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身體一凜,心中痛罵着賊老天,老娘這是交了哪檔子黴運了?
怎麼走哪都有碰到這貨啊?
李登峰!
我心中郁悶不堪掉頭就走,想要躲開他,可沒走幾步就被咋呼着沖上來的金毛一把抓住了手臂,我回頭瞥了他一眼,“你這狗腿子當的真是狗稱職啊?
”
“嘶……”金毛扒拉了一下自己狗毛,不怒反笑,一臉自豪,“能當峰少的一條狗那是我畢生的追求……”
李登峰滿臉黑線地瞟了他一眼,金毛作勢誠惶誠恐退到了一邊,不再做聲。
“喲!
約會呢!
”
我沒理他們,剛轉身要走,李登峰就擋住了我的去路,丹尼爾本來就還沒有走,見五六個男人突然将我團團圍住,便又迎了過來。
他是個儒雅的男人,和李登峰不是一路的,這會兒李登峰要是發瘋動起手來,丹尼爾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李登峰,你有病啊!
”我伸手一把推在他的兇口上,想要推開他,他卻勾着眼睛盯着丹尼爾,一把就摟住我的脖子。
“跟爺裝清純,怎麼着?
今個兒又被我給撞見了,他床上功夫不錯吧?
洋槍洋炮有那麼好玩嗎?
”李登峰邪魅一笑,周圍那些跟在他身邊的小喽啰,一個個也跟着哄堂大笑。
我以為丹尼爾應該感覺很難看的,李登峰這些人,說話做事完全沒有底線,但意外的是,丹尼爾站在那裡,臉色十分的平靜。
“你沒事吧?
”他沒有搭理李登峰,而是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眼中盡是寵溺。
李登峰怒了。
他可是泰國華人商會副會長家的大少爺,走到哪裡不都是被人前擁後簇的,這會兒居然有人不給他面子,連正眼都不願多看他一眼,他心底哪裡受得了這個氣。
“哪來的鬼佬?
有你什麼事?
”李登峰揚起下巴,一副挑釁的語氣。
金毛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把攔在李登峰的前面,伸手就将丹尼爾推了出去,“知不知道這是峰少?
韓香菱是峰少的女人,你識相的話最好滾遠一點。
”金毛想要讨好李登峰,但是李登峰卻并不領情。
他狠狠地朝地上碎了一口唾沫,伸手就給了金毛一個巴掌,“我呸!
我李登峰是什麼人,怎麼可能看上一個小姐?
爺不過是高興,就多玩玩她而已,你還真以為我對她動心了?
别忘了,她不過是隻雞!
”
最後一個字,李登峰拖了很長的音。
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突然就松開我,似乎很是惱火。
李登峰掉頭就走,金毛他們幾個立刻就跟了上去。
我站在那裡,内心仿佛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丫的腦子有問題吧?
為什麼三番五次不肯放過我?
丹尼爾見我一臉怒氣的樣子,也沒說話,隻是盯着李登峰離開的地方有些疑惑。
“他們……你認識?
”
他應該想得到,我是在那種地方上班的人,什麼樣的人都可能接觸到。
“嗯,之前的客人。
”我不願多提,李登峰說的對,我的身份就是小姐,即便我現在不出台,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和所有小姐一樣,要通過出賣自己的身體賺錢。
一想到隻能靠出賣肉體和尊嚴賺錢,我的心情突然就低落了下來。
“陪我喝杯咖啡吧!”丹尼爾聳了聳肩膀,語氣還是那麼輕。
他好像有一雙透視眼,能夠看到我脆弱的内心。
我沒有拒絕。
咖啡廳離醫院不遠,環境安靜,空氣裡漂浮着微微苦澀的味道。
丹尼爾靠在沙發上,輕輕吹拂着咖啡上的奶油,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
而我的心莫名也亂了起來,我的錢都被紅姐把持着,現在阿羅約住了院,又是一大筆開銷。
我們兩個人的生活原本就有些捉襟見肘,現在看來,這是要雪上加霜了。
“在想什麼呢?
”丹尼爾問了一句,我隻是抿嘴笑了笑。
生活中那麼多不如意的事情,說出來也未必解決得了。
我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然後端起咖啡杯,猛喝了一大口,那苦澀的味道,立刻在口腔裡氤氲開來。
“你的年紀雖然很小,但是心事不少,這樣不好,你這個歲數,應該無憂無慮才是。
就算是天要塌下來,不是還有個子高的人幫忙頂着嘛!
”
這樣陳詞濫調的安慰方式,其實我是很厭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丹尼爾口中說出來,我卻沒那麼反感。
“嗯!
”我又點了點頭,但沒說話。
坐了一會兒,我提出要回去,丹尼爾說要送我,我拒絕了。
我加快了腳步想要走進醫院,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逃脫掉身後那雙熾熱的眼眸。
他對我的好,讓我不由得自慚形穢。
很快,我就拐進了醫院,沿着樓梯往上走,我的心亂極了。
最近發生了那麼多事兒,越來越超出我的承受範圍,我掏出一支煙,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繼續沿着樓梯往上走。
也不知道怎麼的,腳下就絆了一下,我一個踉跄跌倒在地上,膝蓋重重的磕在水泥地面上,那鑽心的疼真讓人惱火至極。
。
我還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就見眼前一雙黑皮鞋在燈光下锃光瓦亮。
沿着皮鞋往上望,入眼是一張陰鹫的橫肉臉。
他的背後站着清一色的黑西裝墨鏡男,總共四個人。
而人群中被押着的那個人竟然是金恩熙,他此刻鼻青眼腫,樣子特别慘。
真他媽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怎麼一回事啊?
“這個,就是你女朋友?
”橫肉臉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響。
我還搞不清楚狀況,眼巴巴地打量着這群人。
“是是是,伊賀先生,他最近傍了個有錢的洋鬼子,你們要錢找她吧,我真的沒錢啊……”
那個橫肉臉伊賀擺了擺手,金恩熙就被放開了,這丫的跟隻喪家犬似的拔腿就跑,摔了跤甚至鞋子掉了也不管,惹得這幫日本人哈哈大笑。
直到他跑出去很遠,我才意識到了不妙。
“伊賀先生是吧?
對不起,我根本就不認識剛才那個人,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伊賀旁邊的瘦子給踢翻在地,“八嘎!
你滴,不要狡辯,還錢!”
這蹩腳的日式中文聽得我尴尬症都快犯了,他這一腳雖然沒怎麼用力,但被踢到的地方還是很疼。
對方人多勢衆,這裡又幾乎看不見什麼行人,說實話,我挺怕的,也不敢再惹他們,隻好帶着委屈說,“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真的跟剛才那個人沒關系,況且,我也沒錢。
”
剛才打我的那個日本人暴怒之下又要打我,卻被伊賀擡手給擋了回去,他斜睨着眼睛盯着我,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而我就是那隻蝼蟻。
“韓香菱小姐,我為剛才手下的沖動之舉向閣下道歉。
”
說着,他竟然真的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完全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金恩熙這個畜生到底坑了我什麼?
“伊賀先生,您……我受不起啊……我真跟那個金恩熙沒關系啊,求求你們放過我好嗎?
”
伊賀意味深長地露出了一個迷之微笑,要不是知道他不懷好意,這笑容還真容易讓人放松戒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和藹的大叔呢。
“你們中國人講究的是先禮後兵,韓香菱小姐,咱們禮也禮過了,接下來,你是不是應該還錢了?
不然的話,接下來應該是……呵呵……”
他最後那兩聲笑讓我渾身發毛,我相信眼前這個橫肉臉日本人可能在我身上做最殘忍的事,可是我壓根就是被金恩熙那個王八蛋,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可是,伊賀他們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
“伊賀先生,請您務必相信我,我跟那個人妖根本沒……”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伊賀的眉頭都已經皺了,“你的情況我們都已經調查過了,你那個叫阿羅約的朋友被人打了,現在正在醫院裡,你在夜總會的生意雖然不好,但最近你好像傍上了一個英國人,他應該能幫你償還,再給你一次機會,是否願意還錢?
!
”
“伊賀先生,我……我真的跟那個人一點關系也沒有,他……他陷害我……”
“那好,老規矩,一隻手……”伊賀雲淡風輕地說着,就從兜裡掏出刀子來,那白花花的刀子讓人見了可真是滲人。
“伊賀先生,您就給我寬限兩天時間嘛,既然您對我的工作都了如指掌,您現在就算是剁了我的手指頭,那錢不是都損失了嗎?
我現在在工作,每個月按時給您還錢,您這好歹也算是一份收入嘛,您要是把我手剁了,這不是一門虧買賣嘛。
”
在夜場裡呆了一個月,我就變得圓滑了許多,好漢不吃眼前虧,先穩住他們再說。
“寬限兩天?
可以啊,那今天晚上你就别走了,我這幫手下正愁着沒地方可以玩呢!
”伊賀發出一陣讓人覺得惡心的笑聲出來。
聽到那笑聲,我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些人的心思,我一早就應該猜得到,隻是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的赤luo裸。
我是小姐,别人可以玩,他們有何玩不得?
伊賀說完,伸手就要過來摟我,我當時也吓得要命,醫院的樓道裡,晚上安靜的要命。
“伊賀先生,有話好好說,您要是喜歡玩,我幫你推薦幾個好玩的妹子給你們,花費記在我賬上。
”我不停的躲閃,後背已經抵靠在牆上了。
這時伊賀逼近我,後面那幾個蠢蠢欲動的随從也都賴不住寂寞了,恨不得伊賀就地把我解決了,他們好盡情的享用。
伊賀一臉的蕩笑,“我覺得你就挺好玩的,怎麼?
不是想讓我寬限你兩天嘛?
就這個誠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