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清和阮境白打了聲招呼,讓他先送馬律師他們離開,才回答了沈灼的問題:“有證據?
”
沈灼神色不明,他的目光停在阮梨清襯衫領口上的珍珠上,他聲音漸沉:“那天晚上你沒醉,胃疼也是假的。
”
他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阮梨清扯了下嘴角:“你既然已經先入為主,那我還要說什麼?
”
“你可以否認。
”
“但你不會相信。
”
兩個人有些針鋒相對,站在電梯旁邊很是引人注目。
不少路過的人,都已經把視線投了過來。
阮梨清不喜歡被人這樣圍觀,她率先打破僵局,說道:“還有要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
沈灼看着她沒說話,隻是那雙黑沉的眼眸裡,似是藏了些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阮梨清看了他一眼,從容轉身,出了沈氏大門。
阮境白已經在外面等着她了,見她出來,上前兩步,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他找你幹什麼?
”
阮梨清不答反問,“暖陽的事都處理好了?
”
“嗯,萬源集團的合同也送過來了,會繼續和我們合作,萬書那邊,應該也不用擔心,畢竟李天宇也有把柄在。
”
事情幾乎一下子就都順利了起來,阮梨清看了下時間,帶着阮境白回了公司。
從沈氏出事後,暖陽的人都沒敢再私下議論阮梨清,如今她把暖陽給拿回了自己手裡,下面的人更不敢多說什麼。
沈灼也就在那天攔她的時候出現了一下,之後一段時間,阮梨清都沒怎麼聽到他的消息。
不過公司的事情本來也忙,她沒那麼多時間放到沈灼身上去。
等聽到沈灼被董事會降職成業務部部長的時候,還是從幾個員工的八卦裡聽說的。
彼時她正要去茶水間沖咖啡,結果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的說話聲。
“沈大少這一下可夠難受的,被董事會給集體抗議了不說,還直接被下放到銷售部做部長,誰不知道業務部都是最辛苦的。
”
“可不是,總經理直接變成了業務部部長,這落差可真夠大。
”
“不過要我說,恐怕落差最大的還得是和阮總的事吧?
聽說阮總還和他分手了呢!
之前沈大少還因為阮總把白露給開了,結果現在他直接被阮總給開了,啧啧啧。
”
幾人說的也不算小聲,門口的阮梨清全部聽完。
她垂眸沉默了一會,然後拿着杯子回了辦公室。
沈氏集團的營業部,工作強度很高,阮梨清以前實習的時候,在營業部幹了三個月。
倒是沒想到,沈灼竟然會被調到業務部去。
然而,她更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會那麼快又遇見沈灼。
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
暖陽如今蒸蒸日上,想要合作的公司數不勝數。
阮梨清和羅文去一家約好的酒店見客戶時,正好迎面碰上了沈灼。
他眉目寡淡,和幾個中年男人走在一起,顯得格外挺拔俊秀。
沈氏的業務部,接觸到的工作都是基礎性的,而業務部長,說的好聽點是個部長,實際上也就是個到處跑業務的。
沈灼也看見了她,不過他很快就轉開了視線,繼續應和了聲身旁某個老闆的話。
阮梨清隐隐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那老闆叫沈灼,“小沈。
”
沈灼性格傲的很,以前哪怕是談生意,接觸的也都是些某某集團董事長,或者哪個大家族的公子哥。
像是這種底層小公司的老闆,他還真不太會應付。
他的漫不經心,落在了這群人眼裡,就顯得過于敷衍。
一個老闆當時就有些不高興了,直接道:“年輕人,哪怕咱們做不成生意,怎麼也算是你的前輩吧?
你既然這麼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吃飯,又幹嘛要巴巴的約我們?
”
沈灼一頓,他擡手端起酒杯,不甚在意的舉杯,“抱歉劉經理,我剛剛在想事情。
”
被喚作劉經理的男人卻不給面子,他脫了外套,招呼服務員進來,“再上兩瓶酒。
”
說完,才哼着氣兒看向沈灼:“我也不為難你,都說酒品看人品,酒都給你點上了,爽快點?
”
沈灼剛剛端在手裡的酒都沒喝,他頓了下,然後放下了酒杯:“我不想喝。
”
他這話一出來,桌上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這些個老闆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沈灼邊上的助理拉了拉他的衣服,小聲提醒了句,“沈部長,這些客戶都是沈氏之前的老客戶了。
”
沈灼垂下睫毛,掩蓋住眸子裡的思緒。
他放在桌上的手微不可察地動了下,劉經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年輕人還真是有骨氣,我老劉佩服!
”
沈灼的手頓住,他擡眼對上劉經理顯然不悅的眼睛,默了片刻,随後又一次端起了桌上的酒杯,眉骨稍低下去:“抱歉,是我的問題。
”
桌上這才熱鬧起來。
好像沈灼的這一句低頭,讓他們取得了多大的勝利似的。
那兩瓶酒幾乎都讓沈灼喝了,甚至連跟着他的助理,也被灌了不少。
可哪怕這樣,劉經理還是沒給一句準話,而是随口丢下一句“再說再說”,就領着自己秘書走了。
沈灼雙手撐在額頭上休息。
他狀态不是很好,幾乎兩瓶酒下肚,不僅燒的他腸胃難受,就連腦袋也又沉又重的,像是喝下去的酒精都入侵了大腦一樣。
助理情況還算好,他扶住沈灼,“部長,我幫您叫車。
”
沈灼沒說話,任由他攙扶着自己起身。
然而剛出包間門,就和人撞上了。
助理低頭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對面響起一個清冷的女聲,“沒關系。
”
助理擡眸,卻看見剛剛在門口碰見的那個女人,正蹙着眉毛站在他們面前。
沈灼聽見聲音,也擡起了眼睛,隻不過他醉意厲害,看人都有虛影。
他眯眼定了好一會,才啞着嗓子出聲,“阮梨清,你送我回去。
”
阮梨清眼皮一掀:“你當真喝多了?
”
誰知,沈灼卻點點了頭,嗓音沙啞,語氣低沉,聽着像是有些不耐煩:“對,我喝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