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新年了，和許家那邊接我回來的叔叔吃頓飯。」許留夏回答道。

　　「哦。」陸欣瑤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果汁一口沒喝，讓傭人煮了一杯黑咖啡過來，捏著鼻子喝中藥似的，一口灌到底。

　　「提神醒腦！」

　　放下咖啡杯。

　　「昨天我開除了一個女傭，管家和你說過了吧？」許留夏問。

　　「我正要說這事兒呢，什麼東西，敢欺負到你的頭上？你也是好心腸，就把她直接放走了？該留著等我回來收拾才對！」陸欣瑤的火氣頓時上來。

　　「要你忙的事情還多著呢，沒必要。」

　　「居然敢造我哥哥的黃謠！！誰不知道，我哥從前是禁慾系，那種身材絕好的超模主動送上門，他看都不帶看一眼，直接讓人扔出門去的人，找她生孩子？什麼冷宮裡瘋了的嬪妃的臆想？不對，她連嬪妃都算不上！」

　　「好啦，敢快吃。」

　　陸欣瑤氣哼哼，一口咬掉一半三明治。

　　許留夏吃過早餐沒有一會兒，李叔就到了。

　　她出去時，老陳正拉著李叔說話。

　　「小姐，新年好。」

　　李叔見到許留夏，立馬慈愛的笑著頷首。

　　許留夏遞給李叔一個紅包：「新年好。」

　　老陳瞄了兩眼。

　　從前每年許留夏都會給紅包的，今年沒有……

　　看樣子，她是隻給自己人的。

　　老陳有些酸溜溜。

　　像是每年都能得到糖吃，今年卻被孤立了。

　　他眼巴巴的看著許留夏上了李叔的車，看著車子逐漸走遠，拿出別在腰後的對講機。

　　「好好跟著少奶奶，務必不能被發現，有什麼異常及時彙報。」

　　*

　　關於那幾個殺手。

　　李叔這幾天依舊沒有什麼進展。

　　沒有進展的原因是，和李鋒有關的一切，好似都被抹除了一樣。

　　而那些和他有過合作的人，名氣都不如他大，有些能查到，有些則是隻在江湖上有傳說，實際上卻查無此人。

　　而能查到的，多半都死了。

　　但死得並非不明不白，也沒有集中在一起死。

　　時間跨度超過十年。

　　至於還有沒有別的沒有名氣的，就更加如同大海撈針了。

　　「這樣一個殺手，我現在要找一個和他有過交集的人都找不到，他從前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村莊，也在你父母那件事事發之後半年，全部銷聲匿跡。」

　　讓幾個人銷聲匿跡或許不難辦。

　　但讓一個村子都銷聲匿跡，那就難於登天了。

　　「原本他在的那個組織，是有出工記檔的，可十幾年前這個組織就被對家滅了，記檔也沒了蹤跡。不然還能從記檔裡找找買家……」

　　許留夏聽得出來。

　　李叔已經走投無路了，甚至想去找買兇的買家詢問。

　　許留夏知道，李叔在東南亞一帶的關係非常硬。

　　連他都查不出線索來，除了時間跨度太久之外……背後的始作俑者，也是手眼通天。

　　這樣手眼通天的人……卻是沖著她媽媽來的。

　　「小姐？」

　　李叔見許留夏想事情想得入神，輕輕叫了一聲她。

　　許留夏回神，「隻要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痕迹，我們能確認殺手的身份，就早晚能查出買兇的人！」

　　「對！！」李叔用力點頭，但隨後又耷拉下眼皮，「你二叔怕是也兇多吉少了。」

　　他天羅地網的找了那麼多天。

　　一開始還在許珍妮住處附近，找到了一些監控信息。

　　可忽然就在那附近徹底失去了蹤跡。

　　「珍妮也不見了。」李叔一張臉跟吃了苦瓜似的。

　　許留夏下意識想到，陸衍沉前天晚上急匆匆出門的事兒。

　　「你已經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了，自己要作死，誰能攔得住呢？」許留夏語氣很淡。

　　李叔重重的嘆息一聲。

　　也不知道老爺子在天有靈，看到他死之後才三年，許家就徹徹底底散架了，該作何感想？

　　誰能想得到，二十年前，許家是那樣的如日中天呢？

　　午餐的餐廳，是老李選的。

　　「這是老字號了，你父親小時候經常來，很愛吃這裡的蒸菜。」老李給許留夏拉開桌子，也有些局促的問，「小姐，我這也沒結婚生孩子，不是很了解，懷孕了啥能吃啥不能吃啊？」

　　許留夏聞著餐廳裡的食物飄香。

　　居然有了些胃口。

　　「孕婦不愛吃的不能吃，孕婦愛吃的可以多吃。」許留夏一本正經。

　　李叔重複一遍，隨後才反應過來許留夏在打趣她。

　　菜上得很快。

　　李叔吃著飯有些心不在焉，多次看向許留夏，都欲言又止。

　　許留夏知道他要問什麼。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這趟去青山醫院，會看到什麼、聽到什麼。

　　自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

　　不過，這兒的蒸菜是真不錯，軟爛不膩，除了腸頭之外，許留夏每一道都嘗了嘗。

　　李叔見狀，忽然笑了。

　　「怎麼了？」許留夏疑惑的問。

　　「你爸爸小時候也這樣，每一道都吃，就是碰也不碰腸頭。」

　　他說著，眼底忽然有了淚花。

　　許留夏笑了笑：「父女嘛，總是相似的。」

　　「嗯。」李叔撇過頭去，默默抹眼淚。

　　許留夏也沒安慰勸說。

　　比起許昌林，李原亨倒是更像許家的人，對許家和許家的人感情這樣的濃烈。

　　午餐後。

　　李叔帶著許留夏，去了另外一側的停車場，換了另外一輛車。

　　「有人跟？」許留夏問。

　　「我隱約覺得有，但沒找到。」李叔低聲道，「青山醫院裡有陸耀華，那可是陸衍沉的眼中釘，最好是別讓他知道你去過。」

　　許留夏嗯了一聲。

　　李叔發動車子，繞了一段路，才上了去青山醫院的車。

　　另外一頭，李叔和許留夏來時坐的車，也緩緩開上路。

　　等老陳的人發現跟丟了時，許留夏已經快到青山醫院了。

　　老陳把手底下的人一頓臭罵，又火急火燎的讓人查飯店附近的監控，他親自查看，很快鎖定了許留夏和李叔乘坐的另外一輛車。

　　他立馬讓人按照車牌查。

　　這一查。

　　老陳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青山醫院？

　　少奶奶好端端的跑去青山醫院做什麼？

　　他沒有任何猶豫。

　　立馬給陸衍沉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兒才接起來。

　　陸衍沉鼻音有些重：「我已經到京市機場了。」

　　「少爺，少奶奶被許家的老李帶去青山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