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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回老家,懶不堪言的事兒也是有的。
比如,幾乎每天都得被逼的起個大早,這部完全亂了機器正常的生物鐘嘛。
一般來說,假期作息規律的最普遍規律就是沒有規律。
晚上看電視,看到幾點算幾點,早上起不來,睡到幾點算幾點。
但一朝在老家,你想酣睡到七點半後再起床?
除非你是聾子,或者接近聾子——天井裡小徑上說話聲壓水聲拉風相聲凡所應有無所不有,我嘞個天,誰來拯救我!
毛頭小子睡不夠,難免起床氣,不過細細想來,壓根沒什麼道理,我所定義的嘈雜驚擾,是親戚和鄉親們的生活日常,而且人家這習慣真的是個好習慣。
早起,歸于一個“勤”字,诠釋了什麼叫做“一天之計在于晨”。
而我等懶漢,晚上倔強到别扭,就是不睡,早上拖拉到賴皮,就是不起。
哎,這養成太糟糕了,怨不得别人。
說誰都會說,錯誤承認的也溜道,但真要起床,呵呵……愣愣神兒,揉揉惺忪的睡眼,慢吞吞的套上棉褲和毛衣,馬上?
馬上做不到,還是牛上吧,我牛上就起來吭。
木柴大鍋做出的早餐,我隻想說三個字——太!
給!
力!
事實又一次雄辯的證明,最本真的農味,才最挑逗你的味蕾。
趕緊開動吧,忍不了了!
大鍋熬出的小米粥金黃金黃,還冒着股股熱氣,奶奶用大湯勺給我們盛到農家大碗裡。
我兩手捏着碗邊,湊上去捋邊兒來一口,暖洋洋的感覺從嘴到喉嚨一直再到胃裡。
熥好的大饅頭麥香格外濃郁,我兩手撥弄着,尋麼機會掰開,然後笑着遞給奶奶一半兒,自己再撕下一塊填到嘴裡,這勁兒,這味兒,才叫饅頭。
再剝個真正的散養雞蛋,整天被我填喂的那貨,昨兒好歹是做了該做的事兒,對嘛,不能白喂啊。
上面的若幹在就上切開的鹹鵝蛋和曬制的蘿蔔幹兒,這頓吃的,頂我在家海吃三頓了。
陽光透過窗戶,曬在早餐上、小方桌上、我們的身上臉上,伸個懶腰,很溫暖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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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奶奶,一位非常非常慈祥的老太太。
自打跟着爹媽回來過年,我從沒見她老人家面露過愠色,每每都是笑着。
就算我們這幫小輩兒在天井裡作翻了天——追着老母雞一通亂跑,抑或點燃爆仗扔向大鵝,奶奶至多上前溫和的勸阻幾句,從來不會施以責罰,或是告知爹媽把我們拎進屋裡。
奶奶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家,背已然很駝了,走起路來多少蹒跚,不過身子骨還算硬朗。
一早我在天井的青石台上刷牙,見到老人家挎着籃子獨自出門,不多久,她便提着滿籃柴火歸來——原來是去屋後了,雖說身子骨還算硬朗,但這種力氣活,我覺得還是别幹吧。
“奶奶,您怎麼親自去搬柴火啊,下次我去就行。
”
我一邊說着,一邊要過老人家手裡的籃子。
“沒事兒,沒事兒。
”
“可不行,這種力氣活還是讓我們幹吧。
”
不過,直到今年,她老人家還時常去屋後搬柴火,或許是習慣了吧,怎麼就不聽勸呢。
隔代親,這話不假。
奶奶确是拿我當寶的,餅幹水果塞給我,瓜子花生抓給我,總之隻要家裡有好吃的,老人家肯定第一時間拿給我,滿臉笑顔,毫無保留。
若是家裡沒有了零嘴,必會差遣伯伯們去買,還不忘囑咐說“買好的,買好的”。
不僅如此,奶奶做巧餅的手藝了得,每每出鍋的巧餅,總是有形又可口,深的大家喜愛。
奶奶知道稀罕,每年春節都會給我做上滿滿兩大袋,讓我回到立夏市還能繼續飽了口福。
晚飯過後,我們一大家人時常坐在正屋拉呱,大人們喜歡聽孩子們言語,尤其在這喜慶的佳節。
我從小樂于表達,人稱“歡樂制造”。
這時候,定不會隻作傾聽者。
我會把我的童年趣事講給奶奶和其他家裡人聽,譬如“沙土涼拌土豆絲”,“臭田螺沖了龍王廟”,逗得他們前仰後合。
奶奶也開心的眉毛彎彎,合不攏嘴。
一年當中,她隻有過年這幾天能見到我,其他時候隻剩想念,那我就再歡樂一點,也算是一種孝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