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彥琦暫時沒有打算離開南京,準備在吳帆徽這裡過年了,其沒有将家眷帶到鳳陽府城,就算是回到鳳陽府去,也是一個人過年,故而索性就留在南京了。
凡是來到南京的人,肯定是要去秦淮河的,好像沒有到過秦淮河,就不算是到南京來了,徐彥琦也不例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況徐彥琦還鐘情于西安府城聚花樓的花魁孟懷玉,可見其對于青樓也是很熟悉的。
吳帆徽也知道這層意思,盡管說他來到南京足足一年的時間,從未踏足秦淮河。
凡是有官職之人,是不準随意到秦淮河的,否則會被彈劾,官員唯一可以涉足的地方,就是南京禮部轄下的秣陵教坊司,而秣陵教坊司屬下的青樓,名為富樂院。
富樂院同樣是在秦淮河一帶,緊靠着江東十樓,地理位置可謂最佳。
可不要小看富樂院,整個的秦淮河,富樂院的名氣是最大的,凡是樂籍在教坊司的富樂院姑娘,其身份都是不一般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迎來送往的絕大部分都是有功名的讀書人,以及官員等等,其餘閑雜人等,是不能夠進入到富樂院的。
沒有等到徐彥琦提出來要求,吳帆徽就決定帶着其到富樂院去看看。
暗地裡,吳帆徽也為孟懷玉擔心,也不知道徐彥琦到了富樂院,是不是又會看上哪個姑娘,是不是又準備納為侍妾,要真的是這樣,那他就不知道有無必要為孟懷玉考慮了。
陳怡彤的美貌,讓吳帆徽對其他的女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想法,而且李佳翠和翠環兩個女孩子,也是越長越漂亮,身邊有了三個美人,吳帆徽早就滿足了,也沒有必要去秦淮河,再說傳說之中的秦淮八豔,除開柳如是和顧橫波兩人年紀稍大一些,其餘的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門和陳圓圓,都是十歲或者未滿十歲的小姑娘,就算是特别的驚豔,此刻也未到出頭的時候。
穿越六年時間了,吳帆徽根本不會完全相信史書的記載,他需要通過自身的觀察來判斷和決定所有的事宜,也正是這樣的原因,吳帆徽沒有踏足秦淮河,更沒有到過富樂院。
臘月二十七,吳帆徽帶着徐彥琦,前往秦淮河的富樂院。
徐彥琦與馬繼剛、孫凱林和王寶福等人都很是熟悉,他們曾經一同征伐登州叛軍,因為都在軍中,相互之間也是志趣相投的,所以一路上說的哈哈大笑,而從馬繼剛等人口中得知,吳帆徽一次都未曾涉足秦淮河,讓徐彥琦目瞪口呆,他真不知道吳帆徽是怎麼想的。
要知道以吳帆徽的身份,到富樂院去了,不管是教坊司的奉銮,左右韶舞,還是左右司樂,都是要親自侍奉左右的,會将富樂院裡面最好的姑娘介紹來的,是絕不敢得罪的。
不一定說男人到教坊司去了就是好色,有些時候到教坊司去聽一聽歌舞,欣賞一下美色,也是一種精神上的放松。
馬車過了江東十樓,在一處極盡豪華的府邸前面停下來了。
吳帆徽下了馬車,首先看到了擺在府邸前面一長串的馬車,再擡頭看看府邸大門上面富樂院三個字的牌匾,微微搖頭。
富樂院前面是一座牌坊,一副對聯躍然入眼:都是主人,且領略六朝煙水,暫留過客,莫辜負九曲風光。
這幅對聯很有意思,也就是讓人及時行樂,這倒是符合秦淮河的規矩。
富樂院的鸨母,就站在牌坊的旁邊,笑着迎接每一個客人。
一般情況下,進入富樂院的就是三類人,一類是朝廷的官員,二類是有功名的讀書人,三類是富甲一方的商賈,當然作為尋常百姓,隻要你能夠掏出來大把的銀子,也是可以進去潇灑一番的,不過在富樂院,身份是最為重要的,哪怕你能夠掏出來大把的銀子,可若是你就是一介布衣,在這裡是得不到尊重的,頗有些花錢買罪受的意思,所以一般人根本不會進入富樂院,秦淮河畔有着大量的青樓,也有大量很不錯的姑娘,他們沒有必要巴巴的朝着富樂院擠。
南方的讀書人,對于逛青樓的事宜,是很熱衷的,也是津津樂道的,甚至一些讀書人,與青樓姑娘有着不一般的共鳴,包括一些大儒,都是無所謂的,随時可以到教坊司來。
吳偉業到京城去參加會試和殿試,身邊都帶着青樓的姑娘,沒有誰覺得有什麼不合适的。
可吳帆徽還是有些看不慣,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反正就是不舒服。
走到牌坊前面的時候,眼尖的鸨母看見了吳帆徽和徐彥琦等人,連忙迎上來開口了。
“幾位公子風流倜傥,是貴客啊,奴家看着就覺得眼熟。
。
。
”
吳帆徽的臉上帶着微笑,覺得鸨母真的是厲害,一眼就能夠看準人。
秦淮八豔之中的顧橫波、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和陳圓圓,都是富樂院的姑娘,可見秣陵教坊司的名氣之大,而作為富樂院的鸨母,那一定更加的出色。
吳帆徽若是顯露出來自己的身份,作為官員到富樂院,基本是不需要什麼消耗的,除非你自願給青樓姑娘打賞,不過若不是以官員的身份進入到富樂院,那你就準備着掏出大把的銀子,至于說富樂院的姑娘是不是熱情接待你,那就要看她們的心情了。
吳帆徽不打算透露身份,這也是因為他心理上過不去,總是覺得到富樂院來,對不起陳怡彤,也對不起家人。
富樂院占地面積很大,其規格與諸多的官府有些相似,整體分為三層的院落,第一層院落接待的是有功名的讀書人,或者是商賈富戶,第二層院落接待的是官員,第三層院落接待的則是有着特殊身份的人,包括京城來的四品以上的高官。
吳帆徽和徐彥琦沒有透露身份,他們來到富樂院,自然是在第一層院落。
走過牌坊,進入富樂院大門的時候,吳帆徽一直都在四處觀望,這個時候,絕大部分人都是進入到富樂院的,很少看見有人出來,這些進入富樂院的人,穿着都是很不錯的,看上去就是有錢人,也有一些人是前呼後擁進入富樂院的,看樣子應該是士大夫家族的子弟。
迎面的一棟房子,外面挂着粉紅色的紗布,加上燈籠的照耀,讓整棟樓看上去都有些朦胧和暧昧,估計任何人來到這裡,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大人,我聽說這富樂院的姑娘,也分等級的,一般來說出色的姑娘,都是在第二層和第三層的院落,除非是有熟人,才會到第一層院落來的。
”
“怎麼,你對富樂院的情況還有些熟悉啊。
”
“呵呵,大人一直都在南京城,居然不知道秦淮河和富樂院的情況,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
吳帆徽扭頭看了看徐彥琦,笑着開口了。
“怎麼,你以為我裝清高,倒不是說我不想到富樂院來看看,而是的确沒有時間。
”
“我看大人就是對這裡沒有興趣。
”
“好了,都到富樂院來了,還說這些話,那就真的是自吹自擂了。
”
兩人說着話,笑着進入了大堂。
大堂裡面有些安靜,坐在大堂裡面的衆人,應該都是陪着到富樂院來的下人,他們沒有高聲喧嘩,偶爾會竊竊私語,這讓大堂裡面的氣氛顯得甯靜。
吳帆徽和徐彥琦等人進入到大堂之後,馬上有一個小厮模樣的人上前來招呼了。
“公子一共幾位。
”
小厮看上去也很是圓滑,眼睛骨碌碌轉動,他能夠一眼就看出吳帆徽是最為主要的客人,也算是很不簡單了。
吳帆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回答,馬繼剛就走到了身邊,低聲開口。
“少爺,屬下和衆人都在大堂等候。
”
吳帆徽微微點頭,他身邊的徐彥琦開口了。
“一共兩位,麻煩你給安排一下。
”
吳帆徽和徐彥琦的作态,一眼就能夠看出來是初次到富樂院來。
小厮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大凡第一次到富樂院來的客人,都是舍得花費銀子的,不過富樂院也有規定,小厮需要仔細觀察,看看第一次來的客人,究竟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是一次性到富樂院來了,今後不準備繼續來了,還是要時常來的。
對于前一類的客人,則可以要求他們大把的消費,可對于後一類的客人,就要小心的接待了。
現在正是春假期間,前往秦淮河來的客人,就需要鸨母和小厮認真做出判斷了。
小厮這一次遇見難題了,他不知道眼前的兩位公子是什麼類型的客人,從神态上面分析,年輕一些的公子身上的氣質不一般,但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好像主要的心思并非是到富樂院來遊玩的,另外一個倒是對富樂院很有興緻的。
吳帆徽沒有開口說話,他看着徐彥琦,畢竟這一次到富樂院來,是陪着徐彥琦來的。
徐彥琦倒也是明白意思,對着小厮開口了。
“找一個雅間,好生介紹幾個姑娘。
”
小厮點點頭,帶着兩人朝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