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廷很快做出了調整,由姜維大人領雍州牧,火速率援兵前往雍州,守住這好不容易拿下的重要地域。
出乎預料的是,關張二人申請前往陣前效力,皇帝居然同意了,沒有再行阻攔。
原來準備與東吳聯接出兵的重任現在落到了巴東太守閻宇頭上。
據說這是新任的中常侍黃皓大人的推薦。
而說到黃皓新任中常侍,其實一直被蔣琬董允等人排斥,甚至連姜維都是反對的。
但現在姜維有重任前往雍州駐守,朝中反對聲音大減,加上魏延新敗,還背上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罵名,蔣琬等人等于在外親近的武将勢力大減,也不得不聽從陛下的安排了。
不過相應的,劉禅倒是沒有對魏延下定論說是确實反叛,隻說有反叛嫌疑,令姜維等再繼續調查事實,甚至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陛下沒有撤去其左将軍的頭銜。
當然了,這是因為這魏大人都死掉了,沒有人去在意一個死人的榮辱了,隻是都記住了王吳二人的陳詞,那就是魏延有反叛之心,終于在奪取雍州後膨脹到極點而表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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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斌這些日子一直在這個崤山山脈中不知名的山村養傷,真是兩耳不聞天下事了,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隻有這兄妹二人偶爾從外面帶來一些消息,讓他大概知道魏軍仍然據守函谷關,沒有進攻的舉動,想來是糧草兵力都不濟,不修養個幾年怕是無力進攻了。
而相應的蜀軍也沒有再東進。
魏斌猜測朝廷應當派姜維代替自己駐守雍州了,有他在,應該能守住些年頭的吧。
這些天來,魏斌身上的傷,除了兇口的那一處,基本都好了。
臉部在河邊亂石上劃破的傷口都似乎逐漸愈合了,留下了數道疤痕。
而那兇中的郁結之氣一直不退散,無奈下魏斌又重拾卧龍策中的養氣法門,嘗試去保持氣皿暢通,不過說來也怪,這時修習這養氣法門,似乎效果比之前好了很多。
一旦他兇口煩悶不堪,就靜坐養氣,基本每次都能夠緩解那種感覺,這也是魏斌意外的收獲。
至于為何會如此,他也無從曉得了。
這日,魏斌試着下來走動,發現行動已經沒有大礙了,便走出這兄妹的小院,來到附近的溪流邊洗臉。
由于很久沒用修飾頭發,魏斌照着這水中自己的樣子,不由得苦笑,将披肩的長發往後攏去,然後将臉湊近水面,雙手托水沖擊着面部,感覺真是痛快。
就在他繼續仔細沖洗臉部時,魏斌從這蕩起漣漪的水面發現了異狀,便停下雙手。
水面波紋變平,魏斌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臉。
這不是自己以前從銅鏡中無數次看過的方正的臉了,現在他的面部極度瘦削,而且愈發顯得蒼白,說得不好聽有人說他是鬼都會信的。
自己之前大吃大喝,現在天天少食,變瘦了可以理解,何以連這臉型都有些變了?
魏斌大惑不解。
不過如果是陸道人看到此景大概會弄明白怎麼回事。
因為魏所中的這陰邪詛咒最終是會置人于死地的,而且陸曾施法加速了這一進程。
但有意思的是魏曾休息卧龍車的養氣劍法,雖然魏自己覺得沒什麼用,其實自己的身體已經習慣了這養氣法門,有時連睡覺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修習。
隻是魏不知道而已。
這個劍法的養氣訣并不能令這詛咒消失,也不能減弱,但在這陰邪之術最終爆發出來後,這養氣法門确實幫助魏護住了心脈,一時居然死不去。
這也是為何魏居然可以逃回函谷關,接着那吳班又用劍穿透了他的兇膛,雖然未死,但也是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有道是破而後立,隻要魏斌繼續修習這養氣之法門,便可以控制住那陰毒的詛咒了。
而這臉型的變化便要敗這陰毒所賜了,不過也好,魏斌想想,這樣别人就認不出自己了,回雍州的時候便可以更方便的探查消息,也不錯。
于是便繼續沖洗,享受這徹骨的清涼。
又住了些日子,魏斌感覺自己已經可以行動自如了,在一天傍晚幫這對兄妹收拾屋子的時候說道,“感謝二位救在下一命,他日必将重重回報二位!
”
小文笑道,“魏大哥何必這麼說,我大哥此前也曾救過數次過路的商客呢,隻不過這次救的是個從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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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自己都樂了。
“衛兄弟,多謝你的救命之恩,魏斌自覺傷好的差不多了,準備往西去到那雍州之地,明日就想啟程,因此先向二位告别了。
”魏斌深深施了一禮。
這個年紀不大的獵戶坦然說道,“此去雍州極為遙遠,行走困難,你也沒有馬匹來充當腳力。
我去求求村裡的船夫,他近日可能要去潼關附近,我請他捎你一程便是。
”
魏斌感激無比,再次施禮,“如此多謝衛兄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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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河的河水自西而東奔流不息,兩岸的山脈高聳入天,極其雄偉。
賈誼的《過秦論》中有雲,“秦孝公據崤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窺周室,有席卷天下,包舉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足見這崤山和函谷關的重要地位。
而戰國時魏人托名所著《尚書·禹貢》中更是提到這大河之水,”至于龍門,南至于華陰,東至于砥柱,又東至于孟津.東過洛汭,至于大伾,北過降水,至于大陸,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可見這河水之長,流經了衆多州郡,穿過了許多的山脈,奔流向東海而去。
魏斌告别了兄妹二人,離開了這個不知名的山村,乘舟逆河而上,往那西邊的潼關去也。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日,船老大指着前方不遠處喊道,“再往前十餘裡,便是那風陵渡口了,也是數十年前那曹丞相曾經大戰馬超将軍的地方了。
”
果然,不遠處那河面身為廣闊,隐隐約約還能看到不少渡船在那邊彙集,而船家這次便是到此來運送貨物的。
魏斌心中暗暗一凜,這風陵渡他清楚,在潼關附近,潼關為陸地而風陵渡便是水路,此時恐怕應有蜀軍船隻檢查,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識破他的面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