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亭石林,哪怕施.暴的人是賀綸,也是不可磨滅的屈辱。
湯媛身心俱傷。
她知道這樣想不對,卻忍不住怨恨,羞恨……以至于現在就想沖過去撕住元兇賀維的頭發尖聲質問:為何要害我啊?
我究竟哪裡得罪了你?
但這樣并不能解決問題,因為賀維沒重生。
就好像狂揍一個失憶的仇敵,你累個半死,而他除了疼啥都不懂。
一切都沒有意義。
這亦是她再不想提及往事的緣故,一個字也不想提!
所幸在被陰霾拽入深淵前,湯媛一激靈,醒轉回神,臉頰傳來男人拇指擦拭的力度。
賀綸知道她委屈,“别哭了,真是怕了你這個哭包兒,我又沒說要養蓉蓉一輩子,她改變不了什麼,又是女兒家,早晚得嫁人。
”
意思再明顯不過,他絕對不會娶章蓉蓉!
然而湯媛并非怕他娶章蓉蓉才哭的,不過這倒是個好借口,如此就不用跟他解釋自己為何落淚。
這樣的默認極大的取悅了賀綸。
他嘴上笑她小心眼兒,心裡早已樂開花,阿媛在吃醋,吃就吃吧,看起來真可愛。
可醋到哭泣又有點兒不妥,賀綸傾身啄了啄她微啟的檀口,香香的,淡淡的甜。
男人安慰女人,比起言語更注重行動,他在用行動撫慰她,湯媛心慌意亂,被他親的暈頭轉向。
“阿媛,有我在,蓉蓉不敢做壞事,你隻管擺出嫂嫂的譜兒,她不聽話我自會教訓的她心服口服。
”被甜頭沖昏了頭腦,賀綸不停的保證着,手慢慢往下滑。
章蓉蓉最怕的人就是賀綸,又素來最聽他的話,隻要他喜歡湯媛一天,這姑娘确實不敢把湯媛如何。
别,别,湯媛虛弱的嘤.咛一聲,那隻居心叵測的手又緩緩遊上來,按住她的唇,有澡豆的香氣,誘導她張開,這些新鮮的花招豈是終日圍着寶寶轉的湯媛所能招架,她不住的低喘,直到他以舌取代指端,重新覆蓋她嗚咽的小嘴。
湯媛所有的注意力便被拉了回來,腦袋變成了一團棉花,賀綸悄然解開腰帶……
安靜而敞亮的屋内,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打擾。
呃!
沉浸在迷蒙中的湯媛忽然睜大眼,粉腮一點一點的變紅,繼而清秀的眉毛也一點點的皺起,像是快樂又像是痛苦,沖出喉嚨的尖叫卻被賀綸猛然堵在口中,身體就這樣被他主宰,颠覆,撞碎成無數片花瓣,破開脆弱的驅殼,漫天飛散。
許是有了上回的教訓,禁.欲一個多月的賀綸沒敢由着性子胡來,殊不知越克制越銷.魂,原是打算正經說話的兩個人妖精打架般纏繞了一個時辰。
嬌彤紅着臉端來熱水和帕子,全程低着頭,不敢朝紗幔的方向多看一眼。
紗幔遮掩的深處,湯媛有氣無力橫躺繡榻之上,許是腰肢恢複的太快,竟顯得其他地方越發的飽滿,這樣的身軀簡直是要男人爆.炸!
賀綸看了片刻,太陽穴隐隐發脹,像是所有的皿液都彙集頭部。
他想完全的占有她,自由自在的把玩,卻又無比的憐惜,被她每一聲嬌呼所牽動。
可想而知福甯館的情況。
這日賀綸進來就沒出去,直到次日清晨,湯媛才倦怠的睜開眼,感覺下半截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賀綸卻像一隻吃飽的貓科動物,練劍歸來,精神抖擻,俯身親了親她額頭,趴在她耳邊戲谑道,“小乖,你叫的聲音真好聽……”
變态!
湯媛把臉埋在臂彎裡。
辰時以後,泡完熱水澡,重新穿戴一新的湯媛才找回了自己的下半截。
其實,隻要賀綸稍加克制,湯媛還算能品味到癫狂時刻的樂趣,但遠不如賀綸那樣着迷的不知節制。
話說古代女人對這方面的事皆羞于啟齒,除了特别親近的皿緣關系,極少有人拿出來說,所以湯媛并不懂自己隻是那裡稍微小了點,而賀綸又太大了些的緣故,工具不配套啊,除了磨合别無他法,此外,等她再成熟一些……說不定就有享不完的福……
無奈的是湯媛身邊沒有年紀大的女性長輩,徐太嫔又鞭長莫及,至于那個現成的燕喜嬷嬷盧氏,嘴上恭順,心思活絡,有跟沒有差不多,湯媛可不耐煩跟她說這個,因為對方隻會極盡可能把她洗腦成賀綸的女.奴。
另一邊,賀維神色凝重的邁入閑逸堂,
從男人的角度考慮,他不覺得章蓉蓉來遼東會對賀綸造成什麼損失,隻要是男人,就沒有不幻想齊人之福的。
賀綸立在書案前慢條斯理的擦拭佩劍,淡淡道,“連阿媛都能看穿的事,你覺得能瞞過我?
”
“可我也沒說要瞞你呀。
”賀維負手踱步上前,“咱們之前的交易不就是如此,我上京查證任茂星,把證據給章家。
但章蓉蓉想做什麼豈是我能管得住的,就算是護衛也沒有一天十二個時辰跟在她身邊的道理。
”他笑了笑,“再者,我幹嘛要對一個毫不相幹的女人殷勤備至?
萬一走得近了,你又像記湯媛那樣的記我一筆,豈不冤枉。
”
說起來他還真有些後悔,早知會被賀綸如此記恨,還不如在大同的時候對湯媛做點什麼,免得她在自己跟前不知所謂,氣焰嚣張!
賀維略略失神,目光變得複雜,含着一絲莫名的柔軟。
“沒看出來你還是巧舌如簧的。
”賀綸呵了聲。
“不敢當。
倘若弟妹因此不高興影響到了你,我在這裡跟你道聲歉。
”賀維态度忽然一轉,拱手道。
他錯了。
再沒有比阿媛更識大體的,就算吃醋也會顧全大局,豈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賀綸道,“你想多了,阿媛開心的很,我們的孩子快長牙了。
”
賀維竭力掩飾心中的異樣,抿緊唇角。
“害怕了?
”賀綸從下至上的打量着他,“反正不管怎樣老三都會遷怒你,你不妨再替我帶句話,倘若他隻是為一個女人才走到今天這一步,那一定不會長遠。
”
“你還真是不知死活,淪落到這番境地還敢與他争風吃醋。
”賀維冷笑。
賀綸大概還不知,幾個月前明宗就犯了風疾,時常頭痛萎靡,但每天的折子不能不看,不能不批,于是越積越多。
最終立賀緘為太子,也不乏找個人分擔壓力的想法,總之各種因素湊在了一起,再有帝師任不移挑破最後一層窗戶紙,事情才變得水到渠成。
加諸賀緘又是個可堪大用的,且比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内斂穩重,在号稱小朝廷的詹事府輔佐下,無往而不利,樁樁件件如同明宗親臨。
感受到賀緘帶來的好處,明宗的依賴性也就越發的明顯,這就意味着聖意偏移,那麼朝堂的喉舌自然也跟着偏移,所以公然挑釁賀緘的賀綸分明就是在自尋死路。
賀維暗暗不屑,這厮與賀緘一樣,色令智昏。
然他的不屑卻并非自以為的單純,甚至無比懊惱。
不過這還不是與賀綸交惡的時候,是以,賀維斂去笑意,神色肅然的對賀綸拱了拱手,“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願不願與我合力做件事,對你我皆有好處的大事!
”
這邊廂,湯媛已經攜着婢女來到梅香居。
彭氏看清湯媛的身影,先是訝異,繼而蕩開了一縷尴尬。
還有什麼比讓下人去郡王爺那裡遞話,卻引來郡王妃更尴尬的。
其實,她遣人告訴郡王蓉蓉醒了也沒有别的意思,不過是可憐這丫頭已經瘦的脫了形,做夢都在念着“五哥哥”。
這也相當于給不便主動來此地的賀綸遞一把梯子。
當然,她也讓人去告知了湯媛,隻不過比告知賀綸慢一些而已,卻沒想到等半天不見要等的人,反而那個肯定不想來的卻準時駕到。
卻說藥香缭繞的閨房中,章蓉蓉皺了皺眉,掙紮着爬坐而起,愣神片刻,才想起身在何處。
遼東,五哥哥的家,卻不再是她熟悉的那個。
她不禁想念景仁宮,想念從前美好的時光。
有一年初夏,花榭葉子綠油油的,她閉目午睡,有人将梅子塞進她口中,那麼甜,滿口都是蜜,睜開眼望見了賀綸,笑吟吟的趴在竹椅邊,兩人四目相對,他壞壞道,“小胖妞,叫夫君。
”
他因為這句話被皇後娘娘揍了一頓,盡管他才七歲。
可神奇的是章蓉蓉始終記得,無比清晰。
她幾乎遺忘四歲之前所有的事,唯獨這個,連那天他額頭的汗珠,以及說話時吐出的甜香都清晰可辨。
她還記得第一次去玉泉山泡溫泉,起了滿身紅疹,吓得哇哇大哭,賀綸背着她去找文太醫,盡管身邊有内侍,他也不舍得讓旁人抱她一下。
這些溫柔與寵愛,猶如親哥哥,卻又比親哥哥多了一抹暧昧。
那時她趴在賀綸的背上,感覺全世界都是自己的,擡起眼睫就能看見他整齊的鬓角,還能嗅到他耳廓若有若無的幹淨味道,男孩子的味道。
直到容色淡漠的湯媛走進來,打破了閨房的甯谧,不若一柄利劍,橫空斬斷了章蓉蓉所有粉色的绮思與回憶。
她咽了咽幹澀的喉嚨,說話的聲音沙啞的自己都吓了一跳,“五哥哥呢?
”
“你五哥哥在跟你四哥哥商量事。
找他有什麼急事嗎,方便的話我可以替你轉達。
”湯媛搭着嬌彤的手,款款落座。
章蓉蓉會讓她轉達才怪,幹脆抿緊了嘴。
這樣的她看上去跟普通小姑娘差不多。
不過她還真是長大了許多,個頭隐約比湯媛都要來的高,明明纖薄柔弱如柳,兇口卻飽滿有度,完全繼承了章皇後的優點,标準的章氏美人。
此時不施脂粉,卻細膩若玉。
遺憾的是這瓊玉稍微有點蠟黃憔悴,可見是真病的不輕。
更遺憾的是這麼一點瑕疵非但未損她的美貌,還倍添嬌憐可人之态,連作為女人的湯媛都生出兩分惜花之心,更不用說賀綸了,不心疼死才怪。
然而,她不會給賀綸心疼的機會,所以帶了些藥材過來,交給彭氏,彭氏自然知道該如何做。
想必章蓉蓉也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用這個來博取賀綸憐愛無疑竭澤而漁,得不償失啊。
彭氏遣人去福甯館回話,作為表嫂的湯媛也帶了藥材前來探視,該做的事做完了,剩下也沒啥可說,湯媛不鹹不淡的敷衍了彭氏兩句,打算起身走人。
“嫂嫂既然來了,就多坐會子吧。
”章蓉蓉輕咳兩聲。
“你身體不好,我還是不打擾你休息,來日把身子養好,一家人想說什麼都不晚。
”
“嫂嫂别走,你在這裡,五哥哥才敢過來見我,你走了,他縱然心急也隻能按下不提。
”
湯媛笑道,“這倒成了我的不是,好吧,我在這裡坐一會子,嬌卉,你去看看郡王忙完了沒,抽空來一趟梅香居。
”
雖然不太希望賀綸看見如此嬌憐可人的章蓉蓉,但她也不想故意阻撓,姑且給賀綸一把梯子,他要是來了呢,也不是什麼大事,誰還沒個恻隐之心,也能堵住章蓉蓉的嘴,讓她早點養好身體滾!
章蓉蓉揚了揚瘦削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