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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悶熱的氣候讓吳帆徽都感覺難以承受,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空調,沒有很好的避暑的辦法,秋老虎的确是厲害,好在早晚的氣候逐漸涼爽很多了。
計劃出發的時間,是七月二十二日,米脂縣距離西安府城一千二百多裡地,路上至少需要二十天以上的時間,還不能夠耽誤時間,趕到西安府城也是七月中旬甚至是下旬,還要到承宣布政使司去報備,其實時間一點都不寬裕,交通條件落後就是這個時代的毛病,若是幾百年之後,米脂縣到西安府城,一天之内完全可以抵達。
吳帆徽已經做好一切的準備,他很向往西安府城,那是一座非同一般的城池。
出發之前,吳帆徽有一塊心病,必須要找到族長問清楚,自打他回到家裡,吳氏家族與賀氏家族的較量就開始了,前兩日這件事情才逐漸落下塵埃,他甚至沒有與族長單獨交談的機會,出發的時間臨近,他相信族長一定會找打他交談的。
果然,距離出發隻有一天時間,管家來通知,讓他到祠堂廂房去。
前往廂房的時候,吳帆徽一直在想着那兩個年輕人,從府城回到家之後,這兩個年輕人就消失不見了,管家沒有過問,也沒有給吳帆徽解釋,吳帆徽甚至試圖在城内找到這兩個年輕人,可結果讓他失望。
這兩個年輕人究竟是什麼來曆,吳帆徽馬上就要出發前往西安府城,這次肯定不會單獨出發的,父親吳慶超忙于帳房的事情,根本無法脫身,管家陪着去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畢竟家族裡面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盡管賀氏家族沒有提及吳慶昙的事情,但吳緬清需要拿出來條陳,肯定是要懲戒吳慶昙的,否則吳氏家族不好對外交代。
族長目前最能夠信任之人,就是管家了,從辦事的角度來說,吳慶超是比不上管家的,不管是從見世面的角度,還是從個人能力的角度。
管家曾經解釋兩個年輕人是吳緬清在山西做官的時候認識的,不過仔細思索之後,吳帆徽否定了這種可能性,管家顯然是沒有說實話,山西盡管比陝西要富裕一些,條件也好一些,但也是屬于北方,地理位置和條件與南方是無法比較的,再說吳緬清不過是八品的縣丞,在縣裡的地位還算是不錯的,但放眼整個的山西,縣丞隻是基層的官員。
回家之後,吳帆徽曾經想着和族長提及護院的事宜,但他沒有開口,通過與父親吳慶超的交談,他得知家族的産業逐漸在萎縮,這都是況氏與吳慶昙留下的後遺症,需要時間慢慢解決,如此的情況之下,家族是無法設置護院的。
進入廂房,果然隻有族長吳緬清一人。
管家帶上門,守在了廂房外面。
“謙珏,你馬上就要出發去西安府城了,回來這麼長時間,我一直都忙于太多的事情,沒有來得及和你好好談談,不過我也想過了,你完全有能力應對任何的事情,我的囑托就顯得多餘了。
”
“族長萬萬不要這樣說,謙珏年輕,沒有見過多少的世面,需要得到族長的教誨。
”
“不多說了,半個時辰之後,我還要去送賀大人,酒宴設在四海樓,賀大人本來想着你也參加的,不過得知你明日出發,也就不勉強了,此番前去西安府城,路途遙遠,路上一定要小心,抵達府城之後,安心參加院試,不要考慮家裡的事情。
【ㄨ】”
“謙珏記下了。
”
“院試之後,你肯定需要在西安府城逗留一段時間,出門在外千萬小心,西安府城不比米脂縣,也不同于延安府城,與人交談吃飯,都要多一個心眼,至于說同年之間的交往,不可能避免,把握好就可以了,若是銀子不夠了,提前告知,我會派人送來的。
”
“銀子足夠了。
”
“此番你前往西安府城,還是上次的那兩個年輕人陪着你去,明日一早他們會在南門之外等候,沿途要聽從他們的安排。
”
吳帆徽一直都在等待機會,此刻不會錯過了。
“族長,謙珏冒昧了,這兩個年輕人,謙珏在延安府城的時候,就非常注意了,族長可否告知他們究竟是什麼來曆,謙珏提出如此要求,是想着此去西安府城,與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多達數月,謙珏還是需要知道他們的些許情況。
”
吳緬清愣了一下,很快開口。
“管家不是告訴過你嗎。
”
“族長,謙珏不相信那是真的。
”
吳緬清盯着吳帆徽看了好一會,歎了一口氣。
“謙珏,你真的想知道嗎,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
吳帆徽的眼皮子跳動了一下,語氣軟下來,但依舊堅持。
“族長,謙珏還是覺得了解為好,若是族長為難,謙珏就不多問了。
”
“沒有什麼為難的,遲早也是要告知你的,不過現在不是時候,我隻能夠告訴你,這兩個年輕人,本領非同一般,有他們跟随一起,你絕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
吳帆徽腦子裡靈光一閃,迅速冒出來一句話。
“族長,難道他們是錦衣衛。
”
吳緬清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看了看,轉過身的時候,臉上已經有了怒氣。
“謙珏,我怎麼可能與錦衣衛有什麼關系。
”
吳帆徽有些愕然,這個時候他才想到了,錦衣衛在官員之中的印象是很不好的,可以說臭名昭著,再說吳緬清以前不過是八品的縣丞,見到錦衣衛肯定是戰戰兢兢,怎麼可能與錦衣衛有什麼關系,自己大概是穿越之前的電影看多了,以為錦衣衛非常厲害。
吳緬清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謙珏,你是怎麼知道錦衣衛的。
”
“在府城的時候,聽到一些參加府試的同年閑聊提及的,謙珏也不是很熟悉,不過這些同年都說錦衣衛很厲害。
”
吳緬清微微點頭,這倒是有可能。
“謙珏,有些話在我的面前可以說,出去千萬不要随便說。
”
眼看着吳帆徽不甘心的眼神,吳緬清知道若是隐瞞,恐怕這小子會刨根問底,問自己不要緊,要是開口詢問那兩個年輕人了,就不是很好了。
“謙珏,這兩個年輕人,身材高一些的名叫馬繼剛,身材矮一些的叫做孫凱林,他們以前的确是錦衣衛,都是天啟六年和七年進入到錦衣衛之中的,招募之時,要求年紀在三十歲以下,他們進入錦衣衛都經過了嚴格的考核,每個人的本事都不一般,不過他們都是魏忠賢秘密招募的,身份保密,魏忠賢曾經做着皇帝夢,意圖篡位謀反,怕是想着依靠這些年輕人,魏忠賢的夢想豈能得逞,皇上登基之後,果斷剿滅了魏忠賢。
。
。
”
這段曆史,吳帆徽耳熟能詳,不過他并不知道魏忠賢曾經秘密招募錦衣衛,史書上面好像沒有什麼記載,依照魏忠賢的權勢,難道還需要秘密招募錦衣衛嗎。
不管是不是真的,這些人既然進入了錦衣衛,那就是魏忠賢的餘黨,怎麼可能逃走,吳緬清又怎麼可能接觸到這些人。
“這些年輕人,并不知道進入錦衣衛意味着什麼,需要做什麼事情,等到魏忠賢的逆行暴露之後,這些年輕人明白緣由,全部離開了京城,他們大都去了大同和榆林等地,其實他們在錦衣衛沒有真正的身份,所以離開京城也不會引起什麼波動。
”
“族長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
“很偶然的機會吧,我救了馬繼剛和孫凱林的命,他們将一切都告知我了,要知道收留這樣的人,那就是死罪,當時我也沒有多想,感覺到他們并非是魏忠賢的餘黨,隻是上當受騙了,故而沒有猶豫。
”
吳帆徽點點頭,這裡面的邏輯是成立的,吳緬清在山西某縣擔任縣丞,這個地方靠近大同,馬繼剛和孫凱林很可能是前往大同的時候,遭遇到什麼事情,被吳緬清救下了,不過魏忠賢私下裡招募錦衣衛的事宜,吳帆徽還真的是第一次聽說。
吳緬清說完之後,吳帆徽内心已經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這是一群可以利用之人,而且一定要招募到麾下。
“族長,謙珏的确覺得危險,難道京城沒有其他人知道,若是消息洩漏出去,這些人豈不是危險了。
”
“魏忠賢的餘黨早就被徹底清除了,再說就算是有人知道這件事情,想必這些年輕人為了自身的安全,也是不會放過那些人的。
”
“族長,那吳氏家族豈不是也危險了。
”
吳緬清再次愣了一下,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謙珏,你說的很不錯,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我明白你的心思,從你刨根問底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想些什麼,馬繼剛和孫凱林兩人,我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我能夠感覺到,他們是忠義之人,他們能夠分得清楚好壞,他們懂得感恩,隻是他們以前曾經上當,今後怕是難以輕易相信誰,你若是想着能夠得到他們的幫助,甚至讓他們忠心耿耿,那就需要付出不一般的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