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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妻嬌豔 西瓜尼姑 3579 2024-01-31 01:09

  程懷仁和沈玉憐兩個僵持了許久,最終還是他先服軟,同意一道去迎春居看看沈蘭芝。

  沈蘭芝的丫鬟合春早就守在門口,遠遠地見人來了,立即進去通報,沈蘭芝趴在床上嘶聲痛哭。

  程懷仁一進門就聽見沈蘭芝哭得撕心裂肺,心頭一揪,又心疼起生母,走到床邊把人扶起來,好言好語安慰道:“姨娘,你這是做什麼?
不過禁足,夫人又沒有打罵你,了不得我常來看你就是了。

  沈蘭芝一把推開兒子,哭喊道:“你瞧瞧你,夫人才來多少日子,你就這般向着她,她都這樣欺負我了,你還向着她!
她沒有打罵我,卻禁足我,不許我出去見你,這比打罵我還要厲害!

  程懷仁也知道沈蘭芝這些年為他付出了很多,甚至不惜做些損陰德的事,可嫡母教育他的那些話也都是正義直言,再者,他也實在不想背負一個“小婦養”的名聲。

  不管怎麼樣,程懷仁都覺得左右為難。

  沈玉憐上前給沈蘭芝擦了眼淚,對程懷仁道:“表哥,姑姑不是氣夫人如何對她,而是氣你的心不向着她,在正院的時候你一口一個母親,卻叫姑姑作姨娘,這不是割姑姑的心頭肉嗎!

  程懷仁眉頭深皺,妻妾有别,嫡母就是嫡母,就算不是他生母,稱呼上也不能亂了。

  沈蘭芝見兒子尚在猶豫,哭聲又高了些。
沈玉憐撫着姑姑的兇口,勸着程懷仁道:“表哥,你就服個軟,說些好聽的話,隻當哄哄姑姑行不行?
姑姑照這樣哭下去,遲早要哭瞎了眼,壞了喉嚨!

  終究是不忍,程懷仁摟着沈蘭芝的肩膀,小聲喊道:“娘,别哭了,小心傷了身子兒子要心疼。

  沈蘭芝這才斷斷續續停了下來,一雙眼睛紅腫得吓人,緊緊地捏着沈玉憐的手道:“還是憐兒貼心,若指望着這個混小子懂一個做娘的心,我怕是要等到天毀地滅都沒個頭!

  程懷仁感激地看了沈玉憐一眼,低頭繼續安慰沈蘭芝道:“娘,她是嫡母,兒子無論如何總不能叫她何氏吧?
若被她拿捏住錯處,又是一頓教訓,外人也更加看不起我,覺得我是庶出子,是沒規矩沒教養的人!

  沈蘭芝也不想把兒子逼急了,見好就收,吸了吸鼻子道:“我曉得你的苦衷,但我看着你叫别人母親,叫我姨娘,實在心痛!
剛才她又和你說了什麼?
是不是說我壞話了?
叫你不要親近我?

  賀雲昭方才的那話,确實有讓程懷仁疏遠姨娘的意思,但她用意是好的。

  程懷仁知道賀雲昭的話說出來又要引戰,支支吾吾不肯說,隻道嫡母教訓他幾句,囑咐他好生讀書。

  沈玉憐擰了沈蘭芝肩膀一把,沈蘭芝立即會意,死死地揪着程懷仁的袖口道:“不可能!
她怎麼可能不再背地裡挑唆你疏遠我,我不信!

  程懷仁無奈地啧了一聲,實在不想把賀雲昭的話說給她們聽。

  沈玉憐體貼道:“表哥既不願說,肯定是怕這話傷着姑姑的心,姑姑還是不要聽了罷!

  被沈玉憐這麼一說,沈蘭芝更要聽了,一雙眼瞪得大如銅鈴,逼着程懷仁非得把話說清楚。

  程懷仁覺得腦仁發疼,道:“母親沒說娘的壞話,隻說你待我太好,影響我舉業,叫我克制些,多放些心思在學業上。

  他這還是故意往好了說,沈蘭芝要是聽見原話,早氣得蹦起來。

  不過這話也足夠沈蘭芝生氣了,隻要是從賀雲昭嘴裡說出來的話,她都有法子挑刺,扯着嗓子大聲道:“仁哥兒,她這還不是說我壞話呢?
這天底下哪有母親不疼孩子的,她不許我疼你,往後你自然就疏遠了我,這不是挑撥是什麼?

  沈玉憐添油加醋道:“夫人自己沒生養過,自然不曉得姑姑做母親的心,全憑一張口,挂着滿嘴的仁義道德,就讓表哥和姑姑離了心,若真要說她安了好心,我是不信的!
這話我也不怕說給夫人聽,了不得玉憐被夫人趕出去,但為了姑姑聲張,我也情願的!

  程懷仁一下子醒過神來,賀雲昭對他未免太大義了些,她憑什麼對他這麼好,或許……真像姨娘和表妹說的,隻是為了離間他們,籠絡庶子站穩腳跟?

  眉頭突突地跳着,程懷仁隻覺頭疼,有些拿不準誰對誰錯,隻好順從着沈蘭芝的話好好安慰了她,等到姨娘平靜下來了,才離去。

  沈玉憐同程懷仁一起出了迎春居,揪着帕子咬唇道:“表哥是不是怪玉憐多事了?

  “沒有。

  “玉憐隻是害怕……我和姑姑到底隻是女流之輩,況且我還是寄人籬下,若是表哥都沒法讓我們依靠,我将來還怎麼活下去……”

  沈玉憐身世也可憐,母親早逝,父親再娶,接着父親又去了,繼母也不是個善茬。
當年剛被接進府來的時候,小小的一個人連笑都不會,隻敢抱着沈蘭芝,一離了她就要吓得哇哇大哭。
後來漸漸待得久了,也隻和程懷仁親近,像一株依附他而活的小白花。

  程懷仁在心裡早把沈玉憐當成自己的人看待,他喜歡看她溫柔順從需要被保護的樣子。

  程懷仁略捏了捏沈玉憐的手,道:“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人欺負你。

  沈玉憐抽回手,露出微笑,擦掉眼淚送程懷仁出了二門。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沈玉憐臉色冰冷,伺候的丫鬟都不敢近身,她就不信一個沒有皿緣的嫡母,能把她表哥奪去了。
她絕對不會讓程懷仁任由嫡母擺布,将來表哥坐上伯爺之位,正室夫人的位置一定會是她的!

  ……

  賀雲昭下午睡醒起來果然覺着肚餓,文蘭和文蓮備好了蜜棗、紅豆棗泥卷、肉松香蒜花卷墊肚子,還有一碗陳皮腌酸梅泡的神曲茶。

  等賀雲昭吃飽喝足,文蘭就道:“夫人,少爺從正院出去之後被沈姑娘攔住,兩人站着說了會子話,就一起去了迎春居。
三人在屋裡說了好久,吵嚷的聲音有些大,後來漸漸停住了,少爺就和沈姑娘一道出來了,在二門拉拉扯扯了一會兒,少爺才回前院。

  這話含義就多了,也确實和賀雲昭猜想的一樣,程懷仁又心軟了。

  賀雲昭沒做評價,隻道:“府裡的下人開始規矩起來了,知道哪個是正經主子了。
二門上的人,賞,萬嬷嬷派去迎春居的人,也賞。

  眼線是内宅之中很重要的一環。

  文蘭應了一聲,又道:“那少爺和沈姑娘……”

  這兩人沒人管教轄制,親疏無度,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雖然大明民風開放,但未婚男女之間仍不該有肢體接觸。

  文蘭本是下人不該議論主子的事,但府裡的規矩實在太亂了,正好新夫人有手腕有魄力,該說的時候就要說。

  賀雲昭托着下巴想了想,其實程懷仁和沈玉憐的婚事,她自有打算,這對賤人想要分開她還不同意呢!

  沈玉憐一心想做正室,甚至不惜害人性命,賀雲昭偏要她此生為妾,永不擡頭!

  賀雲昭半晌才啟唇道:“沈姑娘離不了仁哥兒,若是把她趕走了,隻怕會适得其反,仁哥兒非但不會潔身自好,還會處處跟我作對,外頭不知道的人,也還以為我一個年紀輕輕的母親,是在嫉妒。

  文蘭低頭跪下道:“是奴婢思慮不周急功近利了,外頭人不曉得咱們夫人這般正直,确實會多想,反倒連累了夫人。

  “起來吧。

  文蘭以為以新夫人愛訓人的性子,也許會教育她兩句呢。

  下午的時候賀雲昭閑着無事把所有的事情好好地理了一遍,也回憶了下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賀家是個什麼樣子。

  腦子一清醒,賀雲昭就想起來了,她母親甄玉梅三日後就要去鎮國寺上香,這是母親每個月都要做的事!

  一想起這件事,賀雲昭眼眶就熱了,她以為再也無緣見到父母了!
正好也可以借機問問賀家的“賀雲昭”現在怎麼了,她們兩個的人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收拾收拾心情,賀雲昭又去命人給甄管事送了壺茶水過去,讓他壓壓驚。
這茶水在甄業眼裡簡直就是催命符,從此他腿也不軟,心也不慌,麻溜地從床上爬起來,帶着下人去庫房對冊子,連夜整理冊子上有的,但庫裡沒有的東西。

  第二日大清早,程懷仁洗漱完了就進了内院,沈玉憐穿着杏白寬袖梅花褙子,白色挑線裙,在二門上等他。

  程懷仁面色柔和道:“表妹怎麼不多休息會兒?

  “表哥要日日給夫人請安,表妹怎好犯懶,願同表哥共苦。

  程懷仁感動一笑,與沈玉憐一齊去了正院。

  到了修齊院,程懷仁和沈玉憐在東邊次間裡等着,等了半晌熱茶都快涼了,賀雲昭人還未到。

  沈玉憐早就煩了,心裡把賀雲昭罵了數遍,奈何程懷仁在跟前,她得裝得大度些。
但賀雲昭越來得遲越好,這就證明她一直在做張做喬,是個虛情假意的人!

  沈玉憐喝了口茶,故作訝異對文蘭道:“姑娘,茶水涼了,可否勞煩你再幫我換一壺來?

  文蘭正要去換茶,程懷仁已經把賀雲昭想作那等虛僞之人,便阻止道:“不必了,看來今日是見不着母親了,表妹回屋去喝吧!

  程懷仁正冷着臉起身,賀雲昭款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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