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在蘇州的時候,與佟健相識,并且引為知己。
佟健認識了燕七,官路鬥轉星移,發生了改變。
曾經,他是一個中立派,不求有功,隻求無過,明哲保身,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官場鐵律。
但是,蘇州一行,卻改變了佟健對于官場的認知。
他變成了一個有追求的人。
佟健此來,沒有聲張,隻有燕七知道。
他沒有去驿館登記,而是被燕七拐到了華興會,美酒話衷腸。
佟健早就得知蘇州發生的一切,向燕七投去贊歎的眸光:“真沒想到,燕兄在蘇州竟然折騰出這片大浪,堪稱翻雲倒海啊。
”
燕七一臉臭屁:“我也不想折騰啊,奈何,實力不允許啊,你說對不對,實力不允許啊,真是沒辦法。
”
“哈哈!
”
佟健笑的合不攏嘴。
和燕七說話,明明很嚴肅的事情,卻搞得笑場。
佟健笑夠了,才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看着燕七:“我這次以上書房巡查的身份巡視民情,可是你的主意?
”
燕七嘿嘿一笑:“這怎麼會是我的主意呢?
我隻是個小家丁,朝堂上的事情,我是一竅不通,更沒有直達上聽的手段。
”
“别裝了。
”
佟健輕咳了一聲:“安禦史已經告訴我了,我這次巡查金陵,第一要務,就是要配合你,完全的配合你。
”
燕七一咧嘴:“安禦史真是這麼說的?
”
佟健點點頭:“這還能有假?
不然,我怎麼會知道要我配合燕兄呢。
”
燕七撓撓頭:“這個安老頭,定是喝多了,竟然連老本都抖了出去。
”
佟健一本正經:“安禦史可沒喝多,他是很嚴肅的找我談話。
”
燕七向佟健拱拱手:“那就恭喜佟書令了。
”
佟健一愣:“恭喜什麼?
”
燕七眨眨眼:“安禦史直言要你配合我,分明是将你當成自己人了。
”
佟健怔了一下,面露喜色。
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到了安四海的器重。
如此一來,比以前‘散養’的狀态要強上許多。
燕七道:“這一次,佟書令好好把握機會,立下功勞,回去不久,定會升官。
”
佟健一聽,頓時來勁了,嘴上卻很是謙遜:“升官什麼的,我并不在意,我這個人,就是要為朝廷做事,盡一份綿薄之力。
”
燕七擠眉弄眼:“為朝廷盡力是應該的,升官也是應該的,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
佟健笑着點頭:“有理。
”
升官這東西,誰不喜歡啊。
“燕兄,說吧,這次你要算計誰?
”
燕七大汗:“什麼叫算計誰啊?
這叫維護正義?
你懂嗎?
維護正義。
”
佟健輕咳兩聲:“好,算是維護正義吧,那個……燕兄,這次維護正義,要拿誰開刀啊。
”
燕七一字一頓:“賈德道!
”
佟健撲棱一下站起來:“你要拿賈德道開刀?
”
燕七一臉淡然:“是啊。
”
“燕兄,你可想好了。
”
“想好了。
”
“賈德道是楊丞相的女婿,也是楊丞相重點培養的官員,你動賈德道,風險不是一般的大。
”
“佟書令都知道風險很大,我豈能不知?
”
燕七一臉無畏:“但這事總要有人去幹,誰都不去幹,壞人還不得上天啊。
”
佟健歪着頭,看着燕七良久。
燕七笑了:“怎麼了,佟書令,你怕了?
現在縮頭還來得及。
”
佟健撲哧一笑:“現在縮頭,豈不是成了烏龜?
”
“沒想到,佟書令也變得幽默了。
”
“這叫近墨者黑。
”
“嘿嘿。
”
燕七拍了拍佟健的肩膀:“那就一起幹,把壞人統統幹倒,還金陵一個太平盛世。
”
“幹!
”
佟健攥緊了拳頭,能幹這麼一件大事,心裡很激動:“燕兄,你說吧,到底要怎麼幹。
”
燕七一臉奸笑:“其實很簡單……”
佟健暗暗點頭:“燕兄,你害人真有一套。
”
“說啥呢,說啥呢。
”
燕七翻了個白眼:“這叫拯救蒼生,佟書令,你這麼不會說話,罰你喝酒三杯。
”
……
第二天一早,佟健便出現在了驿館之中。
他一到驿館,行蹤便不在是秘密。
賈德道率領許多官員,前往驿館拜見佟健。
佟健雖然在上書房中露臉,無限接近最高權利機關,但是,他的官職是中書令,類似于秘術的職位,不過才是從四品的官員。
賈德道,狄人鳳,安天,都是四品官員,比佟健還大上半級。
但是,佟健的随行任務頒布下來。
代上書房巡查民生。
這是例行檢查,每年都會有這麼一個巡查。
佟健也不是第一次來。
而且,這也不是一個真正的巡查。
他也定不了事。
縱然查出了什麼東西,也要逐層上報,佟健也沒有任何的決定權。
所以,沒人會拿這次巡查當回事。
賈德道心裡明鏡。
而且。
佟健此人是多少年的中間派,換句話說,是個聰明人,才不會沒事找事。
賈德道主動上門,拜會佟健,這是他八面玲珑的手段。
外人若是不知道他龌龊的内心,一定會感激涕零。
――看,金陵府尹率領官員,主動探視,彙報工作,這是多大的面子。
被人捧得這麼舒服,還好意思調查?
調查個屁啊。
就在金陵混吃混喝,吃喝玩樂一條龍。
玩個幾天,返回京城,萬事大吉。
每年,都是如此。
賈德道就是這麼想的。
而且,今年是多事之秋,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沒有一件是可心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就想着,趕緊把佟健給打發走,好繼續和燕七纏鬥。
燕七這厮,真不是個東西。
“哈哈,佟書令,歡迎您莅臨金陵,巡查民生。
”
賈德道笑得如沐春風,主動向佟健作揖。
佟健回禮:“賈府尹客氣了。
”
賈德道一副自來熟的笑容:“佟書令,驿館簡陋,何必在這裡拘束?
我為佟書令安排了一坐山莊,那裡風景如畫,美輪美奂,應有盡有,簡直是想要什麼,便有什麼。
佟書令,快,我帶您去玩幾天。
”
佟健卻一本正經的搖頭:“我此來金陵,是調查民生的,可不是來玩的,孰重孰輕,我還是分得清的。
”
“這……”
賈德道吃了一記釘子,很不是滋味。
這節奏,貌似有些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