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如臨大敵
高幹家裡的孩子,本身就站在起跑線前面,你努力跑十步,都趕不上人家走一步。
沒辦法,這就是社會現狀,就是不公平,但誰也改變不了。
因為制定法則的人,永遠是站在起跑線前面的人,是最接于近終點的人。
今晚是除夕前夜,谷家晚宴準備的很豐富。
阿才換上喜慶的紅色唐裝,坐在主位上。
這可是老爺子生前所坐位置,而對于此,谷家子女沒有任何異議,全都默認順從。
自從阿才拿出老爺子親筆信之後,厲元朗感覺到,阿才整個人都起了變化。
不再是之前被谷家子女攆走的落魄相,精神頭倍足,雙眼矍铄,俨然有了一家之主的味道。
就是稱呼上,都有了改變。
他從前尊稱谷家男人為“少爺”,女人叫“小姐”。
現在一口一個名字的叫着,以谷政川為首的谷家子女,沒誰表現出不高興,反倒對他有了尊敬之意。
厲元朗就在想,既然阿才有了第一封信,難不成還有第二封第三封?
老爺子臨終之前,挨個找子女後輩談話,包括他厲元朗。
估計交代最多的應該就是阿才吧,阿才始終陪伴老爺子左右,仆人也好,幹兒子也罷,他是最了解老爺子的人。
同樣,老爺子也是最信任他的。
看起來,阿才有了接替老爺子,成為谷家頂梁柱的意思了。
滿桌子山珍海味,厲元朗吃着卻如鲠在喉,難以下咽。
一個是他有心事,另一個就是相對沉悶的氣氛。
吃飯時,沒人喝酒也沒人說話,全都低着頭,隻有微小吃東西發出的聲音。
這頓飯吃的很快,就在阿才放下筷子後,其餘衆人也都結束了進食。
正這時,王龍仙敲門進來,趴在谷政川身邊低聲耳語幾句話。
谷政川頻頻點頭,随即沖阿才說起來,聲音很小,短短數語。
“好,我知道了。
”阿才邊點頭邊說,旋即起身離席,并甩出一句話:“元朗,你随我來,還有政川、政綱和慶章,我們去書房。
”
顯然,這是有事要讨論。
看着五個男人呼啦啦離開餐桌,谷翰坐在椅子上,臉色非常難看。
幹什麼,都招呼走了,唯獨沒叫他。
谷翰好歹也是副區長,副處級幹部,大哥有事,他這個做弟弟的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更跟别提幫上忙了。
憑什麼叫上厲元朗,他算哪根蔥,不就是小破縣長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氣得谷翰使勁推了一把面前的飯碗,發出丁零當啷聲響。
他媽媽本就身體不好,由于大兒子又出了事,臉色更加憔悴了,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小翰,别跟着添亂,你大哥的事情最要緊。
”
谷翰抱着胳膊看了一眼母親,一句話沒說,看得出來,他心裡依舊不服氣。
進到書房裡來,衆人依次序落座,阿才掃視一圈徐徐說道:“剛剛接到丁原反饋回來的消息,白晴答應見元朗一面。
具體時間和地點由她定。
元朗,你的手機一定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保證白晴随時找到你。
”
谷政川則關心的問厲元朗:“手機要放在身邊,始終充上電,别因為沒電而關機。
”
“充電器帶了沒有?
”谷政綱也問起來。
厲元朗用點頭做統一回複,“你們放心吧,我會準備好的。
”
他和白晴接觸多次了,即便白晴身份特殊,但是厲元朗并沒有什麼特别感覺。
白晴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白姐,不至于小題大做,弄得如臨大敵似的。
“那就好。
”阿才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谷政川依然萬分小心,“元朗,見到白晴一定要謹慎小心,不要惹她不痛快。
據我所知,白晴性格古怪倔強,就連她父親都讓她三分,千萬不可馬虎大意。
”
水慶章沉穩說道:“大哥,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元朗比你我都了解白晴。
老爺子的告别儀式上,那位不說他知道元朗嘛,白晴能夠在那位面前提到元朗的名字,足以說明他們的關系不錯。
”
一提這事,谷政川尋思一二,自言自語的嘀咕道:“他當時就隻說了這句話?
”
厲元朗懶得解釋,起身道:“沒别的事,我去看看婷月和谷雨了。
”
“好好。
”谷政川連連點頭。
厲元朗走出房間門一刹那,身後傳來谷政川的再三叮囑:“有消息了随時告訴我們,好給你備車。
”
回都沒回他,厲元朗出來站在當院。
仰望夜空繁星,點燃一支煙,借以消散内心的煩悶。
他并沒有去看老婆和兒子,不過是借口罷了。
他現在想喝酒,想找人傾訴。
京城之地,合适的人選不多,常鳴算一個,可他就要結婚,準是忙得不可開交,不便打擾他。
王松人不錯,由于妹妹的婚禮沒被邀請,是厲元朗的一塊心病,當然不會找他了。
要是在甘平縣就好了,最起碼有季天侯可以陪他。
一想起季天侯,厲元朗掏出手機,翻出号碼當即打了出去。
對方接電話的速度奇快,顯然正在擺弄手機。
“天侯,你回去這麼久了,一直沒聯系你,對不住了。
”
季天侯回答說:“咱們之間用不着客氣,我知道你忙,端了雷震的老窩。
唉,真沒想到,戴鼎縣局勢這麼複雜,雷震竟然是幕後主使,元朗,你真不容易啊。
”
“别提我了,你怎麼樣?
在政研室幹的舒不舒心?
”
季天侯苦笑一聲,“就那樣呗,一級主任科員,和我們科長一個級别,可他就能使喚我,誰叫人家是行政正科級,咱隻是個小科員呢。
”
聽得出來,季天侯在單位幹的并不愉快。
從實職副處降為一級主任科員,這個落差任誰都難以适應。
厲元朗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了,隻能換個話題,提到自己正在京城,有點事要麻煩白晴。
“天侯,我一直沒告訴你白晴的真實身份。
”
季天侯卻壓低了聲音,并且聽着好像走到一個僻靜之處。
“元朗,我知道白晴是誰。
”
厲元朗十分好奇,貌似自己沒跟他提起,他是從什麼途經得知的。
白晴雖然是季天侯最早介紹認識的,季天侯也不清楚她的底細,隻是認為白晴能量巨大。
季天侯繼續道:“她是天花闆前妻的女兒。
白晴母親去世之後,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她離家出走,去允陽外婆家裡生活,一直到現在。
白晴是最近才回到天花闆身邊的,想來,他們父女應該和好了吧。
”
天花闆?
聽季天侯這麼說那位,厲元朗覺得新鮮好玩,卻也比喻恰當,貼合實際。
“還是你比我了解白晴,知道的不少,我看你都能當克格勃了。
”厲元朗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元朗,不瞞你說,我那個部門,研究政策不咋地,小道消息花邊新聞倒是泛濫場所。
白晴的事情,就是一位資深老科員告訴我的。
”
其實,厲元朗對于這種小道消息并不排斥。
想一想就能明白,小道消息肯定是從親身經曆的人那裡散布出來的。
換做普通老百姓,就是讓他編,也不可能編的那麼神奇。
隻不過,中間經衆多悠悠之口,添油加醋,變得神乎其神、誇大其詞而已。
就在二人聊天階段,厲元朗聽到有電話打進來的聲音,隻好向季天侯抱歉,挂斷手機一看,竟是個未知号碼的未接來電。
回撥過去,顯示無效。
厲元朗完全可以判定,百分之百是白晴打來的。
錯過這個電話,厲元朗心想,白晴肯定還會繼續聯系自己的。
他不着急,把手機揣進衣兜裡,剛一轉身,愕然發現有個身影就站在和他相距不到五米遠的地方。
而那人卻冷冷迸發出來一句話,聽上去十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