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章不會演戲
曹愛黨輕咳了一聲,把煙換來摁在煙灰缸裡,說道:小琳哪,其實我是真的不想讓你走。
但你知道,公司有制度,黃主任是這個制度的踐行者,人事歸他管。
我也是沒辦法。
你放心,剛才黃主任跟我談了談,我跟他建議,工資要一分不差地給你結清,黃主任也同意了這個要求。
黃星總覺得,他這一番話貌似有些詭異。
簡直有點兒空穴來風。
齊小琳淚眼汪汪地盯着黃星求救:黃主任求求你了,開開恩讓我留下吧。
黃星在心裡唉歎了一聲,心想這齊小琳的心理素質還真夠過硬。
一般情況下,發生了這種事情,任誰也無臉繼續呆在公司了。
曹愛黨沖黃星反問了一句:黃主任,你看這事兒?
曹愛黨語氣如此柔和,頓時讓黃星來了警惕之心。
敏感的他覺得,曹愛黨這是笑裡藏刀。
微微一揣摩,不難明白曹愛黨的險惡用心。
這家夥是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付潔讓曹愛黨勸退齊小琳,曹愛黨卻通過一番委婉的話術,把最終決定權轉嫁到自已身上,這無疑是想在齊小琳面前當好人,意在勸退你這是黃主任的決定,我曹愛黨一心想挽留你,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黃星也終于意識到,付潔不讓自已插手這件事,是對自已的一種保護。
這曹愛黨心機太深,倘若自已出面勸退齊小琳,那屎盆子就不偏不倚地扣在了自已頭上。
齊小琳也許會怨恨自已一輩子。
但是曹愛黨呢,玩兒膩了齊小琳,然後又借自已之手把齊小琳趕出公司,他又可以緊接着又尋找下一個下手目标。
對于曹愛黨來說,不光沒有任何損失,反而還會讓齊小琳感恩戴德,覺得他一直在想辦法肇住自已,幫助自已。
明白了這一點,黃星也相當于明白了付潔的良苦用心。
他當然不能上曹愛黨的套,于是對曹愛黨說道:曹經理,付總已經放權,把這件事交給你來處理。
齊小琳一愣,眼睛裡馬上綻放出一種希望的神光。
曹愛黨冷哼了一句:開玩笑!
你是辦公室主任,管人事的,當然要由你來處理!
黃星想說,要是讓我處理,我第一個想要處理的人,就是你。
但又不得不跟這個老謀深算的職場老油條玩兒起了心計:曹經理,這是你們部門的事,付總不想把事情擴大化。
而且你也已經把事情向付總彙報過了不是嗎?
這件事,還是你說了算。
曹愛黨臉色變得鐵青,不敢直視齊小琳投過來的求救的目光。
但不難看出,曹愛黨現在這進退兩難的處境。
對他來說,勸退齊小琳已經是必然,付潔給了他一次機會,機會的代價就是丢卒保車。
他覺得這對自已來說是好事。
本想借黃星的手,把齊小琳勸退,這樣自已既做了好人,又了卻了一下心頭大患。
對他來說,齊小琳這種女人就像是過眼雲煙,偶爾玩兒幾次,沒有了新鮮感,就再對自已沒價值了。
這件事的發生,恰恰迎合了他的這個想法。
然而他沒想到,黃星竟然像是察覺到了自已的小盤算,把難題又抛給了自已。
無奈之下,曹愛黨隻能忍辱負重地對齊小琳說:小琳,這件事我真的無能為力了。
這樣,你收拾一下東西,我讓财務上把你工資結算一下,晚上我擺一桌給你送行。
齊小琳像是讀懂了一些真相,追問了一句:曹經理,是你要趕我走,對嗎?
曹愛黨尴尬地一笑:怎麼可能呢!
這件事你還不明白嗎,是被黃主任捅到了付總那裡,我是真的肇不住你了!
見曹愛黨把屎盆子又扣到了付潔頭上,黃星禁不住插了一句:曹經理,我記得付總跟我講,她已經放權給你來處理這件事。
黃星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的确,事情到了付潔那裡,齊小琳必然要成為犧牲品。
曹愛黨根基深厚,付潔一時半會兒不敢動他,隻能丢卒保車。
但是見曹愛黨拿着屎盆子到處亂扣,把自已的責任推的一幹二淨,這顯然有些太不地道。
畢竟曹愛黨是元兇,是這件事的當事人。
付總能留下他,他應該感恩戴德,知恩圖報。
但卻還要拿着這件事來立牌坊裝好人,還要用這件事來往付總和黃星身上潑髒水。
曹愛黨氣的臉色鐵青,他已經從齊小琳臉上看到了她悟出的真相。
僵持之下之際,曹愛黨迫不得已采取了嚴厲手段,對齊小琳發出了最後通碟:齊小琳,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走也得走,不走還得走。
我唯一能給你争取到的,就是結清你的工資,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齊小琳的态度很堅決,當即反駁道:要走你跟我一塊走!
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憑什麼隻讓我走?
曹愛黨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跟我比?
我是公司元老,是一部的經理。
公司甯可開除十個你,也不會動我曹愛黨一個手指頭!
齊小琳道:那不公平!
反正我不服!
曹愛黨道: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把事情鬧大了,最痛苦的人還是你齊小琳,不是我曹愛黨!
高不可攀臉脹的通紅:你------你無恥,卑鄙!
你把我當手紙是不是,用完我就想扔?
……
眼見着戰火越燒越旺,黃星擔心會蔓延到自已身上,于是選擇了激流湧退,對曹愛黨說:這樣,曹經理我還有事,你們部門的事情我就先不摻合了,明天把這件事的處理結果,跟我知會一聲就行了。
曹愛黨氣的咬牙切齒,心想黃星這家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圓滑了?
走出曹愛黨辦公室,黃星突然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事情這麼一鬧,無論是怎樣的結果,都夠他曹愛黨喝一壺的。
誰讓這家夥整天拈花惹草,不擇手段來着?
這時候付貞馨打來電話,問他怎麼還沒下樓,黃星說,馬上。
勞碌了一天,黃星晚上吃過飯後,坐在沙發上一邊打盹一邊看電視。
付潔已經利用白天的時間,把房間換了回來。
臨走之前,她還把自已的客廳和卧室,收拾的幹幹淨淨,沒有了一絲那小家夥留下的任何痕迹。
到了晚上九點鐘左右,付潔發了條短信,讓黃星過去一下。
黃星敲門進了付潔的房間,見付潔臉上笑意盎然,一種春天來了的感覺。
付潔告訴黃星,孩子身上的濕疹已經消褪了。
黃星大喜,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付潔抱着孩子,讓黃星坐下來。
提到這沙土土方的奇效,付潔對黃星母親的孕嬰能力,更是深信不疑,心想高手果然隐藏在民間。
于是付潔在大力贊美了一番之後,再次提到想邀請黃星母親過來,一起幫忙照看一下孩子。
想到付潔這一天工夫,被這孩子折騰的面色疲憊,眼睛皿紅,黃星真想實現她這個心願,找母親過來替她分一下憂解一下難。
但是黃星的顧慮是,一旦母親過來,自已和趙曉然的事情,勢必會公開化。
這無疑是對母親的一個重大打擊。
付潔知道黃星的顧慮,一時激動之下,說了一句:你不就是擔心你和趙曉然的事情嗎,這好辦,如果阿姨知道了你們的事情,你就告訴她,我是你的新女朋友。
黃星頓時愣了一下,覺得這個主意好。
但也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好。
除非能假戲真做。
見黃星還在猶豫,付潔又道:實在不行我跟阿姨說,好不好?
處于一種特殊的同情,黃星還是糾結地撥通了母親的電話,把情況簡明扼要地跟母親一說,誰想母親竟然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這讓黃星有些意外。
或許,母親是盼孫子盼的吧。
即便不是自已的孫子,也看着親切。
這樣一來,黃星很糾結,付潔卻很興奮。
第二天一大早,付潔便讓黃星抱着孩子,跟自已一起過去請黃母出山。
黃星覺得這件事,已經錯亂到讓自已無法掌控的地步了。
結果是,黃星的母親果真被接了過來。
付潔待黃母很好,她剛一來,就先開車帶着她逛了一圈兒商場,為她買了幾件合體的衣服,像對待自已的母親一樣,對待黃母。
齊小琳的事情,雖然進展有些跌宕起伏,但是在曹愛黨的軟硬兼施之下,最終還是把齊小琳勸退掉了。
但這之後,曹愛黨整個人顯得異常憔悴起來。
黃星下午下班回來,母親趁着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的工夫,提到了趙曉然。
黃星覺得紙總是包不住火,在付潔的暗示之下,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母親做了彙報。
黃母聽後一撫額頭,急的不行,連罵黃星不孝,連個媳婦都籠不住給弄跑了。
付潔在一旁替黃星打圓場,說這不是黃星的錯,是那個趙曉然野心太大。
黃母連連歎氣,說,曉然挺好的孩子,怎麼會做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星兒啊,你可愁死我和你爸了,你現在都這麼大了,再找媳婦兒可不找了呀!
黃星低頭不語,心想導火索終于還是被引燃了。
付潔給黃母夾了一口菜,說道:阿姨您不能這麼想,難道除了趙曉然,就沒有人入得了您的法眼?
再說了,黃主任又有外表又有能力,還愁找不到女朋友呀?
黃星心說,付總你說話不算數,接母親來之前,你可是口口聲聲說,要扮演一下我的女朋友的。
怎麼這會兒工夫就不認賬了?
這時候付貞馨也跟着說了一句:我姐說的對!
我們公司女員工多着呢,随便哪一個都比那個趙曉然強!
黃主任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向您保證,用不了多久您就能抱上孫子了。
黃母歎了一口氣說:你們呀,就是會安慰人。
付潔笑說:阿姨不是安慰你。
如果我告訴您,我是您兒子現在的女朋友,您願意接受我嗎?
黃星臉上一陣通紅,心想付潔的這種坦白方式,的确有點兒不太自然。
看起來,她并不是太會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