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周芸芸挑了挑眉,多年未見,她還真不知曉李氏變得這麼能耐了,起碼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漸長許多。
再轉念一想,管她如何,左右已經跟自家沒什麼關系了。
“你要是來吃酒的呢,吃完了就趕緊回去吧。
要不然……我倒是聽說當年李家那頭拿你換了兩鬥米,你說假如阿奶她拿一兩銀子過去叫人休了你,這事兒能成嗎?
”周芸芸一臉無辜的問道。
李氏登時面色大變。
說白了,她既不是膽子變大了,也不是變聰明了,而是仗着周家拿自己沒法子了。
可被周芸芸這麼一提醒,她才知曉自己錯得有多離譜,老周家先前是懶得理會她,真要計較起來,多的是法子玩死她。
當下,李氏霍然起身,咬牙拿過自個兒帶來的盆子,也顧不上裝剩菜了,直接快步離開。
李氏一走,周家大伯娘自然也待不住,她陪着笑看了周芸芸一眼,低聲道:“芸芸,大伯娘也是為了你好……”
“當初你對大堂姐做那事兒時,也是這麼想的吧?
”周芸芸懶得聽她廢話,直截了當的打斷道,“還有三山子,我不信大家說了那麼多遍,你還是不知道他的天賦不行。
我看你分明就是想硬逼着他上進,好為你掙一份榮華富貴。
說真的,李氏當年是做錯了,可你比她更惡心。
”
大伯娘的臉色瞬間白如紙,有心想要解釋兩句,可惜周芸芸已經轉身離開。
略慢一步的三囡也隻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三山天天都在用功念書,很晚了還點着油燈拼命苦讀,就是為了給你争氣!
阿姐說的沒錯,你真惡心!
”
“你……你們……”大伯娘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有心辯解兩句,最終卻隻能恨恨的跺了跺腳,拿袖子掩面走了。
同桌的幾個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皆不敢斥責周家姐妹不敬長輩,反而勸着别生氣,不值當。
三囡當然知曉犯不着跟這種人生氣,便借口還有事兒要做,趕緊追着周芸芸去了。
追了幾步後,三囡才愕然發現周芸芸已經跑到堂屋那頭周家阿奶跟前,正在說着什麼,登時心頭一緊,趕緊湊上去聽聲兒。
“……左右阿奶你已經哄的張掌櫃把事兒都交給你了,索性咱們隻在縣城裡辦一次,村裡這次就省了呗。
那些個親近的,都請去縣城,沒什麼來往的或者不願意去的,那就無所謂别麻煩人家了。
”
周家阿奶瞪着眼:“說好了要給你擺流水宴的,也好叫十裡八鄉的人都來瞧瞧,我的好乖乖嫁出去了!
”
“縣城也能擺的。
”周芸芸很是頭疼,她總不好說在村裡太麻煩了,雖說李氏和大伯娘真要吃酒的話,去縣城一樣可以,然而這年頭的人似乎對于外出有着一種天然的恐懼,這要是鎮上也就算了,縣城離得太遠了,估計能少了多半人呢。
“去縣城擺流水宴……”周家阿奶認真的思量了一番,似是覺得可行,遂點頭道,“成,縣城裡擺流水宴更氣派,那就去縣城!
”
聽得這話,周芸芸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回頭看到三囡過來了,又将手裡的點心袋子給了她,姐倆繼續一個去做點心一個去分點心了。
總的來說,倘若撇開吃酒的賓客隻關注周家姐倆這個問題的話,三河的喜宴還算是挺順利的。
主要是菜好料足,外加周芸芸還特地多烤了幾爐奶油餅幹,雖說分攤下來不過每人三五塊的,可得了餅幹的人都很開心,尤其是孩子們更是樂得跟什麼似的,畢竟這年頭就連過大年也别想這麼痛快的吃糕點糖果。
等喜宴結束了,自有族裡人幫着将剩菜歸類分好,又将借來的桌子椅子都還了回去。
這些事兒都有三奶奶操持着,她如今也算是族裡響當當的人物了,用周芸芸的話來說,簡直就是全職保姆加新聞發言人,叫周家這頭省心了不少。
待一切都妥當後,周家阿奶又開始了例行發福利。
大人每個五兩銀子,包括今個兒剛入門的張氏。
小孩子每個二兩銀子,包括還在襁褓裡的小不點兒們。
周家其他人都已經習慣了,隻接過銀子耐心的等着周家阿奶接下來的話,隻張氏握着五兩的銀錠子一臉的茫然無措。
周家阿奶發言了:“這些日子累着你們了,還有三河家的,阿奶知道虧着你了,這不是家裡太忙亂了,一時沒顧得上嗎?
本來是想給你扯布做衣裳的,想了想還是叫你自個兒去買吧,别委屈啊!
”
張氏慌慌張張的起身,連着擺手說沒事兒,細細一看,她的眼圈還有些紅紅的,顯然是被感動了。
周家其他人:……裝!
你繼續裝!
這起碼也有兩年沒給家裡添東西了,也就是每年臘月裡收了祁家大少爺送的年禮會拿出來一些分掉,旁的時候不都是給錢叫自個兒買的嗎?
可惜,就算是周芸芸也僅僅是在心裡腹诽,并不會真的将心聲道出來。
左右張氏已經進門了,周家阿奶又不是個能裝太久的人,想來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明白周家的真實情況了。
——然後就可以同流合污了。
事實也的确如此,張氏比先前幾個兒媳婦兒融入得更快。
一則她的娘家可以說是諸多外來媳婦兒裡頭最能耐的,二則她年歲小性子也好,三則她很快就懷孕了。
……
……
就在張氏懷孕後不久,周芸芸的出嫁之日也即将到來。
周家阿奶拿錢請人去府城裡請了位據說很厲害的大師挑的日子,三月二十一,聽說是黃道吉日,且極襯孟秀才和周芸芸的生辰。
這不,提前一日,周家就要派人去鋪房了。
鋪房的事兒用不着周芸芸操心,事實上連嫁妝她都沒操心,所有的事情包括成親這日的喜宴喜糖等等,全都被周家阿奶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就連本該由新娘子本人親手縫制的嫁衣,也都由阿奶一手包辦了。
這也是沒法子,就周芸芸那繡活,折騰了這些年,也不過就是能縫個襪子、褒衣之類的,穿在裡頭還嫌硌得慌,要是穿在外頭還不把臉面給丢盡了?
又考慮到嫁衣本就該由新娘子親手完成,周家阿奶特地叫周芸芸挑衣擺内側象征性的縫了幾針,好歹也意思一下,其他的褲子、鞋子,還有紅蓋頭皆照着這個法子辦。
周家其他人瞧了這情形隻道阿奶是真的疼惜周芸芸,唯獨三囡瞧着兩眼放光,歡快的蹦跶着說到時候也要學阿奶這一手。
阿奶這一手的意思是,全叫旁人做,自個兒繡兩針……
二伯娘被氣得不行,卻也無可奈何。
就算三囡如今年歲也還不大,再晚個兩三年說親也無妨,看很明顯這丫頭心就不在繡活兒上頭,先前各種哄騙威脅都失敗了,如今連對策都有了,更是别妄想她能改了。
也虧得閨女還能自個兒賺倆錢,要不然二伯娘得愁死!
且不提三囡,單說周芸芸這頭,她隻管安心的當好自己的小新娘,旁的事兒皆抛之腦後,就仿佛一覺醒來,喜樂已然響起,花轎已在外頭。
早早的起身淨面梳妝,周芸芸就跟個提線木偶似的,由着周家阿奶特地請來的妝面師傅、梳頭娘子給自己梳妝打扮。
好在三月裡天氣還是略有些冷的,即便畫了妝梳了頭,還穿上了厚厚的新娘子禮服,周芸芸也隻是略有些疲憊,并不覺得有多熱。
這要是不幸擱在六七月裡成親,卻生真的要了老命了。
然而,周芸芸還是小看了阿奶。
新娘子禮服是沒有問題的,妝容也是比較簡單的那種,畢竟周芸芸的年歲擺在這裡,天生的好相貌好膚質,壓根就不必畫大濃妝。
可她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首飾。
鄉下地頭,從沒有人因着首飾問題犯愁過,隻因即便是有錢人家,最多最多也就陪嫁一對銀丁香或者镯子,再就沒有了。
可誰叫周家阿奶能耐呢?
她不單在府城了搜羅了一遍,還特地拜托祁家大少爺在京城找尋珍品,因此不單準備的頭面首飾多,還格外得沉重。
能不沉嗎?
普通人家就算有那麼一兩件首飾,那也是空心的,或是銀包銅,或是中空的,再不濟就是隻在外頭塗了一層金粉的。
可周家阿奶準備的頭面首飾,除了隻一套是鎏金的外,其他不是赤金就是金鑲玉的,各個都沉得要命。
哪怕周芸芸堅持要戴那副鎏金的,可全套十八樣首飾,沉甸甸的全壓在她的頭上,她隻覺得自己矮了好幾分。
這還不算,為了今個兒一天能順順利利的,做為新娘子的周芸芸隻在早上起身時喝了一口粥吃了兩塊餅幹,就這樣,她還要堅持到晚間啊!
!
一瞬間,周芸芸隻覺得自己沒活路。
偏這會兒,周家阿奶還特地湊到周芸芸跟前,一臉急切的問道:“好乖乖,要不阿奶給你挑兩條魚祖宗帶過去?
正好咱們家養出了好幾條丹頂錦鯉,你帶到孟家去吧!
”
周芸芸生生的被噎住了。
這魚祖宗——錦鯉們簡直就是周芸芸這輩子的黑曆史,要不是當時她一下子嘴快說溜了,叫周家阿奶知曉了錦鯉那些美好的寓意,也就不會造成之後好幾年都出得門的情況了。
當然,周家阿奶可别強迫她留在家裡,可每回聽阿奶說,叫她得空好生陪陪魚祖宗她都覺得心疼。
替自己感到心疼。
黃金錦鯉能發家緻富,丹頂錦鯉則是官運亨通,當然還有其他的花紋,不過那卻是不重要了。
對于周芸芸而言,錦鯉就是她這輩子的魔咒,她是真沒少聽阿奶說那句“陪着魚祖宗去”!
結果,臨了都要嫁人了,還要帶着錦鯉一道兒去?
!
那一刻周芸芸真的很想說,放過她吧,錦鯉這玩意兒也就是微博上面轉着玩兒的,别信啊!
可惜,這話她不敢說,況且說出來也沒用,因為周家阿奶明顯就是那種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人。
這不,就因着略慢了一拍,等周芸芸反應過來時,周家阿奶已經尋了一對缽子,将兩條可憐的小魚兒分别裝好,小心翼翼的将它們連同缽子一起放在了周芸芸這屋的圓桌上。
想了想又覺得不大放心,周家阿奶索性就立在了一旁,琢磨着到時候她自個兒捧着,千萬不能給弄壞了。
除了一對兒丹頂錦鯉之外,還有另外一對不可忽視的,那就是胖喵倆口子。
周芸芸是不想帶他們離開的,畢竟胖喵它們打小就生活在大青山上,哪怕這些年有周芸芸照樣着,實則它們倆并未被真正的馴服。
若是冒冒失失的帶到了縣城裡,哪怕孟秀才買了個小院子,可但凡被人瞧見了,必将惹來成堆的麻煩。
也因此,周芸芸早好些天就跟胖喵倆口子好好聊過了,不說談星星談月亮的,起碼也跟它們耐着性子分析了利弊,看起來也勉強算是說服它們留在了周家。
周芸芸的意思是,左右縣城也不是特别遠,加上周家人也時常往縣城裡去,她偶爾想回一趟娘家還是挺容易的。
自然,想要再見到胖喵也不難,算是一個這種的選擇。
然而,關鍵在于,胖喵她真的聽得懂嗎?
就算胖喵因着小時候吃了不少的珍稀藥材,看起來要比一般的野獸聰慧許多,可這裡的許多并不代表胖喵就能跟人無障礙交流了。
事實上,胖喵和它媳婦兒論打獵的本事是了不起,溝通能力……
胖喵是野獸,不是人。
它媳婦兒更是無法交流溝通,也就注定了周芸芸白費了工夫。
不過,單單今個兒看起來,胖喵倆口子還是很老實的,被三囡早早的引到了水井旁邊握着曬太陽。
事實上,雖說它倆是周芸芸的寵物,可畢竟不是整日裡黏在一起的,胖喵能夠理解周芸芸偶爾出一趟門,因此見周家這般熱鬧,又見周大山背着周芸芸上了花轎……
它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有反應的倒是去年冬日裡被周芸芸無意間撿到的那隻小八哥。
小八哥其實也就是個頭小,論年歲怕是也有點兒了,起碼在養好了傷以後,它不單蹦跶得歡快,還自學了好多的話兒。
“好乖乖!
好乖乖!
阿奶的好乖乖要嫁人了!
唉喲,好乖乖,阿奶老舍不得你嫁出去了!
!
”
“想阿奶了要說呀!
要說呀!
!
阿奶去瞧你,瞧瞧你!
老孟家的臭小子敢欺負你,打上門去呀!
!
”
“唉喲喲,好乖乖,好乖乖别嫁了,阿奶養你一輩子!
一輩子子子子……”
聽着小八哥一聲接着一聲高亢嘹亮的聲音,甭管是周家自個兒人,還是親近的族人,都笑開了。
還真别說,小八哥說得真挺好的,不單咬字極準,就連周家阿奶那抑揚頓挫的語氣都學了個九成九相似,氣得阿奶一個勁兒的拿眼瞪它。
小八哥才不怕呢,顯擺似的将自己會說的話竹筒倒豆一般的全給說了,不單說了,它還冷不丁的飛到了正忙碌着的周家大伯跟前,扇着翅膀叫嚣道:“周大牛!
你個蠢貨還知道回家啊?
你咋不幹脆死在外頭得了?
叫你半點小事兒都辦不好,你還回來幹啥啊?
幹啥啊!
!
”
周家大伯:………………
說是會心一擊也不過如此,哪怕他這些年來是真的沒少被周家阿奶訓斥,可好歹多半時候周家阿奶還是會給他留點兒顔面的,起碼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尤其還是當着孫兒孫女的面,就這麼給直統統的全給捅了出來。
丢臉丢大發了!
“小臘梅哭鼻子!
小臘梅哭鼻子!
!
尿炕了,尿炕了,尿!
炕!
了!
”
小臘梅是大山子家的大閨女,也是家裡頭小輩兒中最大的一個,雖說如今也才四歲,可瞧着完全是大姐姐的模樣了,素日裡在弟弟們跟前極有威信。
結果,冷不丁的就叫小八哥來了這麼一出,在最初的愣神後,小臘梅“哇”的一聲哭開了,撲到她娘的懷裡,說什麼也不肯把頭擰過來。
最後,還是周芸芸沒了法子,她人還趴在周大山的背上,隻悄悄拿手撩起紅蓋頭的一角,高深道:“小八閉嘴!
”
“閉嘴!
閉嘴!
周大牛,你給老娘閉嘴!
!
”
前面兩聲學的是周芸芸,後頭卻是學了周家阿奶,那氣勢真叫一個足啊,弄得原本就笑聲震天的周家大院,徹底的笑瘋了。
周芸芸也是徹底沒了法子,索性任由周大山背着她上了花轎。
其實,别看折騰了這許久,其實這會兒時間還長着呢,周家阿奶特地吩咐過了,隻叫她乖乖待在轎子裡,回頭到了地頭自有人請她下來。
既如此,周芸芸也就淡定了,隻由着自己被送上了花轎,等瞄到轎門關上了,她趕緊趁機調整了一下姿勢,緊接着又再度故技重施,掀起紅蓋頭一角,悄悄打量着這花轎。
花轎真沒啥特殊的,哪怕周家阿奶雇傭的已經是最好的那種,可這年頭的花轎壓根就不像周芸芸上輩子電視裡看到的那種帶窗子簾子可以看風景的那種。
事實上,窗子時有的,可惜被封死了,簾子也是有的,就這麼垂在窗子前頭。
另外,花轎居然還有轎門,而非簡簡單單的轎簾子。
在這一刻,周芸芸再度慶幸自己選擇了三月裡出嫁,雖還略有些寒意,可比起這個,盛夏酷暑才叫真的遭罪呢!
!
忽的,周芸芸身形一晃,起轎了。
外頭周家阿奶伸手敲了敲轎子,壓低聲音道:“哭兩聲!
”
大喜的日子居然還要哭?
周芸芸略有些不解,不過倒也還算配合,哪怕哭不出來她也可以選擇嚎兩聲,隻是沒一會兒,外頭就哭開了,卻是周家阿奶自個兒憋不住了。
“我的好乖乖喲!
你咋就真的嫁出去了呢?
阿奶舍不得你啊!
!
”
“我的好乖乖……咋就真的……舍不得你啊……”
全面的是周家阿奶,後頭的就是那隻愛作死的小八哥了。
偏生,小八哥是真的不怕死,又蹦又跳的,一會兒落在周芸芸所乘坐的花轎頂上,一會兒又撲騰着翅膀在迎親隊伍上空飛翔,又一會兒跑到後頭跟着的箱奁上跳兩下,緊接着跑到周家阿奶肩膀上落地,尖着嗓子道:“周大牛你給老娘滾過來!
!
”
周家阿奶臉都黑了,原本悲傷的情緒更是徹底一掃而空。
至于完全無辜躺槍的周家大伯就更不用說了,至始至終都是一副恨不得立馬鑽個洞躲起來的羞愧模樣。
花轎裡頭的周芸芸隻在心底裡暗道,回頭一定要收拾該死的臭小八!
!
……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從周家出發,最前頭開路的自然是請來的樂手,緊接着跟随其後的是孟秀才并張掌櫃等親近之人,再往後就是周芸芸所坐的花轎了,花轎後頭則是一溜兒的大紅嫁奁,以及跟着一道兒前往縣城的周家衆人。
至于要去縣城吃酒一事,早在幾天前就由周家阿奶通知下去了,鄉下地方沒那麼多講究,男方女方湊在一道兒吃酒那是常事兒,上回三河娶媳婦兒,張裡長他們家也一樣來周家吃飯了。
也因此,聽說孟家要把喜宴安排在縣城,且還要請周家族長并有空的村人一道兒前往時,壓根就沒人覺得奇怪。
這會兒見孟家的迎接隊伍過來了,自會互相支會一聲,隻不斷的有人陸續跟了上來。
這人一多,便忍不住開始七嘴八舌的讨論起周芸芸的嫁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