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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日禮物最關鍵的一個字

禍國妖王寵毒妃 一襟晚照 6342 2024-01-31 01:11

  水濯纓和沈則煜聊了片刻,沈則煜平日裡讨女子歡心的時候風流倜傥口若懸河,但這時候明顯不在狀态上,兩人基本處于尬聊模式,水濯纓問一句他答一句,甚至答得都口不對心。

  水濯纓看他聊得這麼痛苦,也不打算久坐下去,正打算離開,雅間外面傳來敲門聲。

  水濯纓把人皮面具戴了起來,這才道:“進來。

  外面走進來一個衣着簡素,有幾分像沈府裡丫鬟打扮的女子,青比甲綠裙子,戴着面紗看不太清楚容貌。
不過從露出來的眉眼可以看出,這是個長相很清淡的女孩子,一雙沒怎麼描畫過的淡眉細眼,柔柔和和的看着倒也舒服,隻是好像一把熱毛巾就可以擦洗掉。

  “大少爺,莺莺姑娘和詩詩姑娘都生了急病,想要你回去看一看。

  她開口的聲音也是柔柔淡淡細聲細氣,像是不敢大聲說話的樣子。

  沈則煜又是一陣尴尬。
什麼莺莺姑娘和詩詩姑娘都生了急病,哪來這麼湊巧的事情,根本就是府裡那群姑娘撒嬌發癡,找事情想讓他早點回去而已。

  當着水濯纓的面被說出這種事情來,他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隻恨不得趕緊把人打發走,頭也不擡地揮揮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女子似乎是對他這種反常的冷淡反應有些詫異,退出去前朝水濯纓看了一眼。
水濯纓這時早已經戴好人皮面具,就是個長相平平的少年,也看不出什麼來。

  水濯纓倒是對這女子依稀有點印象,總覺得很久以前像是在哪裡見過,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這姑娘是不是中書令家的女兒?

  沈則煜更加尴尬:“是……她是葉府嫡出的六姑娘,葉晞。

  水濯纓詫異:“那怎麼會在你家府上當丫鬟?

  沈則煜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葉晞從幾年前起就一直傾心于他,情根深種矢志不渝,拖到十八歲還沒有出嫁。
葉府那邊也派過人來沈府,委婉地露出提親之意,被沈則煜同樣委婉地拒絕了。

  葉府被拒絕一次,不可能厚着臉皮再上門第二次,葉晞的年紀又實在不算小了,便給她定了另外一門親事。

  不料這個葉晞看着低眉順眼柔和聽話,做出來的事情倒是出人意料。
在出嫁前不久,竟然喬裝打扮成了沈則煜贖身接進沈府的一位清倌人,偷偷混進沈府,來找沈則煜。

  她當時本意大約并不是來獻身的,隻是想對沈則煜一訴衷腸而已,但沈則煜當天晚上醉酒,根本沒認出進他房間的是哪位美人,上去就往床上拉。
葉晞開始還抗拒,後來半推半就,最後幹脆就生米煮成了熟飯。

  這件事情當時鬧出了一陣不小的風波。
葉晞自己攬下所有的責任,說是她送上門來勾引的沈則煜,葉府那邊和沈忱恭想怪罪沈則煜都沒法怪罪。

  整個崇安城誰不知道沈家大公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現在根本沒有娶妻成家的意思,連納妾都不想納。
但葉晞并不在意,執意要留在沈府,當沈則煜的丫鬟也心甘情願。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葉府沒那個臉皮硬逼着沈則煜娶葉晞,隻能自認倒黴,對外宣布葉晞失蹤,當做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兒已經死了,把葉晞扔在沈府從此不聞不問。

  葉晞留在沈府已經小半年,她的名聲早就毀了,現在連面都不能露,偶爾出沈府也必須戴着面紗,生怕被人認出來。

  沈則煜對她并不能說不好,但他對待府中所有的丫鬟姑娘們都是如此,不薄待也不厚待葉晞一分。
葉晞身敗名裂換來留在傾心之人身邊的機會,這日子過得到底是幸福還是痛苦,個中滋味隻有她自己知道。

  水濯纓聽得感慨。
葉晞怎麼說也是中書令府上的嫡女,完全可以找一門不錯的親事,現在把自己弄得聲名盡毀,連個妾的名分都沒有,隻是沈則煜衆多通房丫鬟中的一個。
其他丫鬟撒嬌争寵,還要她來給沈則煜傳話,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情。

  女子不自愛,必然不會為人所愛。
為一份感情卑微到這個份上,甘願讓自己低到塵埃裡,無論這個男人有多優秀,她都覺得太不值得。

  但人跟人的觀念是不一樣的。
她感覺不值得,葉晞未必這麼感覺,最卑微的塵埃裡面也能開出花朵來,她不能去定義别人的愛情觀和價值觀。

  沈則煜含含糊糊地解釋完他和葉晞的事情,看水濯纓臉上的表情有歎息之意,小心翼翼問道:“皇後娘娘可是覺得我做的不妥?

  “這事也說不上什麼妥和不妥。
”水濯纓搖頭,“不過我很奇怪,你為什麼一直不肯娶妻或者納妾?

  這個時代不存在娶了老婆就不能風流的說法。
丈夫有再多的小妾姨娘通房丫鬟紅顔知己,妻子都不能拈酸吃醋,否則就是犯了七出之條之一的善妒。
即便已經娶妻成家,也大可以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要是當時沈則煜願意把葉晞娶過來,一床被子遮了醜事的話,葉晞現在就不至于過得這麼慘。
雖說這基本上是她自找的,但她作為中書令嫡女,不是那些買進來的丫鬟瘦馬青樓倌人,沈則煜跟她有了實質關系,也一樣把她扔在那裡連個名分都不給,這有點不太好。

  沈則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水濯纓這個問題。
他流連于花叢之中,不過是聊慰寂寞麻醉自己,但不想給任何女子名分,所以找的都不是什麼良家女子,葉晞純屬意外。
這種原因,他總不可能對水濯纓說。

  他察言觀色的敏銳度何等之高,自然一眼看出來水濯纓神情中的隐隐不贊同之色,隻是她并沒有說出來要求他怎麼做而已。

  “是我對不起葉姑娘。
”沈則煜低聲笑了笑,“不管錯在誰身上,我作為男子占了她的清白,總該負基本的責任。

  這時候天色也不早了,水濯纓已經聽見屋頂上傳來好幾次玄翼催促的聲音,再不回宮她恐怕就得被绮裡晔加倍地收拾。

  “下次遇見再聊吧。
”水濯纓告辭,“你府上還有病倒的美人兒等着你回去照顧呢。

  沈則煜勉強笑了一下,送水濯纓出茶樓。

  他回到沈府中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行風居裡一大群環肥燕瘦的美人兒,包括那兩個“得了急病”的姑娘,紛紛朝他包圍上來。

  “哎呀,大少爺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
……”

  “詩詩姐姐都病成這個樣子了,大少爺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奴家也覺得身體不适呢,今兒晚上大少爺不來陪奴家,奴家可不依……”

  平日裡沈則煜可以輕輕松松地在這十多個美人裡面周旋自如,哄得所有人都開心滿意,但現在看着圍繞在周圍的這些莺莺燕燕,對着撲面而來的脂粉香氣,隻有一種想要遠遠避開的感覺。

  他草草地随便敷衍了兩句,便擺脫開這些美人,去後院找葉晞。

  行風居裡沒有女主人,所有的丫鬟都住在一排多間的廂房裡面,葉晞也沒有特殊待遇。
她的房間跟其他人的房間一模一樣,小小的一間,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

  沈則煜進來,葉晞正在整理她的衣服。
以前她作為葉府六小姐的時候,這些瑣事自有丫鬟幫她做,如今她自己的身份都是個丫鬟,沒有人伺候,隻能自己動手。

  葉晞看到沈則煜進來,吃了一驚:“大少爺……”

  她畢竟是大家閨秀出身,不可能像其他丫鬟一樣主動去勾引沈則煜,在沈則煜面前撒嬌賣乖。
沈則煜因為她的身份關系,也極少主動來她這裡,更不用說是在這個時辰。

  沈則煜帶上門,轉過身來,平靜地望着葉晞,那目光像是一片毫無波瀾的灰色靜水。

  “葉姑娘,你可願意嫁給我為妻?

  葉晞手裡疊起來的衣服啪一聲落到了地上。

  沈則煜歎息了一聲,幫她撿起地上的衣服,放回到床頭。

  “那天夜裡強占了葉姑娘的身子,本就是我的不對,葉姑娘幫我攬下所有的責任,而我連一個名分都沒有給葉姑娘,實在太不應該。
如今葉府隻是宣稱葉姑娘失蹤而并非死亡,失蹤的人還是可以找回來的,葉姑娘若是願意的話,我便去向葉府提親,正式娶葉姑娘過門為妻。

  葉晞呆呆地望着沈則煜。

  “為什麼……”

  為什麼他之前連個妾都不想納,現在卻突然要娶她為妻?

  “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原因。
”沈則煜望着她,“不過是因為我對葉姑娘心存愧疚而已。

  葉晞不傻,看得出來沈則煜很顯然是在敷衍她。
别說他其實并沒有什麼可愧疚,就算有,也早就應該覺得愧疚了,不可能到了現在才幡然醒悟。

  他突然改變想法,必定是有理由的,而這個理由并不是因為她。

  葉晞低下目光,沉默地點了點頭。

  沈則煜再次輕歎了一聲。

  “我可以給葉姑娘正妻的名分,并且不會納妾,葉姑娘作為沈府少夫人,院子裡那些丫鬟們也可以自行處置。
但是……有一點希望葉姑娘明白,别的東西,我給不了。

  葉晞沉默片刻,再次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她知道沈則煜對她本來就沒有感情,她不知羞恥地自己送上門來,借着失身于他的理由賴着不走,毫無名門閨秀的風範氣度可言,沈則煜必然更加不喜歡她。

  當初她想着隻要能留在他身邊,哪怕當一個丫鬟她也心甘情願,如今沈則煜願意娶她,她還苛求什麼?

  “那好。
這兩天我就會跟葉府交涉,讓他們先把葉姑娘接回去,之後我再向葉府提親求娶。

  沈則煜說完,沒有再在房間裡多留,走了出去。

  葉晞軟軟地在床邊坐下來,望着沈則煜的背影,一陣失神。

  ……

  水濯纓回到皇宮中,剛一進紫宸宮,就感覺裡面一股陰森森冷飕飕的氣氛撲面而來。

  房間裡一位絕色美人斜靠在扶手椅上,以手支颌,涼涼地望着她。
那姿态就像是一隻黑暗山洞中的千年妖魔,等着偷偷溜出去玩的寵物意識到了錯誤,乖乖地自己回來。

  “心肝寶貝兒,我允許你自己出宮是因為怕你在宮裡悶壞,你既然有力氣玩到這麼晚才回來,那我以後還是讓你徹底出不了門算了。

  水濯纓一向很識時務,立刻靠過去窩進他的懷裡,拉着他的袖子賠笑:“後面幾天我不出宮了,就在宮裡陪着你。

  绮裡晔冷哼了一聲:“後面幾天你月事快來了吧?

  水濯纓:“……”

  不要這麼直接地拆穿她好麼。

  這人記她的月事日子記得比她還要準,每次在她月事快要來之前的那幾天,必然是他啪啪啪最瘋狂的幾天,非得把來月事那幾天損失的福利提前補足了不可。

  绮裡晔懶洋洋坐起身:“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水濯纓聽他這個語氣就反射性地心驚肉跳,難道古代人都興什麼情人節紀念日了,她想不起來還沒好果子吃。
想了一遍沒想起來有什麼重要節日,小心翼翼問道:“什麼日子?

  “你的生日。
”绮裡晔随手将她圈進懷裡,“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就等着你回來。

  水濯纓頓時更是一陣頭皮發麻。

  生日禮物……在夏澤那次她的十四歲生日,绮裡晔送了她一對他們的人偶,開始時她看着還覺得萌萌哒憨态可掬,結果那對人偶随即就栩栩如生地表演了十二種姿勢,從此徹底刷新她對于生日禮物的認知——至少在绮裡晔的生日禮物裡面,日這個字才是重點。

  绮裡晔做了個手勢,外面立刻有宮人擡進來一個巨大的紅木箱子,足有四五尺見方。

  水濯纓膽戰心驚地看着兩個宮人從箱子裡面取出一個個金絲楠木鑲嵌寶石的木質構件,很快拼接成一張雙人大床的骨架。
跟古代的床明顯構造不一樣,倒是跟現代的床架有點相似,隻是中間沒有填充進床墊。

  然後另外幾個宮人又從箱子裡面取出一大疊淺黃色的皮料,至少看着應該是某種動物的皮,經過加工處理,看過去輕薄柔軟而極有彈性,跟布料差不多。
皮料完全展開來,是一個長方形的套子,大約就跟那張床一個大小。

  宮人們再打了數十桶的水進來,這時候水濯纓已經大概猜出這是什麼了。
宮人們将水灌進皮套裡面,皮套便成了一個大大的水墊子,放在床架當中大小正好,極有質感地微微晃動着,看着就感覺應該很舒服。

  “這是南疆不久前出現的水床。
”绮裡晔摟住水濯纓的腰身,“在那邊本來是為了給部落王後治病用的,隻是這制作水墊子的獸皮太難得,整個南疆也就那麼一張床而已。
我覺得這床不錯,花了好幾個月才讓人從南疆搜集了一批新皮料過來,現在制作出來的這張床質量更好。

  他靠近水濯纓的耳邊,含住她的耳垂,緩緩地吮弄碾磨。

  “心肝小寶貝兒,我們今晚在這上面做怎麼樣?
感覺肯定不一樣。

  水濯纓:“……這是我的生日,你難道就不能送點我用的東西嗎?

  “有啊。

  绮裡晔從善如流地再拿過來一個匣子,打開來,從裡面取出一張綴滿了白銀鈴铛的黑色絲網,響起一片清脆悅耳的叮當聲。

  那張黑色絲網一展開,水濯纓才看出那居然是一件漁網情趣裝,網格上綴了成串的白銀小鈴铛,足有上百個,打造得極為玲珑精巧,一動起來就發出交響樂一般紛繁而動聽的聲音。

  “這就是專門給你用的,正好跟這張水床配套。
水床一晃起來,你身上的所有鈴铛也跟着一起響,那場面……啧……”

  水濯纓:“……滾!

  ……

  這一整個夜晚,水濯纓在那張水床上險些沒了半條命。
這獸皮水墊的水床跟現代的水床相差巨大,遠沒有那麼穩固,輕輕一動就搖晃得天翻地覆,沒法當做睡覺的床鋪,就是專門用來啪啪啪的,那種感覺隻能用不可描述四個字來形容。

  後半夜水濯纓終于不堪忍受,逃回了房間裡的硬床上,但那種晃來晃去的感覺還是沒有消失。
連睡夢中都像是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被洶湧的巨浪水波推過來擺過去,不斷地上下翻湧起伏,沒有一刻安穩過。

  以後誰再跟她說水床有益身體健康,她非跟這人沒完,特麼這種床簡直就是新式的刑具!

  還有那件鈴铛漁網裝,雖然後來被她忍無可忍地扒下來扔到了房間角落裡,那種叮叮當當的聲音仍然沒完沒了地回響在她的腦海中。
夢裡洶湧滔天的巨浪浪尖上挂的都是無數的白銀鈴铛,鋪天蓋地地一起響起來,簡直能讓她崩潰。

  绮裡晔倒是十分滿意,難得一次隻折騰大半夜就放過了她,抱着她仍然睡在房間的大床上面。

  他這個皇帝當得不能更任性,上早朝的時間基本上是看心情,有時候跟水濯纓折騰得晚了,幹脆就不去上朝,反正也有青翼替他傳達朝上的政事。

  不像是曆史上許多勤政的皇帝,一天到晚都埋頭在沒完沒了的奏折和公文裡,他處理事情的效率極高,大部分費時費力的瑣事全都下放,本人隻親自做最關鍵的那部分決策,但仍然能把最高的統治權力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但今天早上沒能清靜,水濯纓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房間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以及青翼的說話聲。

  “主子,娑夷族的長老們來求見您。

  當初被绮裡晔暫時安置在皇宮中的幾百個娑夷族族人,在绮裡晔登基之後,專門給他們在崇安城附近劃出了一片地區,讓他們在那裡自己發展,有點類似于現代的少數民族自治區。
這才安頓下來沒多久,娑夷族長老們這個時候來求見绮裡晔,不知道是幹什麼。

  绮裡晔眼睛都不睜,把水濯纓往懷裡抱了抱,一手習慣性找到她身上他最喜歡的地方,嘴唇貼上她光裸的肩膀:“讓他們等着。

  水濯纓拍開他的手:“起床去接見,你這麼怠懶疏政荒淫無度白晝不早朝,小心哪天被人從皇位上趕下來。

  绮裡晔被她推開,這才懶洋洋地坐起身:“那寶貝兒也是禍國殃民的紅顔禍水……放心,沒人能輕易把我拉下去,我最有可能的死法隻會是死在你的身上。

  水濯纓:“……”

  一把将他從床上推了下去,嘩啦一下拉上幔帳。

  ------題外話------

  忘記說了,葉晞是An潴的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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