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被嚴重挑釁了,當下氣憤難當,拿起手邊的一瓶沐浴露就甩在了他的臉上,“他媽的死黑鬼,神經病啊你?
誰是你表姐?
你表姐人種都變了啊?
看清楚老娘是正宗的炎黃子孫,趕緊他媽給我滾蛋!
要不然我現在就報警了!
”
歇斯底裡的咆哮讓兩個人都傻了眼,良久,那女生才蠕動了一下喉結,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求助般的眼神直勾勾地望向那黑人。
我看着有些好笑,現在的女生是有多沒長腦子,被人騙了還茫然無知,我也懶得理那個黑人,一把拽過了那女孩,指着她鼻子罵道:“姑娘,姐姐站在中國人的角度勸勸你,你崇洋媚外姐姐不管你,可是你也得長腦子啊?
找不着歐美有錢有修養的白人就算了,找了個這貨色,保不準非洲哪嘎達出來的呢?
醒醒吧,他騙你的,這房子是我的,這裡也是我家……”
我的話還沒說完,那女孩就暴走了,她突然轉身一口咬住了那黑人的胳膊,一下子就見皿了,兩隻小手拼命地捶打着。
可是在我看來卻是那麼的無力,那黑人起初還一直拼命地在哄她,沒過幾秒鐘他卻一把把女孩拎了起來,扔在了牆角,一直大腳想要踩上去。
我趕忙撞了他一下,可是就像撞在鐵疙瘩上似的,好在也起了效果,他踩偏了,那女孩心有餘悸地躲在我身後,瑟瑟發抖。
那黑人還不肯罷休,我氣得咬牙切齒,吵着水壺指着他,惡狠狠地說:“媽的,滾啊!
聽不懂人話啊!
fuck!fuck!fuck!goout!”
終于,那人陰冷地看了我一眼,穿上了衣服悻悻然離去了,直到他走出去很遠,我才四肢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那小女生問我,姐姐你怎麼了?
我吃力地說,“這大晚上的,我老公不再,他要是對我們暴起攻擊,我們就慘了!
”
一隻手無力地擰開了蓮蓬頭,溫熱的水灑在身上,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還在我腦海裡晃蕩,過了良久,我才轉向靠着我坐在旁邊女孩,“哎,你叫啥名字?
你們怎麼進來的?
”
女孩遲疑了一下,說:“他有鑰匙!
我叫……徐麗娜!
”
我納悶極了,這個黑垃圾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
真是見了鬼了!
老公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
短信電話也不知道回一個。
徐麗娜沒有跟我提起她的往事,隻是跟我借了一些藥品之類的包紮了一下剛才自己額頭上被撞的傷口,我毫無條件地辦了下忙。
等包紮好了,她打了一個電話說請人來接她,還問我可不可以讓她在我家裡等下,我反正睡意全無,就陪着她一起等,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她的手機響了。
我猜想應該是接她的人來了,但是她看上去很緊張,遲疑了片刻,也沒接電話就起身要走了,臨出門之前,她向我道謝,“姐姐,你是個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
我笑了笑說讓她以後長點心眼,别再被一些垃圾人渣騙了,她哽咽着點了點頭,就邁過頭跑下了樓去。
我站在窗口看到一個戴眼鏡的文靜男孩把她攬在懷裡,替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然後讓她上了電動車,徐麗娜緊緊地抱着他的腰,路燈底下,那個男孩臉上泛着純淨的笑容。
我想,在那一刻,他們應該是幸福的吧!
看着那一對戀人消失在燈火闌珊處,忽然不自覺地眼眶發熱了。
曾幾何時,我和老公也是那般的恩愛,他的自行車後座,留給我無數次美好的回憶,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現在竟然連電話都懶得接了。
他是大我一屆的學長,謙謙君子,才高八鬥,當年在學校裡可是風雲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學妹偷偷暗戀着他,可他就是選擇并不怎麼出色的我。
我曾問過他,他說是因為我幹淨的像張白紙,跟那些市儈的女孩不一樣。
我還記得他在我宿舍樓底下擺着蠟燭表白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懵逼了,想不通幸運之神為何會選擇降臨在我頭上,可偏偏又是那麼的幸福。
我們在無數人見證下戀愛了,相互扶持着走過了最美好的年華,雖然中間也有不少曲折動搖,可最終還是選擇了詩和遠方,因為他說要和我談一場不分手的戀愛。
畢業後,我們如期舉行了婚禮,祝福鋪天蓋地,班級裡的同學們無不羨慕我們意志堅定,我也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麼幸福下去,可是生活卻跟我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老公的那個活性太低,無法受孕,再然後,他因為心理壓力,徹底萎靡不振。
我打心底裡是十分愛老公的,從來都沒怎麼說過他,每次都是鼓勵愛撫,明明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态,可到了最後往往就落下個丢盔棄甲的結局。
或許這次我真的不應該帶老公回我老家吧,現在回想起來,從剛一進我家門他就在承受着各種刺激。
我們農村那邊結婚早,看着我那些發小都有了孩子,我媽也急了,問我啥時候跟老公生個孩子,都結婚快一年了,這樣下去可是不行的。
這話是當着我老公面問的,我雖然嘴裡推辭着跟她老人家說自己和老公工作忙沒時間,但心裡卻是比她更急,怎奈老公一直有那方面的問題。
然後我哥三歲大的孩子一直粘着我要從我肚子找弟弟。
壓垮老公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在年三十晚飯的酒桌上,我哥嫌他不喝酒就半開玩笑地說不喝酒算什麼男人啊?
結果他當場就拍桌子了。
當時我正在廚房跟我媽包餃子,有說有笑的,挺樂呵的,可是後來老公卻黑着臉跑來了廚房,一把拽起我讓我跟他回家。
我當時手上全是面,一下子懵住了,回神之後奮力地甩開了他的胳膊,問他發什麼神經病啊?
回哪個家啊?
沒想到他卻一巴掌甩在我臉上,罵道:“韓香菱,你他媽還有幾個家?
當然是回廣州啊!
”
打戀愛結婚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打我,我心裡憋屈,一下子就“嗚哇”一聲嚎了出來,我媽趕緊一把拉過我把我護在身後,一雙眼睛瞪地老大,恨不得将我老公吃了。
再然後,局勢不可控制,我被打了,我哥那牛脾氣上來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沖上來就和老公厮打了起來,當天晚上,老公一氣之下就包車直奔鹹陽機場返回了廣州。
從那時算起到現在他僅僅隻回過我一條短信,打電話關機,網上也沒出現過,仿佛在我的世界裡失蹤了。
思緒飛揚,我越想越心痛,空蕩蕩的客廳,我一個人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萬家燈火,淚如雨下,可是沒人會安慰我,我這時候多希望可以有個肩膀依靠……
掏出手機,我翻出老公的電話号碼,撥了出去,電話那頭的彩鈴聲是我們以前最愛聽的情歌,耳熟能詳的旋律,我聽了更難受了,不住地哽咽着。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冰冷的女聲響起,我又不服輸的撥了幾次,可都是同樣的結果,我氣急敗壞把手機扔了出去,正好掉進了魚缸裡。
幾條金魚如臨大敵吓得躲到了一旁,我把頭埋在雙腿間,眼淚再次決堤而下,心裡把老公罵了千遍萬遍,卻是怎麼也恨不起來。
恨一個人的滋味是難受的,尤其是當你嘗試着去恨自己深愛的人。
我哭着哭着,意識模糊了起來,打起了盹,剛快剛快要睡着了,客廳裡的座機突兀的鈴聲卻給我吓了一個激靈。
我“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擡手抹去眼淚,第一個念頭就是這肯定是老公的電話。
然而等我屁颠屁颠跑過去的時候來電顯示居然是一個陌生的号碼,我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接了起來。
“喂,你好,請問你找哪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