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換盞間,金戈亞少主和姜詢隻聊風花雪月,聊北域和中原不同的風土人情,半點不沾政事,倒是也相談甚歡。
“殿下若不嫌棄,可直呼我的姓名金決,稱呼少主實在太隆重了。
”金決皮膚白淨,因年歲還小,面龐還有少年人的柔和,笑起來有一股天真之氣。
姜詢抿了一口酒,痛快地改了口,“金決,你雖年歲小,但見地不俗,身為少主,脾性卻溫和,實在難得。
”
“殿下謬贊了。
我自幼便聽母皇說中原地大物博,心生敬仰,從書中還有行商的口中,學到了不少中原的知識。
”
金決主動給姜詢添酒,然後才回座,那副向往的模樣不似作僞,“如今有機會來澧朝朝拜,親眼所見,更感震撼,我要學的,還很多呢。
”
容晚玉在席間一直沒有插話,隻是默默地吃着自己桌前的菜肴。
聽到這兒,才一臉好奇地問詢,“澧朝和北域地域習俗相差甚遠,如少主好奇澧朝一般,其實我等對北域也不乏好奇。
”
金決見容晚玉開口,并不因她是女子而态度不一,依舊十分溫和,“如容姑娘所言,我們北域部族衆多,其實不同部族間的習俗也相去甚遠。
比如我們金戈亞部族,就以女子為尊,如今當權者也是我的母皇。
若非母皇所誕隻有我一子,我也不會位居少主。
”
當今天下,大都以男子為尊,如金戈亞部族這樣,女子掌權的地方還是少數。
不過容晚玉想問的,并不是這件事,她先感歎了一句,又問道,“我是大夫,所以對藥材一類比較有興趣,不知少主此番如京,可有随行攜帶北域特有的種子,我願出重金購換。
”
此言一出,姜詢也幫着說話,“她呀,就是個醫癡,金決見諒。
”
金決似乎并不在意,隻是略帶歉意的笑了笑,“真是抱歉,容姑娘,此番出行,我并未讓人攜帶種子一類,倒是有些我們部族特有的女子之物,若容姑娘不嫌棄,改日我讓下屬備上一份,送到姑娘府上。
”
對方都如此說了,容晚玉便不好再繼續追問,隻笑着說了句多謝。
這棟酒樓在京城确實排的上名号,最特别的,便是二樓窗戶洞開的風景,可環顧京城最繁華之處,将澧朝國都的風采盡收眼底。
用完了膳,金決便先起身站到了窗前,對京都的風采似乎十分好奇入迷。
姜詢作為主人,自然得陪在一旁,不時向金決介紹他看向那處地界為何營生。
容晚玉站在姜詢另一側,順着他們的談話望去,忽然隻覺餘光中閃過一抹銀光,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姜詢一把推開。
“小心!
”
姜詢将容晚玉推開後,那處立刻被一把長刀砍中。
幾名刺客從酒樓一側的巷子攀爬而上,利索地翻身進屋,屋内的三人,一人都沒放過進攻。
“有刺客!
”
姜詢此番是私行,帶的人并不多,且都歇在樓下。
此番刺客出現的突然,姜詢不得不先出手護住毫無武功的容晚玉,至于那少主金決,是實在顧不上了。
刺客見姜詢有意護着容晚玉,便兩人聯手,專挑容晚玉進攻。
情形急轉直下,容晚玉也知道不能讓刺客尋到自己的破綻,以免牽連姜詢。
索性狠狠向後一躍,不管不顧地撞到牆角,如此一來,姜詢隻用站在自己面前,無需左右受敵。
隻是這一個猛躍,她以後背撞在牆角,胳膊有些挫傷,面上卻未變,從懷裡摸出一顆可投擲的藥丸,随時準備幫手。
姜詢見容晚玉似有受傷,面色一冷,一手拽住左邊刺客握手的刀,順勢一擰,以刺客的刀去砍右邊刺客的手。
一擊便擊退了兩t名刺客。
而這一切,都被和一名刺客纏鬥的金決默默盡收眼底。
樓下的護衛不知為何被絆住了腳,一直沒有上來。
刺客卻反而源源不斷地湧入,屍體堆在地上一具又一具。
正當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晚玉!
你沒事吧!
”
趙雅茹提着一杆長槍,從樓下一躍而上,對着那群刺客,一個橫揮,便攔腰打倒了三人。
姜詢見有了幫手,略略松了一口氣,從地上踢起一把刀握在手裡,将容晚玉護在身後,不時和趙雅茹配合,擊退刺客。
這些刺客見有了援手,雖是女子,卻有以一當十之力,為首之人口中發出一聲短促的号令,剩下的刺客紛紛躍窗而出。
趙雅茹握着槍跑到窗邊,想要追擊,又怕這些刺客還有後手,忽然看見另一條巷子,鐘衍舟正在巡邏,連忙放聲大喊。
“鐘衍舟!
有刺客,這邊兒,快去追!
”
鐘衍舟聽見了趙雅茹的聲音,聞言也來不及問詢更多,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立刻帶人去追擊。
等趙雅茹回身,見到的便是姜詢帶着傷,喘着粗氣,半跪在容晚玉面前的模樣,甚至腿上還有固定傷勢的夾闆。
“殿下,晚玉,你們還好吧?
”
“我沒事,殿下,你怎麼樣,我給你先看看。
”容晚玉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适才姜詢一直擋在自己面前,除了自己撞到牆角,根本沒有受傷。
姜詢聽見容晚玉關心自己,先是笑了笑,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息,“我沒事,你先去看看金決吧。
他是使臣,不能在這裡出事。
”
容晚玉仔細地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無大礙後,才走向了金決。
“金少主,您可有傷着,讓我替你看看傷勢吧。
”
金決的武藝似乎也不佳,身上亦有挂彩之處,但是見容晚玉伸出了手,下意識地将自己的手縮了回去,搖了搖頭。
“我沒事,多謝容姑娘關心。
隻是小傷,一會兒用些藥就好了,四殿下如何?
”
“殿下力有不逮,又有腿傷在,有些嚴重。
”容晚玉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金決的模樣,說了一句謊。
鐘衍舟追擊未成,不得不折返來收尾。
黑着臉讓下屬将酒樓圍得水洩不通。
在他管束的地盤上出了這麼大的纰漏,若查不出這些刺客是誰派來的,他這副指揮便算做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