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襲擊
我拼命的掙紮,卻無濟于事,渾身軟綿綿的,像癱瘓了似的。
無力的恐慌,在心底蔓延,我深深明白,用不知被子還是枕頭壓住我的那人,絕不會輕易撒手。
他的力量,已經證明殺我的決心。
下意識想要呼喊二叔,希望那個從小到大保護我的男人能站出來,但這隻是奢望。
二叔早已陪着阿贊Nick回泰國了,就算沒回去,現在也應該在某個酒店歡度春宵。
誰能幫我?
窒息的憋悶感越來越強,原本清醒的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肺裡火辣辣的,像被人撒入一把胡椒粉,但我咳不出來。
身上那人的力量無比強大,如一座小山般沉重。
我的鼻子都快被壓塌了,隐約間,能聽到鼻骨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對死亡的恐懼,忽然變成了憤怒。
我不明白,誰要殺我,為什麼殺我!
就算死,也應該死的明明白白才對!
這股怨氣,似乎激發了潛藏在體内的某種力量。
也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存在着,我的眼前,再次飄起了那破碎的黑色雪花。
它們環繞四周,不斷拍打在我臉上。
我能感觸到它們的思想,這些東西,正試圖鑽進身體裡。
身體的本能,在抗拒它們,同時又有一股溫暖的力量,也在排斥它們。
黑色的雪花不得其門而入,它們旋轉的更快,漸漸變得有些淩厲。
我有種被刀子刺傷的痛感,雪花飛舞中,強烈的怨念不斷沖擊着精神防禦。
肉體上的痛苦,讓我抵抗的意識愈發淡薄。
雖然明知那些黑色雪花不是好東西,但為了活下去,在即将憋死前,我選擇了它們。
本能和暖意,無法抵擋我的意識,黑色雪花雀躍着,如風一般湧來。
它們鑽入我的身體裡,帶來無比強烈的寒意。
而與這寒意相匹配的,是一股不屬于我的力量。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動,兩隻手臂擡起來,抓住了什麼。
如觸電般的刺激感,讓人有些上瘾,我聽到一聲極為凄厲的尖叫,就像人受驚時的呐喊。
身上猛然一輕,我下意識把蓋在臉上的東西掃開,眼前一片漆黑。
轉過頭,隻來得及看到一個人影慌張逃竄。
差點被人硬生生捂死的恐懼和憤怒,讓我沒有半點猶豫,直接蹿起來,也顧不得隻穿三角褲是否會走光,朝着門外就追過去。
然而,那人跑的實在太快,我追到樓梯口時,他已經不知去了哪裡。
我氣的猛錘一下牆壁,手骨傳來的痛苦,讓人變得清醒許多。
這黑漆漆的世界,陡然間散發出一股使人心驚的氣息,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張開大口向我襲來。
這時候,兇前傳來一股暖意,驅散了寒冷,也驅散了對黑暗的懼怕。
緊接着,那種無力感再次湧來,我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這真是讓人無法理解,明明剛才還活蹦亂跳的追人,怎麼突然就沒了力氣?
一瞬間,我以為自己殘廢了,差點沒吓昏過去。
好在幾十分鐘後,力氣又慢慢恢複過來。
我掙紮着,扶着牆回了宿舍。
打開燈後,宿舍裡空無一人。
沒有看到梁習的蹤影,這讓我憤怒又不解。
要把我悶死的人,真的是梁習?
之前逃竄的黑影,我無法辨認出他的具體模樣,連體型都沒看清楚。
唯一記得的,便是那尖銳的聲音。
無論怎麼想,我都覺得那聲音不太像梁習,哪怕他捏着鼻子,聲音也不可能這麼細。
如果是胡小藝的話,倒還有點可能。
在宿舍裡呆坐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胡小藝來找我。
見我坐在床上發呆,他先探頭看了看屋子裡,見梁習不在,才敢走進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怎麼還不去上課。
刹那間,我感受到陰氣從他的手掌傳遞過來。
胡小藝并沒有感受到異樣,他的表情一如平常。
我愕然的擡起頭,這家夥身上怎麼也有陰氣?
他又沒供奉小鬼,更重要的是,我之前從未在他身上感受過同樣的氣息。
很顯然,這股陰氣是今天才有的。
也許我的表情有些古怪,胡小藝不由自主後退半步,然後問:“你怎麼了?
”
我站起來盯着他,想問清楚真相,卻不知從何說起。
過了半晌,我才得以開口:“你有沒有覺得身體哪裡和平時不太一樣?
”
胡小藝一臉納悶的看着我,說:“沒有啊,你問這個幹嘛?
”
我搖搖頭,沒有繼續問下去,随意敷衍了幾句。
胡小藝問我,這兩天過的怎麼樣,梁習有沒有找麻煩。
我想起半夜時的可怕遭遇,便問他昨晚在哪。
胡小藝說自己在另一個宿舍住,同住的舍友有誰誰誰。
他說的很詳細,不需要驗證也知道,在這件事上,沒必要撒謊。
一連串的問題,都有些古怪,胡小藝聽出些不對勁,問我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隻好編了個借口,說可能摔到腦子了,有些頭疼。
胡小藝吓了一跳,說你可别摔成傻子了,要不去醫院做個CT吧。
我搖頭拒絕,請他幫忙再和老師請一天假,待胡小藝走後,我關上門,給二叔打了個電話。
得知我被人推下樓梯摔個半死,二叔差點把手機吼炸了,他如同被激怒的獅子一樣咆哮着:“誰幹的!
是不是活膩了!
”
我哪知道誰幹的,便問他,有沒有方法能判斷出一個人的異常。
比如說是否中了降頭,被小鬼影響等等。
二叔很是狐疑的問,幹嘛要了解這個,是不是遇到古怪的事情了?
先前是他斬釘截鐵的說,靈鬼土拍嬰不會有問題,可現在,我也不确定這話到底有沒有可信度。
而為了維護二叔的面子,自然不能随便把這種懷疑吐出口。
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什麼事都變得不太确定了。
我想親自驗證一下,梁習到底有沒有被影響,還有胡小藝身上的陰氣,也很可疑。
二叔聽我說,是因為好奇才想了解,他沒有多想,說:“判斷是否中了邪術,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看眼睛。
人的眼白應該很純潔,如果出現異常,就有問題了。
比如說上眼白的中間部分,豎起一條直線,那就是中了邪術。
暗灰色的,代表符術,深黑色的,是降頭術。
如果沒有直線,而是一堆黑點,那就是中了蠱術。
”
我聽過後,拿起桌子上的圓鏡看看自己的眼,然後問:“如果眼白上有皿絲呢?
”
二叔說:“你摔傻了嗎?
有皿絲,當然代表需要睡覺了。
”
我有些尴尬,又問他:“其它的呢?
小鬼影響怎麼判斷?
”
二叔說:“這個就比較難了,小鬼其實就是陰物的一種,帶有陰氣的同時,還有怨念。
不過怨念看不見摸不着的,隻有那些修行的阿贊師父才能判斷出來。
”
我有些失望,雖然從胡小藝和梁習身上感受到了陰氣,但怨念,确實沒有任何感觸。
真搞不懂那些阿贊是如何探知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事物。
之後我又問了問,有沒有辦法把可能的降頭或者小鬼影響破除,二叔沒好氣的說,如果有簡單的方法,還要阿贊幹什麼,還要他這種牌商幹什麼。
見二叔有些不耐煩,我不敢再多問這方面的事情。
隻是想起昨晚那些黑色雪花實在離奇,讓人想不明白,便随口問了聲。
二叔也不太清楚,說會找阿贊詢問,有消息再通知我。
最後,他再次詢問我到底是誰推下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