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不知道林文覺找她什麼事,但也意識到他這樣做可能是不方便曹斌他們知道。
“林大哥,有什麼事麼?
”遲夏走進樹蔭,看到地面樹影斑駁。
“駱尋跟我通了個氣。
”林文覺聲音清緩:“他想着有些事你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
”
遲夏心裡微動,意識到他要說的是昨晚那一夥來找她麻煩的人。
但駱尋能夠這麼做,也是給她面子。
果然,林文覺道:“昨晚駱隊帶回來的那個男人,我連夜審訊了。
”
遲夏笑了笑:“是不是除了醉酒鬧事,什麼都沒問出來?
”
林文覺略有詫異,很快又一笑,他點了點頭:“是,所以咱們隻能時間到了就把人放了。
”
遲夏點着頭,眸中閃過一抹深思:“林大哥,我跟他們交手的時候,能夠感覺到他們都受過專業的訓練,對方有匕首,很明顯是有備而來的,并非簡單的鬧事。
”
林文覺皺眉:“那是不是……”
“既然有備而來,他們也一定想好了後路。
”
遲夏坦然地對上了林文覺的目光:“這件事我可能要先報告常局,林大哥,不好意思,我可能……”
她說着歉疚一笑,沒把話說完。
這是委婉地向他傳達,這件事不方便告訴他跟駱尋,但有常局兜底,不會亂了套。
林文覺很快明白過來,心裡松了一口氣:“行,那我也就不多問了,要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随時找我,當然,還有駱隊。
”
遲夏笑了起來:“好,隻要有需要,你們可别嫌我煩啊。
”
林文覺爽朗一笑:“樂意之至,行啦,你心裡有數就行,咱們去吃飯!
”
兩人說笑着走進了餐館,遲夏對上駱尋意有所指的目光,十分光明正大地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駱尋被她這個笑給晃了眼,嫌棄地瞥了她一眼,往自己碗裡多夾了兩筷子菜。
快速吃完東西,衆人回到了專案組。
信息有點多,駱尋給了大家一些時間整理,權當休息了。
過了好一會,他敲了敲桌子:“來吧同志們,該開會了。
”
一行人全部聚集在了大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除了遲夏手裡拿着個奶白色的杯子,其他人人手一個保溫杯。
一時間辦公室裡茶香四溢。
“梳理一下這個案子吧。
”駱尋指了指卷毛:“卷毛,你先起個頭。
”
卷毛從電腦上調出梁如清的相關簡曆:“死者梁如清,女,48歲,本月20号跳樓身亡,初步來看自殺的可能性較大,至于家庭關系和社會關系這兩點,從我們得到的線索來看,梁如清風評都不太好。
”
“那我們就從家庭關系和社會關系這兩點,說說我們得到的相關線索。
”駱尋看向遲夏:“遲夏,你說。
”
遲夏放下杯子:“我跟梁如清的丈夫孫向博沒怎麼接觸,那我就從社會關系這一點來說說。
”
她站了起來,拿起馬克筆走到了案情闆跟前,在正中心寫下了梁如清的名字,然後依次畫線拓展。
“首先,梁如清和同事間的關系很差,她雖然工作成績很出色,但有搶功,冒功,或者霸淩年輕同事的行為,目前來說我們從中篩選出了最有動機的三個人。
”
遲夏說着叫了聲:“餘哥。
”
卷毛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依次道:“鄭娜,據她所說梁如清曾經拿着她的說課資料參加比賽并得了獎,事後還對她出言侮辱;田曹芸,據同事表露,梁如清剝奪過她參加培訓的機會,兩人曾在梁如清辦公室大吵過,而且事後田曹芸當衆道歉甚至被記過;接下來……”
卷毛又翻了翻記錄本:“哦,還有一個,是個男老師,叫吳鵬,和梁如清同期進入一中的,但這些年梁如清步步高升,吳鵬卻還隻是個科任老師,有老師透露,梁如清曾經兩度搶了吳鵬的晉升機會,但這個吳鵬并未跟我們多說,不怎麼配合。
”
駱尋一直認真聽着,那張在教室裡找到的心理學診所名片一直在他手指尖翻飛,等卷毛說完,他手上的t動作也随之一停。
那張名片被他輕輕一甩到了桌子中央:“還有一個,叫姜曉的。
”
“姜曉?
”遲夏擰眉:“我記得記錄本上,這個老師請了病假。
”
駱尋擡眼看了她一眼:“對,但這張心理診所的名片是她的。
”
遲夏有點好奇地看向那張名片。
曹斌接着駱尋的話解釋:“田曹芸跟陳子剛打架的時候掉出來的,說是這個姜曉給她的,但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去看。
”
駱尋盯着遲夏:“遲夏,你說你懷疑梁如清是被人催眠殺害的是吧。
”
遲夏點了點頭。
“我聽過一句話。
”
駱尋懶懶地往後一靠:“一個出色的心理學家不一定會催眠,但一個催眠師一定是個高超的心理學家,是嗎?
”
“是有這樣的說法。
”遲夏問他:“駱隊你懷疑這個心理診所?
”
駱尋搖了搖頭,食指點了點桌子:“目前來說,我更懷疑這個叫姜曉的,而且她跟梁如清之間有什麼矛盾,我們現在還不清楚。
”
遲夏認同地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林文覺适時地将話題接了過去:“那既然這樣的話,我來說說梁如清的丈夫孫向博。
”
他停頓了一會兒,腦海中又過了一遍那個人的表現才開口:“如果證實梁如清是被害的,那目前來說,我認為她的丈夫孫向博還是有很大的嫌疑。
”
曹斌忍不住問道:“我看了執法儀裡面的相關内容,她丈夫當時的悲傷不像作假啊,而且他堅定認為梁如清是他殺。
”
“他的确悲傷。
”
林文覺說:“但他的悲傷裡卻蘊含着一股克制,一開始他确實震驚于妻子的死亡,但之後跟他的交談中,我發現這個人有點奇怪,當他從這種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竟然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
“升官發财死老婆後遺症?
”曹斌一臉嘲諷:“要不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呢。
”
在場幾位男同志齊刷刷地瞪了他一眼,眼刀齊飛。
這麼多年了,這位大哥還是改不了激動的時候連自己都罵的優良傳統。
曹斌立馬賠着笑劃了一圈:“咱們專案組的男同志堅決除外,堅決除外啊。
”
除了遲夏臉上有點笑意,其餘人真是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駱尋敲敲桌子:“跑題了啊,說正事,遲夏,你跟大家說說傅老師告訴我們的情況。
”
遲夏立即把孫向博可能出軌的情況跟大家說了一遍。
“這樣說來,有動機殺害梁如清的嫌疑人很多啊。
”卷毛也發愁了。
“但現在有個很棘手的問題。
”林文覺也是滿臉愁容:“我們怎麼才能證明,梁如清是他殺而非自殺?
”
因為這個問題,專案組陷入了沉默。
大概過了一分鐘,遲夏緩緩開口:“其實要證明梁如清是他殺,也不難。
”
“怎麼證明?
”
大家的目光都朝着她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