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銀和江雪返回了家。
家裡,江如海和楚雲秀都不在,江紅在那帶著圓圓,圓圓似乎在畫畫。
一看到江雪還有何金銀回來了,圓圓馬上跳了起來,拿著自己畫下的畫作,走到了何金銀和江雪面前。
她口裡,嗲聲嗲氣的問道:「小姨,小姨夫,你快看,圓圓畫的這幅畫好嗎?」
這幅畫,是一幅簡單的小人組成的全家福,一家人,一共有7個人。
每個小人的旁邊,都配了名字,他們分別是外公、外婆,媽媽、二姨,小姨,小姨夫,圓圓。
原來,她畫的是他們一家人。
一家人,七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後面,還有一個太陽。
何金銀看著這畫,摸了摸圓圓的頭,笑道:「畫的真棒!」
「小姨夫,你應該說,小仙女畫得真棒。」圓圓奶聲奶氣的開口,白了一眼何金銀。
何金銀有些哭笑不得,這小丫頭,年紀這麼小,就這麼自戀。
不過,她長得也的確可愛,精緻的小臉,彷彿被上帝精心雕琢過了一般,說話也好聽,怎麼看,都像個小仙女。
「好了,圓圓,別打擾小姨夫和小姨了,趕緊過來繼續畫畫!」此刻,江紅朝圓圓喊道。
圓圓挺怕媽媽的,耷拉著腦袋,乖乖的走了過去。
何金銀和江雪二人,走入了卧室中。
幾乎是太陽從西邊升起,江雪居然幫何金銀,拿了衣服。
她將衣服,遞給何金銀,同時說道:「一身的酒氣,去洗個澡吧。」
「嗯嗯。」何金銀抓著衣服,屁顛屁顛的走入浴室中。
洗澡的時候,開心的像個孩子,口裡哼著歡樂的歌曲。
「大王叫我去洗澡呦……」
這聲音,傳到了卧室中的江雪耳朵裡,讓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這何金銀,不就是給他拿了下衣服嘛,用得這麼高興。」江雪心裡這麼想著,但同時,卻又有點心疼。
他到今天才知道,何金銀要求的是那麼的簡單。
「自己曾經,對他是不是太刻薄了呢?」江雪嘆了一口氣。
她緩緩的走到卧室外面的陽台上,此刻,陽台上,擺著一張書桌。
她坐在那書桌旁,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張畫紙,同時,拿出了畫筆。
以前,每當工作壓力大的時候,覺得很累的時候,她總喜歡畫畫。
畫畫,能讓她在那短暫的時刻,投入一切,忘記所有,什麼煩惱,什麼壓力,都能忘卻。
但今天,她畫畫,不是因為壓力太大,不是因為太過煩惱,而隻是因為她想畫。
心中,有一幅畫卷,總想將她畫出來,永遠的將它鐫刻在畫紙上。
她拿著筆,開始畫了起來。
那是兩個人,肩並肩坐著,一起聽歌的模樣。
兩個人耳朵裡,一人塞了一隻耳機。
男生,面帶微笑,那一臉微笑,仿若初春的陽光般溫暖和燦爛。
女生,嘴角上揚,極力的掩飾著此刻心中的甜蜜,仿若那春天裡含苞待放的牡丹。
這兩個人的模樣,慢慢的在江雪的筆下,變得清晰。
一個,是叫做江雪的女人。
一個,是叫做何金銀的男人。
畫完了以後,江雪手裡抓著那支笑靨如花的木雕,臉上染上了一抹紅暈。
「砰砰砰……」就在這個時候,何金銀已經洗澡完畢了,重新返回卧室。
江雪連忙停止了畫畫,然後,想要將那幅畫,給藏起來。
但在此之前,何金銀已經來到了她的背後,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幅畫。
他有些愣住了。
「畫著玩呢。」江雪抓著那畫,立刻說道。
何金銀有些沉默,想到高中的時候,自己給夏嫣然畫的那三張畫。
當時,他心裡有一百件小事,想要和她一起度過。但最終,卻隻做了三件,其餘的,都被那夜的大雨沖刷掉了。
「怎麼了?」江雪見何金銀臉色不對勁,問道。
「想起了一些過往。」何金銀喃喃道。
「能告訴我嗎?」江雪問道,問出這話,她突然發現,這個已經和自己結婚幾年的人,自己對他的過往,似乎並不怎麼熟悉。
她真的,了解他很少。她隻知道,他是一個孤兒,她隻知道,他連本科都沒考上。
她不知道,身為孤兒的他,曾經是怎麼過來的。
她也不知道,她以前學習成績很好,沒考上大學,隻不過是因為漏考了一天。
她突然想,以後,多了解一下面前的這個男人。
何金銀笑了笑,說道:「以前,我也給夏嫣然畫過畫,當時想著,如果和她一起,以後和她的每一件小事,都用畫給畫下來。」
「比如第一次一起聽歌,比如,第一次一起做摩天輪,比如,第一次一起看電影……」
「把做這些小事,我們在一起的模樣,全部畫下來,然後,存留到永遠。」
「後來呢?」江雪抓著手裡的畫紙,有些緊張的問道。
「後來,我畫了三張,拿著它們,在一個下雨天的晚上,去找夏嫣然,看到夏嫣然,和一個富二代坐在寶馬車裡。大雨,把那三張畫給淋爛了。」
「那些爛掉的畫紙,被我扔進了垃圾桶。從那以後,我就沒畫過畫了!」
「其實以前,我也挺喜歡畫畫的!」
江雪默默的聽著何金銀的述說。
他隻是用很平淡的語氣說出來的,但江雪,卻聽得有些揪心。
二人默然不語,一起站在那卧室外面的陽台。
陽台上,除了書桌之外,還有搖椅。
此刻,遠處天邊的夕陽下沉,給遠方的大地染上了一層紅暈。
那一刻,山脊被夕陽染紅,大地仿若羞紅了臉,微風吹拂,將江雪的長發拂掠而起。
兩個人,默默的看著遠處的日落。
江雪,躺在了其中一個搖椅上,喃喃道:「好美。」
「是啊,好美!」
「這個時候,某人,要不要過來一起聽一首歌呢?」不知道臉龐是被夕陽染紅,還是夕陽染紅了她的臉,她的臉,被暈紅籠罩。
何金銀身體一顫,連忙說道:「某人是姓何嗎?」
「不,姓傻,名瓜!」
「我就叫傻瓜!」何金銀屁顛屁顛,走到了江雪的身邊,看到江雪旁邊,還有一個搖椅,躺了上去。
江雪感覺有些好笑,少有的開玩笑道:「你不是叫大傻瓜嗎?怎麼又叫傻瓜了?」
「雪姐,你說我叫什麼,我就叫什麼。」何金銀咧嘴道。
江雪白了他一眼,真是傻乎乎的。
此刻,江雪已經拿出了手機,插上了耳機。
兩個人,聽著歌,看著夕陽下沉。
時光在這一刻靜謐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江雪突然說道:「何金銀,你以後,繼續畫吧。」
「畫畫?」何金銀問道。
「是的,不過,畫裡的女人,隻能是我。」江雪說道。
「嗯。」
那一天,原本喜歡畫畫的何金銀,在高中的那個雨夜,被雨淋濕了三張畫,就不再畫畫的他,在那個黃昏下,開始繼續畫畫。
那一天,他畫的第一張畫,是兩個人,並肩躺在躺椅上,一起看著日落,一起聽歌的模樣。
畫裡的那個女人,她叫做江雪。
畫裡的那個男人,她叫他傻瓜。
當那畫畫好了以後,被那個叫做江雪的女人強勢拿走了。
然後,她打開她那個以前藏秘密的抽屜,接著,把那兩張畫,一個木雕,鎖在了裡面。
鎖好了以後,江雪說道:「餘生,你畫的畫,能把這個抽屜,堆滿嗎?」
是否,當那些畫,堆滿抽屜的時候,也同時會堆滿你的心呢?
「能。」何金銀堅定道。
「好,那老了。到時候,我們坐在那躺椅上,看著日落,一張一張的看。」江雪點頭。
「一言為定。」何金銀開口。
「嗯,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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