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案後的晚上,專案組為了歡迎遲夏,也為了慶祝他們破案,決定晚上聚個餐。
一頓風卷殘雲,曹斌和卷毛來了興趣:“遲夏,你來專案組之前,在哪兒上學啊?
東州?
”
駱尋這才想起,常有為當時隻把人帶過來,連遲夏的檔案簡曆都沒給他。
這符合常理?
極其不符合好吧。
“我是東州人,但我是在欽城上的警察學院。
”
聽到欽城兩個字,駱尋看了遲夏一眼。
“欽城?
”
林文覺也好奇:“那離東州可遠啊,一個南方一個北方,東州也有警察學院,你怎麼想着去南方那麼遠啊?
”
遲夏笑了笑:“年紀小,想去外面闖闖,就去了欽城。
”
這倒不難理解,大多數學生高考後都想離家遠一點。
但林文覺還是有點好奇,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
“林哥,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想問的啊?
”遲夏問他。
林文覺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但遲夏一點都沒有被冒犯到的意思。
他還是問了出來:“那個……咱們查案的過程中,你說你今年26歲了,按理說這個年紀,不該剛畢業,那你……”
“讀書的時候我家裡出了點事,所以我休學了一段時間。
”
遲夏解釋說:“所以實習才會晚一點。
”
“明白,明白。
”
林文覺趕緊打住了這個話頭:“哎?
你如果是在欽城讀的大學,那你應該聽說過欽城的林錯和江疑吧,他們在欽城乃至整個警察系統都是很有名的。
”
駱尋一邊夾着菜,一邊又不着痕迹地看了過來。
聽到這兩個名字,遲夏燦然一笑,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
她說:“我的畫像技術,就是林錯師姐教我的,隻是關于江師兄,我們沒怎麼接觸過,我對他了解不多。
”
竟然還有這淵源。
“原來是林警官的師妹啊,怪不得你這麼厲害,遲夏,咱們專案組歡迎你啊!
”
林文覺拿起茶杯,曹斌和卷毛也笑嘻嘻地看着他,隻有駱尋在旁若無人地夾菜吃。
“駱尋!
”
林文覺叫了他一聲,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給他使着眼色:“咱們歡迎歡迎遲夏啊!
”
駱尋看了大家一圈,不情不願地拿起茶杯,大家的杯子碰在一起,他轉頭問遲夏:“你确定不考慮考慮轉崗的事情?
”
今天這個賤,他還就要犯一犯了。
“我跟常局提過了,他說考慮考慮。
”
遲夏去夾菜,低着頭,怎麼看一副委屈的模樣。
駱尋:?
?
你說什麼?
卷毛第一個睜大了眼睛:“遲夏,你幹嘛要轉崗啊,你挺适合專案組的啊!
”
“是啊小夏!
”
曹斌放下手中的筷子:“隊長那話就是說說啊,我們都很歡迎你來專案組的!
”
林文覺狠狠地剜了駱尋一眼。
看看你把人孩子逼的!
駱尋也是沒反應過來,她一開始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她跟男人一樣麼,讓她轉崗就是看不起人麼,那樣子不是還要證明給他看麼,她什麼時候找的老常?
駱尋能感覺到林文覺和曹斌他們一臉哀怨和憤恨地看着自己。
“那個,遲夏啊。
”
林文覺一臉笑意:“其實駱隊一開始那麼說呢,就是怕你一個姑娘家在專案組容易受傷,你想想,咱們專案組面對的都是些什麼人,是吧,那些人可沒有什麼良心可言啊,你一個姑娘家是真的危險,他也是……”
“我知道林哥。
”
遲夏擡起頭擠出個笑來:“專案組組員要經常出外勤,駱隊也是怕我一個女孩子受不了,他也是為了我好,我沒怨過駱隊。
”
“那咱就要證明自己啊!
”
曹斌義正言辭:“證明你可以啊,你看那個誰,那個周衍宸不就是你抓到的嘛!
”
“是啊遲夏,你這不是已經證明自己了嘛,專案組多好啊!
”卷毛說。
“可是在一個不認可自己的人面前證明自己,本來就沒有意義。
”
遲夏仿佛歎了口氣,停下了筷子:“也許駱隊說的對,我更适合去宣傳科吧。
”
“什麼叫在不認可自己的人面前證明自己沒有意義?
”
駱尋終于明白了這女人的把戲:“遲夏,你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呢?
”
一開始義正言辭,說他看不起女人,然後又反其道而行,說她會好好考慮轉崗,最後順利抓到兇手,證明自己,又虛晃一槍去找常有為,最後吃飯的時候又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來要走了。
呵,壓力全給到他這邊。
讓他當初嘴賤!
駱尋現在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大家的目光都盯着他,駱尋若無其事站起來:“我去個洗手間。
”
“我也去一下!
”林文覺和曹斌異口同聲,兩人同時站了起來。
卷毛屁股剛離開凳子就被曹斌摁了下去:“卷毛,你跟遲夏聊着啊。
”
兩個人幾乎是推着駱尋進了洗手間。
遲夏忍着笑,生怕自己憋不住。
等他們走了,卷毛一擡頭,和遲夏一個對視,兩人都笑了起來。
“這辦法不錯吧。
”
卷毛一臉憨厚地笑:“遲夏,咱們老大這個人呢,有時候就是言不由衷,他是真擔心你一個女孩子在專案組危險,不了解他的人會覺得他那些話是看不上你,但他真的是個好人,哎,我這是背叛老大了,你可千萬被把我供出來啊!
”
“我知道的餘哥。
”遲夏喝了口水:“你放心,我堅決守護我們的秘密。
”
卷毛還是有點擔心:“那……你不會真的想轉崗吧?
萬一常局真答應了呢?
”
“不會的,常局那邊我們都說好了。
”遲夏沖他一笑。
“那就好那就好。
”
卷毛高興了起來,還是覺得自己要給駱尋說兩句:“咱們隊長是真好,哎,你不知道,他這個人吧,就是……怎麼說呢,說起來也複雜,反正,他真的是個好人。
”
“我知道,我也堅決保密。
”遲夏跟他對了個眼神,兩人又笑了起來。
駱尋可不好過,在洗手間被林文覺和曹斌好一頓批判。
林文覺:“你說你,遲夏是個女孩子,面皮薄,你非要那麼擠兌人家姑娘,現在好了吧?
”
曹斌:“是啊老大,人家遲夏還受了傷呢,犯人還是人家抓到的呢。
”
林文覺:“人家也沒給咱們拖後腿,老常肯定舍不得她去宣傳科啊,到時候去了一隊二隊的,去哪兒都是咱們的損失。
”
曹斌:“嗯嗯嗯,老大,你說咱這不是搬t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
”
駱尋深吸一口氣:“那你們想怎麼着?
”
“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事兒一開始,确實是你老打擊人家遲夏,你就認個錯呗,還能怎麼樣?
”
林文覺一臉真誠:“為了組員和睦嘛,你說對不對,我陪你去,你放心,我陪你行吧?
”
駱尋剛要說話,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把屏幕對着林文覺和曹斌,上頭顯示是常有為。
“兩位,要不我先挨個罵?
”他指了指手機說。
林文覺和曹斌很自覺地給他讓開了地方,均是一臉同情。
曹斌在後面加了一句:“老大,我也可以陪你去道歉的!
你别怕!
”
駱尋翻了個白眼,點了接聽準備承受常有為的轟炸。
結果常有為第一句話就是:“駱尋,監獄出事了,你立馬去看看。
”
駱尋原本懶散的臉色瞬間一冷:“哪個監獄?
出什麼事了?
”
“第一監獄,有個死刑犯自殺了。
”
駱尋眸光又是一凝:“死刑犯自殺?
我馬上過去。
”
而飯桌上,遲夏也接到了電話。
她走到個安靜的地方:“喬叔叔。
”
“遲夏,屠國安自殺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很嚴肅。
“怎麼會自殺?
”遲夏猝然一驚:“他還有一周就執行死刑,不可能這個時候自殺。
”
她忽然頓了下來,意識到了什麼。
“這件事會有人負責。
”那頭也頓了頓:“你不要輕舉妄動。
”
“我知道。
”
遲夏說着這話,看到駱尋上了車,車子很快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