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6章 出現裂痕
“你決定什麼?
”宋雲惠不解丈夫的意思。
艾明高甕聲甕氣道:“厲元朗就要不行了,我不能跟着他一起完蛋。
良禽擇木而栖,人要學會審時度勢,不能指望一棵樹上吊死。
”
“你、你要背叛厲書記!
”宋雲惠驚訝起來。
艾明高嘴角往下,露出一個不屑一顧的弧度,“不是背叛,是選擇一條正确的道路走下去。
”
“你……”宋雲惠徹底驚呆了,真是看不懂這個和自己生活十幾年的男人了。
“雲惠。
”艾明高進一步解釋,“跟随霍興安,我們的生活到目前為止,得到極大改善。
就說你賣給廖友志的東西,什麼來路?
你花極少的錢,卻能換來百倍甚至千倍的回報。
”
“我為厲元朗跑前跑後,為了安全,都把你和小蕊送回老家。
可我得到什麼?
得到的卻是厲元朗要調我去閑散部門任閑職。
”
“将心比心,他厲元朗對我無情,休怪我無義。
行啦,這件事我們不要繼續探讨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你隻管按照我說的去做,保證不會後悔。
”
宋雲惠提醒道:“曆史上,半路投靠新東家的人,下場都不好。
明高,你可要想清楚。
”
“聽我的,準沒錯。
”艾明高抓過宋雲惠的手,安慰道:“人生就是一場賭博,賭赢了,前程似錦。
”
“賭輸了呢?
”宋雲惠問道。
“不會輸,你記住我這句話,正義會遲到,永遠不會缺席。
”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艾明高說他困了,讓宋雲惠給他放洗澡水,今晚他要早點休息。
眼見丈夫一味倔強的堅持到底,宋雲惠滿肚子話,估計說破大天來,艾明高也聽不進去一句了。
次日晚上,泯中省委住宅大院二号樓的書房裡燈火通明。
廉明宇觀看手中的化驗報告單,随手扔在桌子上,表情凝重的看向對面而坐的厲元朗。
冷聲說道:“你到若州上任三個月,什麼收獲沒有,卻給我看你得了淋病的化驗結果。
元朗,你讓我說你什麼才好。
”
厲元朗語氣嚴峻的回應道:“廉省長,我沒有亂來,你可以調查。
我得這種病,極大可能是有人在我使用的洗浴用品中做了手腳。
”
“我問過醫生,淋病并非隻通過發生關系傳染,接觸到和人用過的物品,比如毛巾、浴巾等等,同樣可以傳染。
”
廉明宇闆起臉來,“就算你說是真的,那麼,為什麼有人針對你,你自我反省過嗎?
”
厲元朗端了端身體,挺直兇膛,義正詞嚴道:“廉省長,我厲元朗沒有做過對不起黨和人民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可以調查,我一定配合。
我也相信組織,能給我一個公正的結論。
”
“還用調查?
”廉明宇眉毛一蹙,起身從桌子抽屜裡拿出一大摞信件,扔在厲元朗面前,“你看看吧,這些都是你幹的好事。
”
厲元朗抽出一封信,展開仔細閱讀,竟然是一封舉報信。
信裡内容,是向省委狀告他對待灣商的過激行為。
其中就有曆數邵瘸子收購悅華集團一事,為了厲元朗自身利益,區别對待灣商企業的廖氏集團。
還有,狀告厲元朗打擊宗教信仰,對三生教大力打壓,嚴重破壞灣商感情,使得他們心寒,對政府産生了忌憚心理。
信中指出,灣商都是愛國的,都非常支持祖國統一大業。
面對灣島官方的種種限制,他們突破層層障礙,義無反顧在若州和泯中省其他地方投資,就是相信國内良好的投資環境以及政府部門張開雙臂歡迎。
由于以上方面,灣商們提出,要求省委向京城有關部門反映,不撤換掉厲元朗,灣商們将采取進一步措施。
雖然沒說措施是什麼,但從信中的語氣來看,這封舉報信更像是下戰書。
很大程度表現出有我沒他厲元朗,有厲元朗沒我的意圖。
接下來,厲元朗又看了幾封信,和第一封如出一轍,都是狀告厲元朗的。
廉明宇面色陰沉,“元朗,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若州包括泯中省,灣商們對于經濟發展的貢獻非常重要。
”
“我調來不久,代字當頭。
一旦灣商們做出過激行為,勢必影響泯中省的全盤發展,造成極壞影響。
”
“你要懂得審時度勢,要學會虛與委蛇,哪怕不是發自真心,也不要得罪他們。
”
“廉省長。
”厲元朗正色說:“三生教涉及意識形态的大方向,我們切不可掉以輕心。
”
“我來之前,組織有關方面的專家學者,讨論研讨。
大家一緻認為,三生教宗旨是鼓吹西方發達國家的自由論,僅此一點,我們不能不重視起來。
”
廉明宇眼睛一瞪,“你說這說那,我想問你,證據呢?
什麼事不能僅憑你的主觀臆斷行事。
”
“三生教怎樣?
他是反黨反國家還是反人民了?
厲元朗,你這個人太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相信自己太深,就是自以為是。
”
其實,廉明宇這話說得已經很重了。
可厲元朗始終相信他的直覺。
何況,這麼久了,他早已把三生教分析透徹明了。
“廉省長,我總不能把三生教私下活動整理出來放在你桌上吧。
真要到了那個程度,一切都晚了。
”
廉明宇極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不要說沒用的。
我作為省長,最關心的是泯中省的經濟建設和發展大計。
泯中的大好形勢來之不易,不能毀在我手上,更不能斷送在你一廂情願上。
”
“按照你的想法,真要和灣商們産生人為的矛盾,造成灣商們集體逃離泯中省,出現大量人員失業下崗,給社會埋下不穩定的隐患。
我問你,這個責任該由誰來負。
”
“是你厲元朗還是我廉明宇。
而且我剛調來,泯中省出現嚴重經濟滑坡,你讓我怎麼辦?
”
連聲質問下,廉明宇禁不住長歎一聲,“也許我當初的選擇錯誤,請你來是幫我的,不是拆我的台!
”
厲元朗驚訝看向廉明宇,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
“廉省長,關于三生教,我已經掌握一點線索。
”
廉明宇把手一伸,“線索在哪,你拿出來啊。
”
“目前隻是初級階段,還需要等待。
廉省長,請你相信我,我決不是信口雌黃,像信裡說的那樣,我對三生教和灣商們有偏見,我是從……”
“好啦,我不想聽你的推斷。
回去好好考慮清楚,腳下的路該怎樣走,你最好做出正确決定。
”
說罷,廉明宇直接走出書房,留下厲元朗一個人坐在原處,把他完全晾起來。
等厲元朗走出書房,聽到從樓上折返回身的廉明宇話音,“你先回楚中,自我反思,你做得對還是我說得對。
”
“另外,關于你得病的事,要好好向白晴解釋清楚。
我看,這段時間你先不要回若州,什麼時候想清楚,我們再見面。
”
這一次,廉明宇蹬蹬走上樓梯,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和廉明宇得争論,以雙方互不相讓得不愉快而告終。
厲元朗走出廉明宇的家,轉身望向二樓亮起的燈光,不由得深深歎息。
回首夜色闌珊的泯川市夜景,厲元朗百感惆怅。
今晚正是西方傳統的聖誕節。
泯川海邊綻放出璀璨的煙花,路上不少年輕人聚集一起嬉戲打鬧,以笑容迎接這個外來節日。
然而這一切,引不到厲元朗一絲一毫的興趣。
他獨自一人乘坐出租車,直奔泯川機場。
搭乘半夜航班,飛向楚中市。
坐在座位上,厲元朗想了很多。
今晚廉明宇主動約他登門,更像是興師問罪。
至于廉明宇最後丢下的那幾句話,厲元朗該何去何從,全然成為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