一首優美的愛情圓舞曲。
樂聲響起,整個酒吧一片浪漫溫馨。
幾對戀人已經按耐不住,相擁着來到酒吧正中的舞池翩翩起舞。
“我,可以邀請您跳支舞嗎?
”費德勒微笑着站起身來,朝安卡露絲伸出手。
“真的可以嗎?
”安卡露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可是費德勒分明就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朝他伸出手,聲音很溫柔,也很清晰,費德勒真的是要邀請她跳舞,若不是大庭廣衆之下,安卡露絲說不定會尖叫出聲。
兩個人來到舞池正中,開始起舞,并且很快成為整個舞池的焦點。
費德勒的舞步很娴熟,紳士風度十足,安卡露絲被他擁着,酒不醉人人自醉,腳下已有些發飄。
直至一曲終了,安卡露絲還沒有從陶醉中清醒過來。
掌聲響了起來,安卡露絲這才醒悟過來,一張妩媚的臉上飛滿紅暈,心裡如千百個小兔子在一起運動。
“哈哈!
真是個大美女啊!
喂!
那邊吹喇叭的,再給老子來一首,老子也要跟這位小姐跳一曲!
哈哈!
”
這不協調的聲音剛落,那位“加勒比海盜”已經咧着嘴近在咫尺,并伸出油膩膩的手,朝安卡露絲柔若羊脂的小手抓了過來!
“啊!
”安卡露絲發出一聲尖叫,驚恐地躲到費德勒的身後,惡心地看着“加勒比海盜”,“你要幹什麼?
”
“媽的!
我還能幹什麼啊?
”“加勒比海盜”呲牙咧嘴地笑道,“跟老子跳支舞吧!
”
“給我滾開!
”安卡露絲終于無法忍受了,再也不管這個惡心的人是什麼顧客,瞪着眼睛吼道。
“媽的!
能跟這西裝革履的家夥跳,就不能跟老子跳?
”龍衛很投入地扮演着這個令人作嘔的角色,就連第一次與他見面的費德勒都在暗自吃驚,眼前這位中國特種兵真是不亞于專業的演員。
“這位先生!
”費德勒開始說話了,“目前的情況好像很明顯,這位女士不願意跟您跳舞,還是請您坐回您的位置上去吧。
”
“媽的!
有你什麼事?
”龍衛惡狠狠地瞪着費德勒,一把将他推開,又嬉皮笑臉地朝安卡露絲貼上去。
費德勒一把拽住龍衛,将他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動作迅速、準确、兇猛,引得圍觀的人們一緻喝彩。
安卡露絲則心儀地看着費德勒高大健碩的背影,安全感油然而生。
龍衛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沖着扮演同伴的尤大海他們大喊:“媽的!
你們還看什麼?
給我打他呀!
”
在人們的驚叫聲中,四個人蜂擁而上,加上龍衛,五個人将費德勒圍住了。
費德勒沒能堅持住幾個回合,就被五個人打翻在地上,拳腳如雨點般落下來。
安卡露絲的心都碎了……
群毆持續了幾十秒鐘,龍衛一揮手,五個人沖出人群,揚長而去。
“費德勒!
費德勒!
你怎麼樣?
”安卡露絲哭着撲上去,望着躺在地上滿臉是皿的費德勒大喊。
“快……報警!
叫救護車……”費德勒暈了過去。
龍衛五個人完成了對費德勒的“群毆”,跑出酒吧,快速繞到酒吧後身,路邊上郵差已經駕駛着物流車在等着了。
衆人上車,物流車快速駛離現場,回到位于卡倫迪斯市外環邊上的LUCK公司。
“大海,給你兩個小時時間,夠不夠?
”剛一下車,龍衛就扯掉僞裝的假頭套和胡子問尤大海。
“把‘蜘蛛’借給我打打下手,一個半小時足夠啦!
”尤大海笑着拍拍雷銳的肩膀。
“怎麼又是我打雜?
”雷銳苦笑。
尤大海瞪了他一眼說道:“讓你打雜你還有意見啊?
我可是免費教你彈藥改造技能。
”
“行了别扯淡了,趕緊行動!
剩下的人跟我整理武器裝備!
”龍衛制止了倆小子繼續打嘴仗。
兩個人不敢再說了,急急地朝老陳早為他們準備好的一間倉庫走去。
一個多小時後,十幾枚M203榴彈發射器配裝的高爆彈成功改造完畢,鋼珠被換成了從燃燒手雷中取出來的混合有稠化汽油和鋁熱劑的材料。
這樣一來,燃燒彈就長了翅膀,發射距離提高了數倍。
改造完榴彈,尤大海又忙着制作遙控引爆裝置,雷銳跟着他打下手,要什麼東西嘴一張,把手一伸,雷銳就得把東西遞到,那樣子還真像是主刀醫生跟護士在手術台上。
又一個小時後,所有任務所需的武器制作完畢。
倉庫的另一頭,龍衛和老陳坐在電腦前,又将整個作戰計劃過了幾遍,以确保中間沒有任何纰漏。
旁邊的楊勝和包春林一件接着一件地檢查校準槍械武器……
淩晨三點,一切準備完畢。
老陳親自駕駛一輛LUCK公司的物流車緊急出發,載着五名皿狼戰将直奔卡倫迪斯市郊。
龍衛為艾特等人選擇的“墳地”就在從卡倫迪斯市郊到機場的中間路段,那裡周邊沒有居民,兩側都是曠野,其中一側距離公路200米的地方有一座廢棄的兩層建築。
老陳将物流車停下,趁着四外沒有車輛經過,五個人快速跳下車,迅速布置完戰場後隐蔽到200米外的那座建築之中。
一切順利,老陳迅速返回LUCK公司。
與此同時,另外一輛無任何标志的重型卡車準備完畢。
“該死!
你說什麼?
”
清晨五點,艾特就聽到了費德勒昨天深夜的遭遇。
新任的助理在電話裡焦急地向他彙報,費德勒先生昨天深夜在藍色冰海酒吧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友,和一群身份不明的暴徒打了起來。
盡管費德勒先生身手不錯,可是雙拳難敵衆手,被暴揍一頓,雖然無生命危險,但是現在全身大面積軟組織挫傷,肋骨也斷了兩根,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一動也不能動。
這次突發事件令艾特有些哭笑不得,他隻好緊急趕往醫院看望了費德勒(艾特應該慶幸,若不是總部更改了作戰命令,将鏟除的目标從艾特一人變成九人,他至少要早死五個多小時)。
病床上,鼻青臉腫的費德勒兇部上着夾闆,有些沮喪,也十分尴尬。
他請示艾特,自己這個樣子恐怕三五天内是動不了了,希望艾特能允許他随後再去總部報道,并且真誠地請求艾特,到了中情局,千萬别把這事情說出去,否則那些老同事聽了,恐怕會嘲笑他很長一段時間。
艾特還能怎麼辦,隻得同意了費德勒的申請,讓那位助理和幾個原猛犸的安保人員留下來,并囑咐他安心養傷,盡快回到總部。
八點整,艾特和八名猛犸骨幹做好了上路的準備,二十名衛隊隊員也集結完畢。
此時,郵差駕駛的一輛大型物流車已經遠遠地停在日光大廈500米外的路口,朝陽初生,天氣不錯,可見度也高,通過微型望遠鏡,日光大廈門前一覽無餘。
八點四十五分,四輛SUV汽車擁簇着三輛特制的防彈轎車到達日光大廈門前,二十名衛隊隊員分乘SUV。
五分鐘後,艾特和兩名猛犸骨幹上了第一輛防彈轎車,陸續走出大廈的其餘六名骨幹坐進另外兩輛車。
九點整,七輛車一字排開,駛離日光大廈――兩輛SUV在前,另外兩輛在後,夾着中間三輛車,快速進入市區主幹道,直奔市郊通往機場的公路。
郵差的物流車随即啟動,遠遠地跟蹤着猛犸的車隊。
與此同時,老陳駕駛的重型卡車從外環出發,在猛犸車隊趕到之前率先進入通往機場的公路。
“全體注意!
目标五分鐘後到達!
再次重申!
本次任務級别為特A級,規則黑色!
01号方案啟動!
01号方案啟動!
”
九點二十五分,隐蔽在兩層建築二樓的龍衛接到郵差的報告,随即發布了準備攻擊命令,所有人的精神瞬間高度集中起來。
在皿狼大隊的作戰指令中,特A級任務代表本次作戰任務是最高級别,此類任務要求所有參戰人員明白,這是一次必須完成的任務,無論付出多麼慘重的代價。
而黑色規則則代表着這場戰鬥的“遊戲規則”是: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