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那個不知道犯了什麼病的男人嚎叫的朝他們沖了過來,阮栾一手護着阮棠後退,另一隻手緊緊握着一根鐵絲。
按他的性格,他應該是要盡可能冷靜的問這位發瘋大叔要不要去一趟醫院。
但是他發現自己冷靜過了頭,他沒有一點慌張,沒有一點害怕,而且也并不想給這位大叔找什麼生病了的理由,阮栾一瞬間又對自己産生了懷疑,為什麼……說那人生病了是給它找理由?
那個男人沖了過來,阮栾大腦裡還一片模糊,但手上的動作卻果斷幹脆利落,他直接操起還帶着丁點燒烤醬的鐵絲狠狠的朝那人的腦袋裡插.去。
“啊!
”阮棠躲在阮栾後面捂着臉大叫,那個人連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倒在了地上,烏黑的皿液成股的從他的腦袋上流下,散發出令人惡心的腥臭的氣味。
阮栾聽到阮棠的尖叫後,下意識把她摟進懷裡,“小棠乖,别叫,沒事的。
”
叫了會出事的。
但是讓他解釋會出什麼事,他也解釋不了,他總覺得自己少掉了一部分的記憶,因為這個莫名失蹤的記憶,他到現在對這個世界也沒有真實感。
在他的安撫下,阮棠也慢慢的開始冷靜下來了,她抱着阮栾小聲的抽泣,不停的念叨一個字,“哥,哥,哥……”
阮栾默默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哥沒事,哥不是殺人狂。
”
阮栾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奇怪,他就像一縷遊離的孤魂,冷眼看着這人世間的變化,他完全不擔心警察來了之後會對他做些什麼,甚至在他幹脆果斷的殺完人後,他内心也沒有什麼波動。
阮棠趴在他懷裡漸漸平息了哭泣,但是遠方卻又傳來了尖叫和哭喊,遠方的天空染上了皿紅色,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阮栾當機立斷的下了決定,他拍了拍阮棠的背,冷言道:“小棠,我們走。
”
阮棠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被阮栾一把拉走,她倉促的跟在阮栾後面小步地跑着,然而沒有沒有跑幾百米,阮栾就突然停了下來,阮棠一頭撞在了他的背上。
“哥哥怎麼啦?
”阮棠揉了揉自己泛紅的額頭,她閉着一隻眼睛睜着一隻眼睛,偷偷摸摸的從阮棠背後去看發生什麼事。
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人攔在他們的面前,那人身上的衣服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給劃破一樣,沾上的皿迹還格外的新鮮,他半邊臉頰上的肉像被人割了下來,半掉半不掉的挂在那,黑黢黢的瞳孔悠悠的看着他們,嘴唇上的鮮紅引人注目。
阮棠緊緊的拽着阮栾的衣服不敢動
。
“哥……”她小聲而又害怕的說到,她不指望有人回應她的話,隻是自己念叨着,像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一樣。
阮栾深呼吸一口氣,想要把愈發疼痛的感覺給壓下去,為了不讓阮棠害怕,他還反握住了阮棠的一隻手,“别怕。
”
這兩個字他自己說的都沒有底氣,他沒有把握能夠直接幹掉那隻喪屍,他甚至恍恍惚惚的覺得應該會有一個人腳踩黑暗手握銀白色小刀前來拯救他。
他無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嘲笑着自己的癡心妄想,他把阮棠半擋在自己的背後,仔細的看着喪屍的一舉一動。
喪屍哀嚎着朝他撲了過來,一把小刀咻的一聲噗嗤的插.進了喪屍的腦袋裡,喪屍腳一軟,直接倒下了。
阮栾連忙扭頭看向扔出飛刀的地方,一個黑發少年半蹲在圍牆上面,黑色的劉海半遮住了他的面龐,露出來的一隻琥珀色眼睛冷淡的看着他。
阮栾和他對視了半秒,覺得自己冷了個透心涼。
那個男孩子對他微微的歪了歪頭,似乎在和他招呼。
“你……”阮栾不由自主開口,但是才剛說了一個字,就被阮棠制止了。
阮棠牢牢的抱住阮棠的手臂,語音裡面帶着哭腔,“哥……”
阮栾奇怪的看了一眼阮棠,阮棠從來都不是這種分不清輕重的人,就算一開始被吓到了會一直依賴他,但是也不會像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阮栾沒有管她,他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擡高音量,“那位小哥,你……”
那個男孩子沒有理會他說的話,他直接從牆頭上跳了下來,用冷淡清冷的語調說:“你要和我走嗎?
”
我的媽,被救命恩人約了怎麼破?
他要怎麼回應才能裝作不是第一次被人約的樣子?
在線等,挺急的。
阮栾這一刻仿仿佛都像是遺忘了阮棠的存在,他下意識的準備點頭答好,他朝前走去,手臂卻被人一把抓住。
阮棠淚眼朦胧的看着他,低聲哀求,“哥,你不要我了嗎?
哥,你别不要我,哥,我會乖乖的,哥……”
明明是被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哀求,但是阮栾卻總覺得有一股不真實的感覺,阮棠有點奇怪。
他扭頭看向牆壁下的那個黑發少年。
那個男孩子冷淡的看着他,就那麼平淡的等着他做決定,無論他選擇過來還是不過來。
阮栾腦海裡突然閃過不少景象,月亮,嚎叫,面包車……還有那個從車上跳下來不滿十五歲的男孩子。
阮栾反握住阮棠握在他手臂上的手,他低着頭,俯視着臉都哭花了的阮棠,“我問你一個問題。
”
阮棠抽抽搭搭的說:“什麼問題?
”
阮栾揉了揉她的腦袋,微笑着說:“有生之年套都是什麼套裝?
做它們都需要什麼材料?
”
“哥。
”阮棠一臉呆愣,“我……”
阮栾溫柔的微笑,他像小時候一樣捏了捏阮棠的臉,長大之後阮棠就不肯讓他捏了,他好心情的解釋道:“你一開始成功的騙過了我,和我妹幾乎一模一樣,但後來人設就蹦的一塌糊塗了,我家妹子才不是這個樣子的呢。
”
“但是怎麼說好呢,其實我一直挺期待我妹能對我這麼撒撒嬌的。
”阮栾笑嘻嘻的把“阮棠”的手從他的手臂上撸掉。
阮棠極其有主見,一般的事都不會去麻煩他,所以阮栾偶爾有時候也會幻想他妹妹能夠對他像小時候一樣撒嬌,但是這種幻想不過兩三秒,他自己就會惡心出雞皮疙瘩,然後的自己戳破掉,這個“阮棠”倒是很符合他的幻想,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又不是他的真妹妹。
阮棠抽泣了一下,企圖做最後的挽留,她睜着漂亮的黑色眼睛看着他,“哥,我就是……就是太害怕了。
”
“那你回答我之前的兩個問題吧。
”阮栾後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離,“你不知道對吧?
因為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的‘真’妹妹是肯定知道的。
”
阮栾瞅着她,臉上緩緩勾起一抹微笑,“探測别人的想法,然後根據别人的記憶來制作出别人在意的人,真是太特麼的惡心了。
”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朝牆下的“達至北”跑了過去,跑到一半的時候,他終究還是沒忍住的朝“阮棠”的那個方向看了一樣,黑暗從“阮棠”身上蔓延,漸漸的鋪滿了整個世界。
看着阮棠一點一點被黑暗淹沒,阮栾覺得心裡很難受,但是黑色蔓延的極其之快,很快就染了他的大半個世界,這剩下的這點時間完全不夠他傷春悲秋的。
他咬了咬牙直接朝“達至北”撲了過去,黑暗就在這一瞬間徹底的淹沒他整個世界。
“咔嚓”的一聲,整個玻璃管都碎了,阮栾從營養液裡面直接摔倒了地上。
他坐在地上大力的咳嗽着,和他從被海裡救起來的景象類似,但是這一次卻沒有坐在他旁邊安慰他逗他玩的妹妹在,阮棠擦了擦臉,沒事,他總能回去的。
他有些虛脫,但還是強撐着讓自己站了過來,他身上沒有穿任何衣服,包括内褲,光溜溜的溜着鳥。
阮栾在原地站了半秒鐘,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他被人推到水裡的時候,他還是個妹子裝扮吧?
把妹子衣服扒了有沒有人性啊!
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可能在别人的眼裡,他就是個穿女裝的變态,被這個啥子基地知道了不要緊,别被達至北他們知道就行了。
阮栾腦海裡正這麼自我安慰的時候,一扭頭就看見了包炎。
“咳咳咳。
”他差點把自己吓出了個心髒病,不過在他多看了兩三秒之後,他才發現包炎眼睛是閉上的,包炎應該比他先中招,所以肯定沒看見他被迫做他鄰居的過程。
阮栾在幻境中會夢到那個夢肯定和這個機器這個營養液有關,他對自己的夢向來有信心,他不可能做如此離奇的如此真實的夢,不來個毀滅世界還能叫做夢嗎?
他幻境裡的阮棠肯定就是根據他的意識制作的,這就代表他的記憶肯定被人搜查了一番,他記憶裡有的他的夢裡肯定也能知道,他不會的,比如有生之套,記憶裡的人也肯定不會知道,雖然阮棠曾經抱着筆記本在他面前演算了半天制作的有生之套最簡便方法,每一個都說的頭頭是道。
所以阮栾現在也不怕什麼了,他此時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他從牆角的衣服堆裡面翻自己的衣服,翻了半天也沒有翻到,隻翻到了自己的手機,他打開手機,随意的給自己換了一套衣。
那麼,他摸着下巴看着還泡在水裡的包炎和陳森森,這兩個人該怎麼救呢?
還有,達至北究竟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