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田曹芸之前,卷毛和曹斌要先去找學生了解情況,他們才是目睹了梁如清死亡的第一證人。
但當他們來到學生所在的物理實驗室的時候,學生卻都很不配合,他們都還處在驚吓之中,就算卷毛再和藹可親,孩子們這時候也注意不到這兒來。
“找遲夏吧?
”曹斌小聲說:“遲夏是姑娘家,而且她對心理學有研究,咱倆懂啥呀,屁都不懂,回頭又吓着孩子們。
”
卷毛些微有點受挫,但看看這些孩子們也心疼,目睹班主任以那麼慘烈的方式自殺,也不知道會給這些孩子們留下怎樣的陰影。
兩人商量好,決定先去找駱尋他們。
高三一班的教室裡,那把在皿泊裡的刀被駱尋拿了起來。
“開過刃的水果刀。
”他說着看向甯弈和遲夏。
甯弈哼笑一聲:“拿着一把開過刃的水果刀……我想不通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自我傷害?
報複?
引起恐慌?
”
遲夏擡頭,看向教室的監控。
秦岩松那邊通知了梁如清的丈夫,又拷貝了教室的監控,拿着電腦急匆匆的來找駱尋他們了。
“警官,這是教室的監控,我給你們帶過來了,你們是在這兒……”
“在這兒看。
”駱尋已經拉了個椅子過來。
遲夏從秦岩松手裡拿過電腦和U盤,打開電腦點開了相關視頻。
甯弈和駱尋坐着,遲夏和秦岩松站着,關于不久前這個教室裡發生的一切,監控記錄的明明白白。
梁如清進入教室,她懷裡抱着教材,并沒有很明顯的看到那把水果刀。
教材被放在講桌上,她低頭,從教材中抽出了那把刀。
刀子戳在了她的身上。
一共二十八刀。
視頻裡第一刀戳過去的時候,秦岩松已經咬着牙驚呼了一聲,但很快,他就發現了更詭異的一件事。
“她……她怎麼感覺不到疼啊!
”秦岩松驚恐地喊道。
是啊,整整二十八刀刺進皿肉裡,她怎麼感覺不到疼,一聲不吭?
遲夏輕擰着眉頭,緊盯着屏幕裡那雙呆滞無神的雙眼。
有個前排靠門的學生跑了出去。
駱尋和甯弈對視了一眼,意味不明。
學生們吓得抱團亂竄,前排的學生全部都竄到了後面,幾個稍微勇敢一點的學生想上去,但最後還是恐懼更勝一籌。
全程,沒有人接近過梁如清。
正式上課的鈴聲響起,梁如清的動作終于停止,那把刀從她手中掉落,然後她轉身,毅然跳了出去。
一位男老師沖進來想抓住她但失敗了。
學生們再次恐慌起來。
接下來就是那位男老師安排部署,兩個站在門口的女老師進來安置學生,學生們在很短的時間内被疏散出去,教室裡驟然一空。
窗簾飄舞,教室裡空空蕩蕩。
看到這裡的時候,校主任秦岩松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正好卷毛和曹斌來找駱尋他們,兩人站在門口敲了下門叫了一聲駱隊,倒把秦岩松給吓了一大跳。
“正好,過來看看。
”駱尋招了招手。
監控又放了一遍,曹斌和卷毛都神情嚴肅。
“和我們在老師那裡了解到的信息是一緻的。
”曹斌說:“就是視頻裡這三位老師。
”
“學生那邊呢?
”駱尋問。
卷毛歎了口氣:“學生受到的驚吓很嚴重,我們剛剛過去,他們不太配合,所以我們想着是不是可以讓遲夏過去看看,她是女生,學生們會沒有那麼防備。
”
遲夏想也不想:“好,我去。
”
“學校的心理老師也會在場。
”卷毛又說。
遲夏點了點頭,她擡頭看了眼秦岩松:“秦主任,麻煩你去跟學生和老師們做一下動員,我馬上過來。
”
秦岩松有點不想走,但人家話都說出來了,他隻得點點頭出去了。
他一走,駱尋看向遲夏:“把人支走,你想說什麼?
”
“駱隊,我懷疑梁如清的死,是催眠殺人。
”
曹斌眼一瞪:“催眠?
這不隻有電影和電視劇裡才有嘛!
再說了,東州哪有那麼厲害的催眠師?
”
甯弈輕笑:“老曹啊,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
駱尋神色不變,隻是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畫面,然後他看向遲夏:“你的依據呢?
”
遲夏重新點開了監控視頻:“你們有沒有發現,梁如清進門的時候的身體狀态?
”
“緊繃。
”甯弈說。
“t對,緊繃,這不符合一個金牌教師面對學生的狀态,就算她已經準備好自殺,也應該是緊張,或者興奮,更或者憤然。
”
她繼續說着:“一個人的眼睛可以表現出一個人的情緒,但這個監控從頭到尾,有太多的違和感。
”
“呆滞!
”卷毛搶答:“幾個老師也說,梁如清當時的目光很呆滞,而且,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被刺那麼多刀都能一聲不吭的?
”
遲夏笑了笑,認可了他的回答,再次播放了梁如清刺傷自己的那段視頻:“最重要的是,她好像感知不到疼痛。
”
“這是基本不可能的。
”
甯弈嚴肅道:“除非,的确像遲夏說的一樣,此時的梁如清被人催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沒有清醒的意識和感知,她被人控制了!
”
他說完自己都覺得可怕,但隐隐又察覺到一絲興奮:“如果真是這樣,駱尋,這個兇手,是個很強大的對手啊……”
“既然如此。
”
駱尋盯着遲夏:“刺傷自己和跳樓是兩個動作,中間以什麼為分界?
還有,梁如清為什麼不在辦公室自殺,也不在走廊刺殺,非要在進入教室後才自殺?
”
“上課鈴聲。
”
遲夏跳過監控裡梁如清刺傷自己的過程,直接到了她跳樓前:“你們看,上課鈴聲響起的時候,她刺傷自己的動作就停止了,刀子落到地上,她是沒有任何停頓的就跳了樓,這個上課鈴聲,就是促使她跳樓的指令,對方早就在她心裡下了心錨。
”
“那刺傷自己這個過程呢,是什麼觸發的?
“駱尋步步緊逼。
遲夏搖了搖頭:“這個……我現在還沒看出來。
”
“那就盡快給我個答複。
”
駱尋說着又看向曹斌他們:“你們那邊有什麼進展?
”
“梁如清應該跟老師們的關系都不太好,尤其是年輕的老師中跟她有矛盾的很多,其中有個叫田曹芸的應該算矛盾最大。
”
卷毛說:“而且我們剛剛詢問的這個叫陳子剛的男老師,也有一點奇怪,我們打算待會再跟他聊聊。
”
“嗯。
”駱尋站了起來:“叫同事們上來清理現場,遲夏,你去學生那邊。
”
正好秦岩松也回來了,他一臉疲憊:“警察同志,咱們得快點啊……我們高三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耽誤不得啊……”
“我們會盡力而為。
”
駱尋點了點頭,又說:“遲夏,我跟你一起去實驗室。
”
“那我們……”曹斌問他。
駱尋想了想:“組織相關教師和校領導,最好是一個比較安靜的空間,到時候一一詢問,你們先去準備。
”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