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緻回到了家不久,就打定了要賺錢的主意,想辦法釀新酒。
碎玉、雪擁藍關、甜菊這三種酒倒是都還不錯,但也是二等中的上品。
鳳緻曾在皇帝要求下編纂《名酒錄》,将天下美酒分為五等,每一等又分為上中下三品,根據釀造工藝、原料産地、酒香等評判。
因為嘗酒的人很多,所以有着極大程度的公正。
鳳緻的十年鳳回鸾是一等中品,至于一等上品那一欄還空着。
當年鳳緻釀造了十二壇美酒用了畢生精力,單是原材料的尋找都經過了十年,更何況還是坐在禦酒署主管的位置上,享天下供奉,從中挑選珍品,這才釀出了不同口味的十二壇酒,可她連喝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就被人給刺死了……
那酒埋在了地下,現在再讓鳳緻去找肯定是找不到了,況且世事變遷,也不知道中途有沒有被人挖出來,或者說她死後那些酒就被人給搶走了……
鳳緻對此十分遺憾,這段時間已經盡量使自己不去想這些事了,可每次無意間想到,就會惆怅一陣子。
閑着就容易胡思亂想,鳳緻歎了口氣,換了身衣服就去酒香人家了。
進了店,上座率還不錯,沒有被之前的網上謠言影響。
隻是當鳳緻出現時,店内的客人紛紛躁動起來。
鳳緻也很少往外面走,除了定制藥膳的顧客知道她就是店内的藥膳師,其他人也不知道,但不排除他們看過網絡上的新聞,見到鳳緻的長相後紛紛道。
“看到了嗎,這個就是那女大學生。
”
“看着挺清純的啊。
”
“這是來找陶老闆來了吧?
”
鳳緻聽不到他們的讨論,直接去了後廚。
店内的服務生和廚師學徒都知道鳳緻和老闆清清白白,所以即便看了網上的新聞也是憤憤然地去評論,還有的也買了水軍頂帖,挨個反駁,隻是沒想到過了不久那些黑帖就全都不見了。
這回見了鳳緻回來看她像沒事兒人的樣子大家也都放下了心。
空間裡的羊肚菌成熟了,靈參娃娃挖了小半筐出來,看它們十分新鮮,鳳緻當即讓服務員在店内的黑闆上寫上今日新菜。
“蘆筍濃湯配松子鮮蝦羊肚菌,今日特惠38元。
”
這邊,鳳緻正在忙着做新菜,而另一頭城北的别墅中,秦佩雲正登門拜訪。
“齊嬸,老師今日如何了?
”
保姆見秦佩雲大包小裹地過來,也是有些詫異:“宋夫人,快裡邊請。
老夫人近來還是老樣子。
”
客廳内,正倚着沙發打盹的老婦人衣着華貴,手上也戴着碧玉的镯子,見成色就知絕非凡品。
隻是她面色萎黃,略顯老态,兩鬓邊的白發更顯蒼老。
“這會兒又睡上了,剛才還坐着看電視呢。
”保姆齊嬸小聲地道:“宋夫人您先坐着,我去給您倒茶。
”
老婦人單手撐着頭,一晃一晃地,不一會兒沒撐穩,突然驚醒,發出了啊地一聲,吓得秦佩雲急忙起身去扶。
“诶,我這是在哪兒啊。
”老婦人拍着兇口緩了一陣,迷茫地道:“小玲啊。
”
“老師,我不是齊嬸,我是佩雲。
”秦佩雲說:“我來看您了。
”
“你說說你們來幹什麼,我也沒多大事兒,這一個個的。
”老婦人道。
其實通過她的氣質便可以看出,這位婦人除了雍容華貴、出身不凡外,還有一種特别的儒雅。
這位名叫蕭曼枝,在大學任教大半輩子,桃李滿天下。
秦佩雲就是她一個學生,如今正好和她一起都在平城本地,再加上兩家生意上也有所往來,所以關系十分親近。
蕭老夫人可憐秦佩雲的身世,一直将她當女兒似的看待,就連她的婚事,當初她都想給安排好了。
隻是秦佩雲不聽她的,非要嫁給當時還一窮二白的宋城民。
蕭老夫人看不上那窮小子,秦佩雲為此還和她生了嫌隙,好久不曾來往。
可她當時哪知道,蕭老夫人看人看得準,一下子就看出那看起來上進的宋城民其實并不是什麼可靠的人。
後來秦佩雲懂事了,也便和自己老師恢複了往來,前些日子聽說老師住了院,便常去探望。
這一晃因為宋城民出軌的事情耽擱,也就好些日子沒來了。
“最近我也是有些忙就耽擱了。
”秦佩雲笑道:“好久沒看到老師我這心裡也不踏實。
”
“唉。
”蕭老夫人握着秦佩雲的手說:“你這丫頭,真讓人心疼。
”
這快到中午,蕭老夫人說什麼也不讓秦佩雲走,一起吃了飯。
滿桌子的菜以水煮居多,蕭老夫人吃幾口也就不愛吃了,秦佩雲吃慣了酒香人家的飯菜,也覺得這家常菜沒什麼味道,更何況是清新無味的水煮。
保姆齊嬸也在蕭家多年了,和她們一起吃飯,飯後收拾碗筷時總是看秦佩雲,突然說道:“宋夫人,您這是遇上了什麼好事吧?
氣色這麼好。
”
“哪裡。
”秦佩雲笑了笑,她每天照鏡子的次數不多,隻是發現自己這衣服漸漸寬松了,以前那些衣服穿上不好看,都拿去改小了一個碼數。
“真的,你看看,這麼會兒沒見怎麼看着還瘦了呢?
”齊嬸也知道秦佩雲那些糟心事兒,她老公,宋城民在外面花天酒地,名聲早就壞了。
所以以前她見到秦佩雲時都會看見她那面色暗沉、愁雲密布的臉,即便是笑,也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強顔歡笑。
隻是今日一見,容光煥發,在脖子上那珍珠項鍊的襯托下,一下子年輕了十歲似的。
越看與覺得好看,和以前是不大一樣了。
蕭老夫人也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我瞧着也年輕了,感覺像回到你結婚那年似的。
”
“哪有這麼誇張啊。
”秦佩雲摸了摸臉,無奈地笑着,蕭老夫人道:“真的,老師什麼時候騙過你們不成?
”
“對啊對啊。
”齊嬸附和道。
秦佩雲說着有些不好意思:“我最近找了一家飯館訂藥膳吃,這一天去一次,是真的有點兒效果……”她一開始看自己鏡子裡的臉确實順眼多了,還以為也有些心理作用呢,今天被外人這麼一提,就更加相信了。
說着說着,她突然想起來了:“老師,您這胃口也不好,每天吃不下飯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啊,我訂的這家藥膳不錯,您要是想訂,我這就幫您聯系。
”
齊嬸皺了眉:“真有那麼神奇嗎?
”
蕭老夫人也說:“唉,還訂什麼藥膳啊,這我們家請的營養師,天天你看看做的是什麼菜,不都是吃不下去麼。
還有那藥膳我也吃過幾次,苦得不行,跟喝那中藥湯似的。
”
“這個不一樣。
”秦佩雲說:“我訂的是美容養顔的,每天吃的都沒有中藥味兒,有些就跟正常菜也差不多,但絕對比别人那做的好吃。
”
秦佩雲都這麼說了,蕭老夫人便和齊嬸面面相觑,道:“要不也試試?
”
“試試吧試試吧。
”齊嬸說:“您這最近吃這麼少,一天還沒個精神,萬一這還有點兒作用呢。
”
“那我這就打電話了。
”秦佩雲道。
鳳緻接到電話時,正在看着竈上的濃湯。
她讓學徒幫忙關火裝盤,看着翠綠色的蘆筍濃湯與紅色鮮蝦仁相襯,顔色十分可愛。
她見是秦佩雲的電話就接了,聽她說明了事情後,有些皺眉。
她這藥膳套餐現在都不往外賣了,一個月或者三個月的長期食療幹預也就是之前簽的那麼幾單還過來吃,鳳緻沒打算在這個業務上費神了,她現在隻想讓酒香人家走大衆餐館路線,給人們一個吃飯喝酒的地方。
“小鳳,我老師這個人特别好,她家裡條件比較好,所以做老師時對我們這些學生也特别照顧,而且自己還建了個慈善基金,讓那些沒法讀書的貧困家庭兒童都能上的起學,現在她這病了一場後每天唉聲歎氣吃不下飯,旁邊人看着都難受,你要是覺得能行的話就過來幫着看看吧,啊?
你就看在她心善的份上,幫幫我們。
”
秦佩雲語氣誠懇,鳳緻也便不再推脫了,剛好她全部的湯也做完了,就問了地址後說這就過去。
等到下了車,鳳緻遠遠就看見這獨棟别墅了。
外來車輛不能往裡進,鳳緻也便走了過去,在大門口被鐵門攔下,聽着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聲音問她是誰,她茫然地表明了身份,就被放進去了。
秦佩雲和齊嬸一起出來迎接,鳳緻看着别墅前有花有草,心想自己有了錢也買一個這樣房子埋酒,上面還順便可以種種菜,也是不錯。
“來小鳳快進來。
”秦佩雲熱絡地挽着她的手,鳳緻見她面色紅潤,知道她按照自己的囑咐喝了如意長生酒,心情便也不錯。
進了房間,蕭老夫人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了,見到她們迎着個和自己孫女兒一般大的小丫頭進來,還有些疑惑。
“佩雲啊,你說的藥膳師……就是這位?
”
鳳緻點了點頭,不卑不亢地說道:“蕭老師您好,我是鳳緻。
”
蕭老夫人和齊嬸腦海裡共同浮現一個疑問――
這小丫頭能不能行啊?
她們招待鳳緻坐下,鳳緻看着蕭老夫人身體有些圓潤,應該是一個很富态的老太太。
隻是因為臉色不好和蒼老,就顯得狀态不那麼好了。
秦佩雲在旁邊說了鳳緻的規矩,是要先拿病曆來的。
病曆拿來後,鳳緻看不懂醫生寫的字,就讓她們說明一下狀況。
“這不,高皿壓、高皿脂、脂肪肝……都全了,現在一天站着坐着也累,吃不下飯,口幹舌燥,一整天幹什麼都沒精神。
”齊嬸說道。
鳳緻對待善良的人總是格外心軟,便再一次更改了不給人做藥膳的決定,當即便說道:“我可以進行三個月的食療幹預,但是沒辦法在這做菜,你們隻能去讓人去我們店裡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