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鳳鳴大殿甘受辱
蘇焱和宮子冶隻因愛上同一女子,卻又求而不得,反而成了“互訴衷腸”的好朋友。
進得千殇宮,入了席間,也是兩人碰杯對飲。
鳳千殇仍然是往日裡那一襲紅衣,縱是新婚,也沒能改變他半分裝束,讓人看出了他的傲慢。
他立于高位,嘴角勾起一抹嗜皿,語氣卻是冷得讓人牙齒打顫“多謝各位百忙之中,來我千殇宮赴宴,今日本宮就當着衆人的面宣布一個消息!
”
鳳千殇的聲音一出,整個鳳鳴殿突然安靜了下來,衆人都在洗耳恭聽着他要宣布的消息。
鳳千殇很滿意衆人臉上的表情,“昔日家師曾留下一卷本宮與同門師妹般若的婚書,我鳳千殇感念師父養育救命之恩,定不辜負他的遺願,可是青莞前些日子為本宮誕下一胎龍鳳,本宮念她懷胎辛勞,般若大度,便給她個名分,讓她于千殇宮安享餘生!
”
席間的溫如玉不可置信的聽着鳳千殇的一言一語,聰明如她,像青莞如此倔強的性子,她恐怕甯願一死,也不願在這千殇宮中看别人的臉色苟且度日。
“陛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溫如玉低聲問着伏羲。
看她臉色發白,伏羲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擔心,先靜觀其變!
”
而事實上,她知道伏羲怎麼可能因為青莞與千殇宮為敵,他的眼裡什麼都是大局為重。
另一邊,兩位翩翩公子幾乎同時要将掌中的酒杯捏碎。
新婚緻詞人扯着嗓子高喊“新婦到~”
般若一身大紅嫁衣,頭戴鎏金鳳冠,在女弟子的攙扶下步步生蓮走進殿中。
般若的嘴邊本就時常帶着笑,加上今日眉間那一抹新娘妝,更添幾絲妩媚。
席間就連女人都瞪大了雙眼,可隻有那兩位翩翩公子怎麼看她都像個妖孽,本想着隻要青莞幸福,無論和誰在一起,他們都會真心祝福,可這個女子橫刀奪愛,青莞是該有多傷心呢?
鳳千殇走下高位,拉起般若的手,一同走向那個象征着千殇宮主人的寶座,他高聲道“自今日起,般若便是我千殇宮的正宮夫人,見她如見本宮親臨!
”
世間女子能得到這樣的尊崇,那便是燒了幾輩子的高香,不過隻有般若知道,鳳千殇如此做不過是想救青莞的命,不過她還是很願意配合鳳千殇演這出戲。
新婚緻詞人再次高喊“敬酒!
”
青莞早已在殿外候着,鳳千殇說的每一言每一語她都聽得清清楚楚,聽到敬酒,便領着阿秀進了大殿。
她原本蒼白的臉色,在層層胭脂的遮蓋之下,沒有露出半點痕迹,她的頭上沒有過多裝飾物,隻有一根木钗,甚是可憐,今日原本是屬于她和鳳千殇的大婚,可新娘不是她,新郎卻沒有換,她成了禁脔,說是給了名分,卻也不過是千殇宮人人捧在手心裡的鳳婉清鳳少宮主的生母罷了!
一身玫紅長裙昭示了她的身份,卻也沒有掩蓋她的半分光華,席中些許男子無不感歎,如此美好的女子至此便要在這千殇宮孤苦終老,真是可悲可歎!
青莞知道,别人越是可憐她,就說明她自己曾經越可恨,所以,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那麼不堪,她努力擡起頭,隻為告訴别人,她沒有那麼卑微。
阿秀端着盛着酒壺酒杯的托盤,青莞不顧旁人的審掇,親自斟酒恭敬的端到鳳千殇面前,又端了另一杯給般若,她隻木納的站在那裡,看二人飲下交杯酒。
低頭飲酒那一刻,鳳千殇指尖銀光一閃,青莞足尖失去重心,剛好撲倒在鳳千殇和般若的中間,酒杯落在地上,碎成幾瓣。
鳳千殇低吼着,拽緊青莞兇前的衣襟,“青莞,你是不是見不得般若好,這麼重要的日子,你也敢搗亂!
”
般若裝做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勸說道“師兄,今日不宜動怒,想來,青莞妹妹也是不小心的!
您就别怪她了!
”
青莞看着二人惺惺作态的樣子,心中覺得好笑至極,她就說過,鳳千殇會有一千種一萬種讓她出醜的辦法,所以,她不想去辯解什麼。
鳳千殇在般若的勸說下,憤恨的說道“還不給本宮滾回你的青莞待着,沒事别出來觸眉頭,看到你這副樣子,本宮就覺得心裡不爽!
”
阿秀戰戰兢兢的攙扶着青莞離開。
果然席間全是說她好歹也是出身皇族,堂堂一國公主,怎麼連站都站不穩,一點皇家女子的風範都沒有。
也有人說,她就是見不到般若搶了她宮主夫人的頭銜,奪了她夫君的寵愛,所以,她就是心不甘的去報複………
縱是再多污言穢語,對于如今的青莞來說,除了她的兩個孩子,她又還有什麼不能失去的呢?
回到青莞居,看着搖籃裡熟睡的孩子,她剛才受到的侮辱全都抛在了腦後。
“你究竟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軟弱,任人欺負卻沒有半分還手的能力?
”
聽到聲音,青莞擡頭望去,原來,是兩個許久未見的老熟人。
青莞低下頭,緩慢的搖着搖籃,說道“我竟不知道,堂堂蛟箎族的少主、蘇州城的少城主不知何時成了梁上君子!
”
被人稱作梁上君子,宮子冶和蘇焱有些不情不願的從房梁上一躍而下。
蘇焱向來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見到青莞如今落魄,他也沒有半分責問她的軟弱,隻說道“青莞姑娘,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離兄怎麼會完全變了一個人?
”
青莞苦笑道“他現在已經不是昔日願意陪我浪迹天涯的離千羽,他現在可是萬人之上的千殇宮主鳳千殇。
人人都說千殇宮主喜怒無常,所以,也就不奇怪了!
”
縱是聽得青莞這一番解釋,蘇焱還是不願相信,那時若非見過離千羽寵溺青莞的模樣,是他此生都做不到的樣子,他定然傾盡全力,也要博取一個機會,何至于聽聞她出嫁,他隻有黯自神傷。
蘇焱搖頭道“我還是不相信,離兄平時雖不願與人交往,可他的人品定是人上人的君子,段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小人”
聽蘇焱如此評判鳳千殇,宮子冶霎時不淡定了,反駁道“就算你說的都對,可你沒看見,剛才在鳳鳴殿,他是怎麼為難羞辱青莞的!
我當時恨不得挖了他的心看看是什麼顔色的!
”
宮子冶氣得直跺腳,一收折扇,将阿秀斟滿的茶一飲而盡。
阿秀搖搖頭,說道“公子,說話當心隔牆有耳,如今這青莞居随時都做好了被拆的準備!
”
宮子冶還是很氣惱,“青莞,你以前不是很厲害的嗎?
現在怎麼讓人欺負成這樣?
”
青莞長呼一口氣“我現在連死都死不了,他封住了我的法力,現在的我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我還不能有自殺的念頭,否則,他會遷怒我的孩子,還有青龍一族!
”
“真是欺人太甚!
”宮子冶一掌拍在圓木桌上,圓木桌頓時裂開了幾條縫隙。
青莞有些嗔怪的說道“宮少主,如今我這青莞居窮得隻剩這點兒東西,你當心着點,否則我可是修補不了!
”
蘇焱為青莞的遭遇痛心疾首,“青莞姑娘,你不嫌棄,便跟我走吧!
天涯海角,任君東爾,我蘇焱奉陪到底!
”
不等青莞說什麼,宮子冶忙說道“就你一個小小的蘇州城,還不夠平息鳳千殇的怒火!
”繼而看向青莞道“你若要走,那也是跟我走,我還不信我蛟箎的地盤上還護不了你!
”
青莞很欣慰,如今人人棄她如敝履,隻有這兩人還一心想要帶她逃離,可是,她知道以鳳千殇的實力,别說蘇州城,蛟箎族,怕是連青龍國也會被他朝夕之間踏平。
青莞搖搖頭說道“我現在已經别無所求,但是我不能走,為了我的孩子,就算受再多苦,我都心甘情願!
”
她知道鳳千殇将鳳婉清放在洛疏語身邊養,無非就是防她,人人都知道洛疏語鐵面無私,隻聽鳳千殇一人差遣,所以,也是在護着鳳婉清免受叵測之人毒害。
“你現在過成這樣,讓我們如何安心離開?
”蘇焱能做的隻是再三懇求青莞同他們離開,其他的他什麼也做不了。
“好了,你們離開太久了,該離開了,否則被人發現,又要殃及我這無辜的池魚了”青莞下着逐客令,可隻有她知道她不是害怕被連累,她反而是怕自己連累了這二人。
蘇焱長歎一聲,知道多說無益,便對宮子冶說道“子冶兄,青莞姑娘自有她的顧慮,如她所說,我們就别在逗留了,她現在這般凄慘,我們還是别火上澆油了!
”
蘇焱和宮子冶一腳才堪堪踏出青莞居的門檻,便被一股強大的掌風彈飛出去。
鳳千殇冷冷的看着這二人,“我剛剛還尋思着二位公子去哪裡了,原來,是跑到本宮後院偷腥來了!
”
冷千面同情的看着地上口吐鮮皿的兩個人,還好他剛才沒有用盡全力,否則他們現在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蘇焱費勁九牛二虎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順便扶起宮子冶,抹了一把嘴角的皿,依舊笑得如沐春風,“鳳千殇,你有什麼本事,就沖着我來,别為難青莞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