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激戰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馬如龍必死無疑的時候,他懷中緊緊抱着的羅盤中,突然竄出一股強大的陰氣。
那陰氣如長龍一般,将馬如龍團團圍裹,或者說,是在保護他。
之前為了通過這門戶,馬如龍讓蛟蛇靈回到羅盤中。
隻有師父親手制作的羅盤,才能讓陰靈不受符咒的影響。
而現在,蛟蛇靈再度出現,很明顯,它不想讓馬如龍死。
鄭學姐的手掌,停頓在半空。
她皺起眉頭,望着蛟蛇靈,說:“你想護着他?
難道不知道,他是那老頭的弟子嗎?
這一脈的人都不是好東西,你應該和我一起走才對,如果有足夠的機緣,或許有機會恢複真身。
”
她的話,對一隻陰靈來說,是極具吸引力的。
人死了都想複活,更何況修行起來極為不易的蛟蛇。
俗話說的好,蛇五百年化蛟,一千年化角龍,一千五百年化應龍。
想成為能夠呼風喚雨的真龍,沒有一兩千年的修行,是不可能的。
而這隻蛟蛇靈好不容易修成蛟身,卻無端端的死在人類手裡。
這無妄之災,本應産生極大的怨氣,使之死後禍害一方。
隻是道觀的師父及時出現,将其捉了回來,又因為某種原因,把它安置在羅盤中沒有煉化。
如今,這羅盤和蛟蛇靈,成為道觀唯一的法器。
隻有拿着它,才能繼續進行引渡法會。
馬如龍說過,蛟蛇靈剛被抓來的時候,也曾放入地下進行鎮壓。
再加上之前那老鬼的一些話語,通過這些小細節來判斷,蛟蛇靈和老鬼早就相識。
而這個猜測,讓我更加驚駭。
因為按照馬如龍的說法,往生山的幾隻老鬼,都被煉化了。
可現在,又冒出來一隻。
之前做了那麼多次引渡法會,倘若地下有老鬼存在,馬如龍早該察覺到才對。
這說明老鬼是最近才出來的,之前一直被封印在某一處無法感知到。
道觀的師父,不可能讓老鬼輕易跑到這地下空間露面,所以那封印可能也和地表的符咒一樣,因為破損而産生缺口。
換句話說,封印老鬼的地方,不再穩固。
我不知道那地方是否還有其它的強大陰靈,或許有,或許沒有。
蛟蛇靈一定知道那地方在哪,裡面存在着什麼。
但是,它恐怕不會說的,否則馬如龍不至于對此一無所知。
不過這些問題的答案,嚴格來說與我沒有半毛錢關系。
哪怕真有幾隻千年老鬼跑出來禍害人間,自然有高人去收服。
華夏大地人傑地靈,我不相信除了當年的那幾位高人外,就再沒别的存在。
面對老鬼的語言誘惑,蛟蛇靈似乎也在搖擺不定。
馬如龍緊閉着雙眼,臉色發白,他不說話,也不動作,像在等待命運對自己的判決。
過了會,鄭學姐的臉色更加難看,說:“你竟然為了它,甘願放棄恢複真身的機會?
這小王八蛋有什麼好,出爾反爾!
”
也不知道蛟蛇靈究竟和她說了什麼,總之鄭學姐很不爽。
她盯着馬如龍看了一會,然後緩緩把手收回來,冷哼一聲,說:“算你命好,攤上這麼一個小呆瓜,否則非把你腦袋擰下來不可!
”
說罷,她不再去看馬如龍,轉身要往外面走去。
這時,秦學姐突然喊出聲來:“你答應過我,會把她還回來!
”
鄭學姐轉頭看她一眼,冷笑着似要說什麼。
可不等她說話,外面突然傳來嘈雜聲。
緊接着,許多人跑進來,我看到,二叔跑在最前面。
他手裡提着探照燈,照射過來的時候,一眼便認出了我,大喊着:“娃仔!
”
我驚喜交加,沖他揮手,可随即便想到面前還站着一個可怕的老鬼,不禁驚恐的對着二叔喊:“不要過來,它很厲害的,有個阿贊都被殺了!
”
二叔既然帶人下來,肯定早就從率先離開的那位阿贊口中得知事情的大緻經過。
對于老鬼的存在,他心知肚明,不用我多說,許多黑衣法師便沖過來,将鄭學姐團團圍住。
他們手裡拿着各類法器,虎視眈眈。
粗略數一數,今天來的黑衣阿贊,起碼有八個以上,就連阿贊洞和巴魯難都來了。
估計,二叔是把公司裡養着的阿贊全帶來為我解圍了。
這麼多的阿贊,一般的惡靈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會被打散。
可老鬼不同,它沒有半點畏懼,反而很不耐煩的說:“番邦小道,何時這番昌盛了?
連這中原之地,都被小道占據,難怪如今看守封禁地的,是一個連皮毛都不懂的小子。
”
這番羞辱,讓馬如龍臉色很是難看。
他睜開眼睛,緊握雙拳,盯着鄭學姐像是要咬人。
二叔哼了哼,說:“不管你是什麼東西,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否則别怪我們不客氣!
”
“不客氣?
”鄭學姐呵呵笑起來,她忽然回頭看了秦學姐一眼,說:“也罷,小王八蛋食言,我總不能跟他一樣。
這具肉身,便還給你們。
”
說話間,鄭學姐渾身的衣服都像被鼓風機吹動一樣鼓脹起來,緊接着,一股無法形容的強大陰氣從中竄出。
蛟蛇靈的陰氣已經足夠粗壯,可它卻比之強上一倍還多。
如果換算成普通的陰靈,恐怕要幾十隻合為一體才能與之相提并論。
眼見有異狀出現,諸位阿贊師父不敢怠慢,紛紛念起經咒,揚起法器。
一具具幹屍,棺材,滅魔刀,棺材釘什麼的,都被他們掏了出來。
巴魯難的骨杖,特别顯眼。
他緊盯着鄭學姐,像非洲草原上等待獵食的豹子。
然而,我們還是低估了這老鬼的強大。
那陰氣自鄭學姐體内竄出後,變得更強,略顯狹窄的地下通道内,頓時飛沙走石,難以望見東西。
隻聽一個尖銳的聲音在空中傳蕩:“離開了封禁地,就憑你們還想擋住我?
”
而後,幾聲阿贊的慘叫傳來。
我心裡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慘叫聲,怒罵聲,經聲,風聲,混在一起,非常的雜亂。
那強大的陰氣如龍卷風一般四處肆虐,無人可擋。
一把滅魔刀從暗處飛過來,與我擦肩而過,直接插在了泥牆上。
我吓出一身冷汗,這刀子再偏離一點,就要插到我臉上了,也不知道哪個混蛋阿贊手那麼不穩當,到處亂扔東西!
可轉念一想,滅魔刀是護身法器,阿贊不可能随意丢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都無法控制這法器了。
我立刻明白,八位泰國阿贊看起來人很多,但想對付這老鬼,還是力有不逮。
二叔混在人堆裡,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我急的大喊,隻聽到二叔說:“娃仔,不要亂動,站在那!
”
他聲音焦急,又帶着一點慌亂。
連二叔心若止水的性子,都有點失措,可想而知,事情到底有多棘手。
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幫他們,白榄佛牌在地下空間抵抗陰靈時,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現在哪怕我想上去拼命,也沒有任何用處。
這時,一直握着雙拳呆立的馬如龍,忽然如風一樣竄到門戶前。
他伸手便将門戶合攏,金色的烈焰,與其中仍不斷試圖沖破封鎖跑出來的陰靈,都被隔絕開來。
關上門之後,馬如龍又伸手摘下一張符紙。
他盯着看了幾秒,然後咬咬牙,擡頭望向黑暗肆虐的地方,揮手将符紙抛出。
那符紙違反物理規律,迎着風便飄過去,仿佛其中有什麼東西吸引着它。
在接觸到一絲陰氣的刹那,整張符紙便無火自燃。
金色的烈焰,再一次出現。
半空中傳來一聲驚恐又憤怒的叫聲:“你個小王八蛋,竟然把符用來對付我,早該殺了你!
”
馬如龍面色陰沉的看着那個方向,沒有做出回應。
烈焰沿着陰氣灼燒,陰氣越多的地方,它燒的就越猛烈。
空氣中,傳來了一陣清香,如春天花朵盛開時的氣息。
老鬼再次發出慘叫,它的聲音尖銳又刺耳,難以分清男女,隻能聽見其怒罵着:“小王八蛋,這樣糟蹋東西,你會被雷劈的!
”
這一次,馬如龍不再沉默,而是做出了簡單的回應。
他冷笑一聲,說:“倒要看看,是你先被燒死,還是我先被雷劈!
”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老鬼的陰氣已經被燒融十分之一。
我甚至看到一位阿贊的身影,從模糊變得清晰。
這位不知名的阿贊師父已經受傷,身上不知被什麼東西割破,到處都皿淋淋的。
他扶着牆體,搖搖欲墜的樣子,讓人看的驚詫不已。
更讓我意外的是,那金色烈焰在灼燒陰氣的同時,也将他引燃。
雖然不像對付老鬼那樣猛烈,卻也讓阿贊師父非常難受。
一絲絲黑氣從他七竅冒出來,這位阿贊不敢在金色烈焰存在的範圍内多呆,抱着腦袋就跑了出來。
而金色烈焰似乎隻是順帶收拾他,并沒打算追趕,離開那範圍後,阿贊身上不再冒出黑氣。
他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臉色滿是驚恐之色。
對一位長久被人尊崇的阿贊來說,可能會覺得世上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
可如今,他在大陸見到了頂級的陰靈,這是絕大多數阿贊都無法對付,甚至從未聽說過的存在!
所以,他的世界觀被颠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這隻老鬼面前,阿贊和普通人沒太多區别,如果有的話,那也隻是稍微強壯點的普通人。
好在有那金色烈焰在,老鬼也無法承受這東西帶來的壓力。
再繼續鬥下去,也許它可以殺掉所有的阿贊師父,但自己怕是也要被燒成灰。
所以,它尖叫一聲:“小王八蛋,算你狠,遲些再找你算賬!
”
一聲作罷,陰風呼嘯,從地下通道朝外面沖去。
沿途的東西翻滾着,發出破裂和碰撞之聲。
金色烈焰如跗骨之蛆,随着陰氣而行,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我不知道這老鬼能否擺脫金色烈焰的糾纏,但可想而知,這次它一定會實力大損。
至于最後說的那句狠話,怕是沒什麼機會實現了。
當然了,這是樂觀的想法。
老鬼在地下空間生存那麼多年前,對這符咒也有很深的了解,否則不會對馬如龍說出那樣古怪的話語來。
還什麼糟蹋東西,鬼會覺得使用符咒是糟蹋嗎?
除非它知道,這符咒有更重要的作用。
陰風消散,剩下的盡是一片狼藉。
我看到,那些剛才還威風凜凜的阿贊師父們,此刻大多躺在地上哀嚎。
其中受傷最終的人,胳膊都沒了,像是被利器斬斷一般。
想想擦着我臉飛過去的滅魔刀,估計是那老鬼操縱着某位阿贊的法器砍下來的。
而受傷稍輕的,便是第一個從金色烈焰範圍内跑出來的那位了。
他雖然渾身都在流皿,可全是皮外傷,休養一陣子就能恢複。
我在人堆裡,發現了二叔的身影。
他被巴魯難和阿贊洞護在身後,雖然臉上有幾塊淤青,但與這些阿贊相比,已經好的沒影。
我松了口氣,連忙跑過去扶着他,問傷的怎麼樣。
二叔沒有立刻回話,他掃視着地上哀嚎的阿贊師父們,然後看着渾身是皿的阿贊洞和巴魯難,最後咬牙切齒的盯着我,說:“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沒事往這種地方跑來做什麼!
”
我知道,這次給他帶來的麻煩,遠超過以往任何一次。
這些阿贊是二叔在大陸開展生意的根本,他要借此拓展國内的業務,為沈家創造更多的機會。
可現在,所有的阿贊被一網打盡,能站穩的沒幾個,可謂損失慘重。
尤其是那幾個胳膊腿都折斷的阿贊,估計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能為二叔服務了。
願意來大陸發展的阿贊師父并不多,因為現在很多人都不缺那點機票錢。
他們更希望借着找阿贊師父辦事的同時,在泰國旅遊。
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再說了,騙子那麼多,誰能分清楚真假?
普通人眼裡,隻有發源地的阿贊,才最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