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陪伴
事情說到最後,馬如龍沒要太多補償。
之前的那些話,其實就是為了告訴我,欠他一個大人情。
有時候,人情遠比金錢更加重要。
不久後,兩架直升飛機落在山頂的平台上。
被我們扶出去的阿贊,紛紛上了直升機。
因為人實在太多,一次性無法全部帶走,隻能再來一次。
我問二叔哪來的飛機?
他說租來的。
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好似租直升機根本算不上什麼事。
等待直升機往返的時間裡,我問馬如龍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離開這?
他搖搖頭,說必須留下來多呆一段時間。
通往地下空間的門闆隻有一張符咒,普通陰靈應該是可以擋住的,但如果再遇到高級别的靈,不知是否會出意外。
他想在道觀裡找找當年師父留下的一些古籍,看看能不能找到與之相關的線索。
另外,解決道觀的事情後,他還得去把之前逃出去的幾隻陰靈都捉回來。
我問:“那隻老鬼你捉不捉?
”
馬如龍瞪我一眼,說:“誰有能耐誰去捉!
”
我幹笑一聲,心想那就讓它随風而去吧……樂觀點想,也許那老鬼已經被符咒燒的魂飛魄散也說不定!
幾十分鐘後,一架直升飛機返回。
二叔帶着剩下的兩位阿贊上去,我沒有跟他一起離開,因為鄭學姐的魂魄尚未轉換,需要在這裡多留片刻。
為了防止意外,我想陪着他們。
二叔對此很不滿意,可又勸不動我,最後便惡狠狠的說:“你就胡鬧吧,要是再出了事,别想我來救你!
”
我嘿嘿笑起來,也不多言。
二叔走後,馬如龍把我們帶到道觀裡,為鄭學姐轉換了魂魄。
那個熟悉的鄭學姐回來了,她的魂魄一直處于沉睡,根本不知道蘇醒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老鬼占據了肉身,她還是有所察覺的,說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夢見一個穿着宮裝的女人吓唬她,說要吃人,還變的呲牙咧嘴,煞是兇惡。
這估計不是夢,而是那老鬼與鄭學姐的魂魄産生了交集。
不過這種事情一般人很難接受,所以既然她覺得是夢,那就當作真的夢好了,我們不會多解釋。
為此,我還特意提醒了秦學姐一番。
魂魄轉換後,在馬如龍查探一番,确認沒任何問題,我們也打算離開了。
别看地下空間呆的時間似乎不長,實際上真實世界已經過去将近一周。
光是阿贊好師父下來再出去,二叔在外面就等了足足一天半。
這件事情的結局,并不算太差。
唯一遺憾的是,死去的那位阿贊,屍骨被封在地下空間。
暫時來說,馬如龍不敢輕易進去了,生怕會出問題。
我請他幫忙,如果以後進去放骨灰什麼的,就順便把阿贊的屍骨也帶來。
雖然不知道泰國是否講究落葉歸根的說法,但我覺得不管怎麼說,起碼得為這位阿贊好好下葬,不能讓他死的那麼寒酸。
之後,我和秦學姐,鄭學姐三人一起下了山。
離開前,我沖平台上站着的馬如龍揮手,說:“有時間會來看你的!
”
馬如龍臉色發黑,說:“沒事就别來了,沒地方住。
”
我哈哈大笑,這家夥肯定對我們的到來有陰影了。
第一次來,弄出個雙魂一體。
第二次來,搞的老鬼跑出去。
如果再來一次,恐怕道觀都得被拆掉。
坐火車回去的時候,秦學姐向我表示歉意,說因為她們的緣故,讓很多人都受到牽連。
我說沒什麼,是我建議你們來往生山,既然出了事,自然要負責到底。
不過秦學姐的一番話,倒是提醒我給二叔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二叔問我幹嘛,如果是惹麻煩了就報警,他沒空管我。
我說:“正坐火車回去呢,能惹什麼事?
隻是想問問你,那些阿贊怎麼樣了?
”
“能怎麼樣。
”二叔沒好氣的說:“死了兩個,有三個缺胳膊少腿的,都返回泰國休養了。
其他幾人雖然傷勢不算太重,但短期内,我的業務恐怕沒辦法開展。
你小子别跟我提這事,一提就來氣!
”
我說:“要不然,你就把上次幾個玉礦主送的那塊翡翠賣了吧,也許能幫你挽回一些損失。
”
“挽回個屁!
”二叔說:“你小子給我下套呢?
那翡翠賣了,錢給我,等我死了錢再給你?
兜兜轉轉的,誰賺便宜?
滾一邊去吧,整天稀裡糊塗的,不幫忙還添亂。
行了,不跟你多說,我這正跟幾個阿贊研究翡翠呢,沒事别給我打電話了!
”
說罷,二叔直接把電話挂斷。
隐約聽見,他旁邊傳來有人用泰語交談的聲音,估計二叔已經回了泰國。
他現在的重心,絕大多數都放在泰國方面,那些去過緬甸玉礦的阿贊情況很不妙,不早點解決,怕是會出大事!
這件事我實在幫不了忙,隻能想着多幫他在國内問問,看看能否找到懂這方面的高手。
把秦學姐和鄭學姐送回家後,和兩家的人一起吃了頓飯。
他們很熱情,雖然不知道這兩周以來,自己的女兒究竟發生多少事情。
可僅僅是佛牌使得植物人女兒蘇醒,以及幫鄭學姐解決雙魂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他們感激我了。
尤其是秦學姐一家子,差點把我當成某個宗教的頭頭,張口閉口都是大師,搞的我和秦學姐都很尴尬。
很快,零八年過去,零九年到來。
這一年,金融風暴已經演變到最終極的形态,該跳樓的都跳了,該躺地上裝死的也裝了。
在我大四畢業的時候,二叔打來電話,說打算帶人去緬甸一趟。
我一聽,本能的想起幾個月前他與多位阿贊一起研究翡翠的事情。
這段時間以來,二叔忙的不可開交。
那些阿贊渾身上下,都長滿了翡翠,快成石頭人了。
最嚴重的,已經無法行走。
現在二叔每天安排專門的醫護人員,幫阿贊把體内的翡翠取出來。
這些醫護人員一開始都吓得不知所措,人身體裡怎麼會長出翡翠呢?
可後來見慣了,他們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反而把這當成阿贊師父的特定本領。
就像古代傳說中,人魚的眼淚可以變成珍珠或者鑽石一樣。
二叔想去緬甸,我當然是反對的。
但反對有什麼用,阿贊們已經決定要去了,誰也攔不住。
他們不想讓自己的身體長滿石頭,到最後一動都不能動,當個可悲的活死人。
這件事是因二叔而起,所以他必須得擔起這個責任。
我想了想,說:“要不然你等我一起去吧,到時候我們兩個人也能互相照應一點。
”
二叔笑罵說:“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連我都打不赢,誰照應誰?
行了,我這會都快到緬甸境内了,你就别跟着添亂了,好好在家呆着,如果實在覺得沒事幹,就來泰國陪陪老爺子。
他現在天天嚷着要找人下棋,可煩人了。
”
爺爺的象棋水平确實不錯,因為網絡發達,二叔還幫他弄了台電腦,通過特殊網絡連入國内。
現在爺爺整天就在網上平台和人下象棋,據說在那個虛拟的圈子裡,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
每天來挑戰的人絡繹不絕,其中有臭棋簍子,但也有不少民間高手。
雖說勝多負少,但爺爺還是不滿意,總說沒有和我下棋那麼痛快。
這話當然是假的,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明白,他隻是想借下棋見見我,或者說,讓我多陪他。
我想起二叔去年說過,爺爺的壽命,隻剩下幾年。
老爺子自己肯定也想着這件事,甚至深信不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在生命的最後幾年希望親人多陪伴,并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想了想,畢業後确實沒什麼事情可做。
爸媽本來希望我能找一份安穩的工作,甚至求爺爺告奶奶的,托人給我弄了個考銀行的機會。
不過我的學習向來差到掉渣,再加上沒有用心,自然考不過去。
氣的倆人指着我腦門一陣臭罵,幸虧奶奶來的及時,否則我覺得他們可能會把親生兒子給活剝了……
為了躲避爹媽的怒火,我覺得去泰國倒是個好辦法,于是不聲不響的,偷偷跑回家摸了護照就跑。
等爸媽知道的時候,我已經坐在飛機上了。
他們在電話裡氣的大罵,說我翅膀硬了,敢不吭聲就偷跑,回來打斷狗腿!
我不以為意,從小到大,誰沒被威脅過要打斷腿,可有幾個真被打斷了?
到了泰國,依然是蓋來接我。
回家的路上,他說:“主人最近身體似乎不太舒服,二少爺囑咐,如果你來了,就請多在家陪着,不要總到處跑。
”
我皺起眉頭,問:“爺爺怎麼了?
”
蓋也說不清,隻說爺爺最近總皺着眉頭,有事沒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着桌子發呆。
有時候看着看着,就莫名其妙的掉眼淚。
還有一次,甚至哭到昏迷,送去醫院檢查才知道,是心髒病發。
這可把二叔急壞了,最近幾年,他每年都送爺爺去醫院檢查身體,可之前從未發現有心髒啊,怎麼會突然就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