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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且憑東風

塞上狂煙 隐狂歌 3368 2024-01-31 01:02

  塞上狂煙,第十四章且憑東風

  蕭妃與錦妃的雙雙暴斃讓偏殿之内亂作一團,沐璟秋下令封鎖禁宮,凡是在偏殿伺候的宮人也好侍衛也罷統統都捉拿了去,哪怕錯殺一百不放過一個。
舒悫鹉琻

  齊忠國聞得噩耗匆忙趕來,見到胞妹的屍首已然冰涼,顧不上君臣之禮胞妹乃是貴妃娘娘,硬是伏在她的屍首上痛哭失聲,更有太後見到親侄女遭遇不測,氣皿攻心哭暈了過去。

  “陛下啊!
吾妹禁宮十載,今日竟是在宮裡遇害,陛下您一定要為齊家主持公道啊!
”痛哭流涕的齊國忠哪裡還有半點兒馳騁沙場時骁勇善戰的精悍模樣,眼睛也不住的往一旁鎮靜自若的柳伊悕那兒狠狠瞪去。

  深知他失妹心痛,但沐璟秋一直同柳伊悕在一起,實在是不見伊悕有出手的機會,這會兒齊國忠又虎視眈眈的怒瞪自己的皇後,沐璟秋也甚是為難。

  這蕭妃不是别人,乃齊國忠同父同母之胞妹,大小他二人便是成了孤兒流落街頭相依為命。
這會兒讓其中一個先是駕鶴西去,留下的那個怎生不痛徹心扉。
若是齊國忠非要計較起來,沐璟秋這個做皇帝的難辭其咎,更别說掌管整個後宮的伊悕了。

  好在齊國忠雖握有青陽傾國之兵權,也是個忠貞不二的主兒。
現下瞧見沐璟秋為難的神色,這才知道自己讓陛下難看了。
已是越距無禮的他,隻得含恨默默閉了嘴隐忍下來。

  看他君臣二人這互相交流又相互歎息的神情,定是心中對今日之事沒個譜。
伊悕心中冷哼,不過你們二人而已,怎會知曉我且憑東風之力的本事?

  伊悕自從進得偏殿就沒有近距離的靠近蕭妃,為的就是避嫌。

  今日風向乃承運東風,偏殿東西兩頭巧了各有窗戶樓台,雖是秋日但風向穿透偏殿倒是讓殿内衆多的人甚感清涼沁人。
此時正好舞姬來到助興獻舞,到皇帝與皇後跟前兒施禮請安,伊悕便順勢将毒粉兒占到了那領舞之人的裙擺上。

  此毒無色無味即便觸碰肌膚也無大礙,唯獨不可吸入肺中融入皿骨。
若是被吸進了肺中便是很快融進此人皿骨之中,到時候任他神藥仙丹亦是無力回天。

  在舞姬們翩翩起舞最是舞的盡興時,隻擡手投足一個輕輕搖擺,就能将毒粉帶入風中飄向下風口而坐的蕭妃之處。
唯一讓伊悕失策的,便是連錦妃的魂兒一同招了去,誰說這場風波沒有傷及無辜。

  一箭雙雕倒是讓伊悕撿了個大便宜。

  忽然,讓太醫們忙亂不堪急于救治的太後卻是從暈厥中蘇醒了過來。
顫顫巍巍的太後經人扶起坐好卻是再也沒有半點兒力氣從地上站起來,就這樣老淚縱橫的哭道:“錦兒一歲便被哀家抱至宮中含辛茹苦的養大,她爹娘死的早,哀家一直視為己出的對她,如今這般不是要了哀家的命麼?
陛下呀,這讓哀家過去怎麼對錦兒的爹娘交代啊!

  說這話的時候,太後還不忘拿眼偷瞟伊悕。
伊悕進宮前的傳聞她也是略有耳聞,心下即便認定了是柳伊悕所為也因懼怕柳雲卿的翻雲覆雨手段而不敢直接挑明。
太後審視的目光伊悕自然收到,卻是不放在心上。

  所為戲子,就是将謊言演繹的連自己都不得不相信。
既是打算一開始就不承認是她做的,此時又何必心慌。

  最頭疼的人醒來,着實讓沐璟秋頭皮發麻:“母後且不必悲恸,朕定當查出元兇,給錦兒一個交代。
來人啊,先扶太後回宮歇息。

  于是悲恸到無力的太後就這樣虛弱的被同行而來的宮人送回了宮中。

  誰人都知道皇後向來與錦妃不對付,就在皇後第一次入内宮同太後請安之時,錦妃就曾當衆在鳳儀殿内給過皇後難堪。
如此容不下皇後的錦妃若是被皇後絞殺了去,倒也說得過去,畢竟這二人的關系水火不容。

  但是蕭妃從來不曾與皇後結怨,甚至都未曾見過伊悕一面。
縱是因為朝堂之上柳雲卿與齊忠國鬧的兇狠,皇後人在深宮也是無法知曉的。
況且隻有沐璟秋知道,這皇後寝宮中的一幹奴仆早已是在她進宮時統統換過了的。

  就連彌千的身世沐璟秋亦是調查清楚,這才放心讓伊悕将他留在身邊。
如此一來,誰人予她通風報信?

  太後一走,沐璟秋的耳根子終是清靜:“行了,都散了吧!
皇後,朕送你回去。
”今日之波讓沐璟秋焦頭爛額,生怕下一個隕殁的是伊悕,竟是屈尊降貴親自送她回宮。

  反正是順道,伊悕并未推辭,起身與沐璟秋并肩而行羨煞旁人。

  “伊悕,朕問你,今日這事兒是不是你做的?
”路上,當着身後衆多宮人的面兒沐璟秋倒也不避諱,對自己的宮人,他還是充滿自信的。

  “不論是不是你做的,這次的事,朕都可以不予你計較。
在答應柳相迎娶伊悕你的時候,朕就有面對今日之境況的準備了。
隻願如今你我夫妻一場,能實話對朕。
”雖是心疼愛妃們的隕亡,但眼前的柳伊悕的确是個本事滔天的女子。

  權衡利弊後,沐璟秋終是希望伊悕能為他所用。
心中默默歎息,隻是不知這桀骜不羁的伊悕是不是也有這麼個心思。

  “是不是臣妾,陛下心中難道不是已經有了一番計較?
”伊悕反問道,卻是事不關己的氣定神閑。

  憑心論,沐璟秋被伊悕這麼将了一軍還真是計較全無。
多少矛頭指向伊悕卻又急劇回轉指向他方,沒有證據要怎樣将莫須有之罪名安插在伊悕身上。

  縱使證據鑿鑿,前有柳雲卿後有伊悕一身毒物,他又奈何的了她什麼?

  思緒飛快流轉之間,沐璟秋卻是已經将人送到了寝宮門口。
自打大婚伊始,他與伊悕便是不曾履行夫妻之實。
起初隻因伊悕膽識過人心生敬佩,想要伊悕真心對待他時,才肯突破這道門檻兒。

  可是如今他竟是越發的看不透眼前的小女子,在伊悕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未曾發覺。
這個看似十六七歲的女子,竟是深不見底。
但初衷不變,若是伊悕不願,他便不會強求。

  “到了。
”沐璟秋尴尬的笑笑,皇帝做到他這地步,天下獨一份兒。

  “那臣妾進去了,陛下夜路當心。
”不過是打兒心底的擔心,說出來卻是頗有一語雙關的意味,在這敏感的形勢下,伊悕還真是後悔沒來由說了這麼一句話。
自然,面兒定是不能表現出來,伊悕的面具就要做到無懈可擊。

  伊悕沖門扉努努嘴兒,彌千趕緊上前為她開門,擡手将人引入寝宮。
背後瞧着這一切的沐璟秋心中暗歎,他這堂堂一國之君,在伊悕這裡竟是比不過一個太監!
哀哉哀哉!
隻得帶了人默默往大殿暖閣而去,正殿不能睡,隻能屈尊于這小小的暖閣。

  “陛下,您這又是何苦。
”一直伺候沐璟秋的管事太監看不過去,歎了句。

  “你又懂什麼了?
掌好你的燈。
”不做解釋,何必同奴仆解釋他這君王的心思,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悄然浮上沐璟秋的俊朗容顔。

  等到皇帝的禦駕離開,彌千卻是沉不住氣了:“主子!
您真是夠可以的了!
瞧瞧方才陛下說的那話,就跟今日這事兒真的是您做的似的!
您倒好,還能沉得住氣不生氣!
”滔滔不絕的彌千為伊悕打抱不平。

  “呵呵呵,真是皇後不急太監急。
好了,本宮無礙。
這會兒倒是覺得口渴難耐,去,給本宮燒碗芙蓉糖水。
本宮最愛這個了,偏偏隻咽得下彌千你的手藝,快去快去,去晚了本宮就渴死了。
”變着法兒的将彌千支開,伊悕自有她的目的。

  眼前的皇後娘娘竟跟小孩子一般拽着他的衣袖搖晃了起來,怎叫彌千不妥協。
趕緊應了跑去廚房給伊悕熬制她最喜愛的芙蓉糖水,主子就是主子,白水竟是滴水不沾,非要飲用那甜美的。

  卻也是隻有彌千知道,伊悕喜愛極了甜食,亦是整日想法設法的換着花樣制作糕點給她品嘗。

  見彌千已然在門外回廊拐彎處消失不見,伊悕這才慵懶的斜靠在軟榻上,拖着長音兒:“家書……家書你在麼?

  話音剛落便是一道如墨身姿顯現在伊悕面前。
來無影去無蹤,唯有刺客冢的暗衛們有這般本事。
若是換了旁人還不早就吓破了膽兒,到伊悕這兒反而頗具幾分熟悉的溫馨之感。

  “方才想必你也瞧見了,偏殿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呢!
”說到這,想起剛才的慌亂伊悕竟是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沒想到宮裡的人養尊處優慣了竟是這麼沒膽兒。
接着道:“家書終于可以回去複命了吧?

  “回皇後娘娘,看見了,皇後娘娘的本事讓屬下大開眼界!
”家書面上沒有半點兒恭維之色,一片真誠使然:“家書這就回去複命!
”說着就要走。

  “且慢!
”忽而伊悕卻是叫住了他:“本宮亦有一封家書要捎帶給柳相大人,不知家書可否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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