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魚莞爾一笑,宋氏臉色越難看,她臉上笑意也就越深,“我被她養了十一年,在她眼裡,我就是個不成器的東西,一時轉變不了,是正常的。
”
月落心疼道,“姑娘别這麼說t自己。
”
傅嘉魚自嘲,“隻是開個玩笑,姐姐放心,我不會在意她的看法。
大概是近來蘇家想跟李家結親一事,又給了宋氏體面,兒子的婚事,總是需要母親出面張羅的,就算祖母有心收她的掌家之權,她這個當娘的,想給自己的兒子謀一個好婚事也無可厚非。
更何況,對面還是極得聖寵的蘇家。
”
月落呵笑一聲,“也不知蘇家怎麼想的,那蘇二姑娘明知世子有個外室,還巴心巴肺的請張娘子去府上商議兩家婚事,她是不是魔怔了?
瞧宋氏那嚣張得意的模樣,看來,李家準備與蘇家聯姻了。
”
傅嘉魚輕嗤,笑容淡淡,“男女情愛之事,也許就是這般說不清道不明吧,她喜歡李祐,想嫁給他,根本沒什麼道理可言。
”
更何況,那蘇夢因豈是個好相與的?
等她進了李家門,有的是法子折騰宋氏。
月落見自家姑娘說起世子時,眼底已經完全沒了悲傷失落,心情極好,擡了擡眼,提醒道,“姑娘,安貴妃在二樓。
”
傅嘉魚對安貴妃沒有任何好感,淡然自若的擡眸看了一眼閣樓。
安王不知何時過來的,一襲貴氣的紫色長袍,金玉腰帶,貴氣十足的立在安貴妃身旁請安。
院中懷着目的前來的姑娘們瞬間激動起來。
平心而論,安王生得也算一表人才,又是東宮人選,自然很受歡迎,但和徐公子的真容比起來,差遠了。
傅嘉魚嘴角微抿,一眼就見坐在對面的崔依依眼睛亮了亮,目光一直追随着安王的身影,恨不得貼上去一般,沒有半點兒貴女的矜持。
安王站得遠,可她還是覺得他别有深意的眼神時不時往這邊看過來,帶着意味深長,帶着一絲讓人不太舒服的晦暗不明。
她皺了皺眉,被男人那炙熱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收回視線,又與燃着妒火的崔依依對上了。
崔依依目光含羞帶怒,嘴角勾起,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精光。
傅嘉魚無語的斂了斂杏眸,崔依依不會還在為之前的事兒生氣吧?
為人處世,也沒有她這般心兇狹窄的……她可是百年士族崔氏之女啊。
大戲唱了幾台後,安貴妃便邀請夫人們前去說話。
姑娘們各自在院子裡遊玩。
今日是男女分席,即便是夫妻,也不在一處。
傅嘉魚身邊隻剩個行事穩重的月落,徐公子那邊隻帶着莫雨。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月落半步也不敢離開自家姑娘身邊。
傅嘉魚心中浮起暖意,安慰的撫了撫月落姐姐的手背,讓她别這般小心,“一會兒趁沒人在意,我就去找珍姐姐,回頭禮物一送,我們就回去——”
“傅昭昭!
”
傅嘉魚一愣,擡眸,看見一身鵝黃的少女笑容明媚的站在假山旁,蹦蹦跳跳的姿态,哪有一點兒貴女的模樣,整個一江湖俠女。
“你怎麼也不上門來找我玩兒?
我還做了把匕首,說要送給你呢。
呐,你看看,喜歡嗎?
”
少女三兩步走過來,從袖子裡掏出一把雕花鳳鳥紋匕首,做工雖然粗粗,但能看出制作它的人用了心思。
傅嘉魚第一回收到旁人的禮物,還是個姑娘家送的,有些意外,又有點兒莫名高興,“你送我匕首?
”
“是啊,你看你長得這麼好看,又不會武功,萬一日後遇到危險,就可以用匕首将壞人捅個稀巴爛。
”
少女小臉圓潤,膚白貌美,又古靈精怪。
傅嘉魚撲哧一笑。
“你笑什麼?
”黃暮秋歪頭,瞥見傅嘉魚如雪的肌膚,軟乎乎的臉頰肉,冰肌玉骨,細膩得沒有一點兒毛孔,羨慕得直流口水,“難不成昭昭不喜歡我的禮物嗎?
”
“不是。
”傅嘉魚掩唇一笑,接過匕首,學她那副模樣,鄭重的挂在腰間,“我很喜歡,謝謝你。
”
黃暮秋早就坐不住了,戲台子處一散,便急沖沖的往這邊跑過來,送了禮物,便拉着傅嘉魚誇她的衣服好看。
“秋秋别羨慕,回頭我讓人送些料子來你府上,你也做一身。
”
黃暮秋嘿嘿一笑,狡黠道,“裙子我穿不慣,能不能做身勁裝,方便我騎馬練武。
不過娘親最不喜我扮男裝,知道了要生氣的。
昭昭,到時候就說你送我的,她就不會說什麼了。
”
傅嘉魚嘴角含笑,“好呀。
”
她今日這身與徐公子身上的墨綠色長袍也是搭配好的,嬌嫩的水綠色,襦裙是上好的雲煙撒,江南送來的好料子,京中除了皇族,還沒有人能穿得上。
可即便這麼好的衣裙,也有人陰陽怪氣。
“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什麼樣的人穿什麼樣的衣,不入流的貨色配不入流的人。
”崔依依領着幾個光鮮豔麗的女子施施然走過來,攔住黃暮秋,又對傅嘉魚展顔一笑,“傅娘子,我們又見面了,真是緣分。
”
傅嘉魚大好的心情瞬間被人破壞了一半,默然白她一眼,拉着黃暮秋便想走。
“欸?
”崔依依冷着臉擋住她的去路,本來今日輪不到她來王府的,不過崔馥那小蹄子運氣不好,突然得了病,臉上生瘡,她好不容易出府,自然不肯放過這個害她被禁足的罪魁禍首,“你去哪兒?
不如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坐下聊聊天?
”
“你他娘的——”黃暮秋是個火爆性子,眼瞅着要發火。
傅嘉魚拉了拉她的小手,對崔依依道,“我們有什麼好聊的?
”
崔依依挑眉,徐徐笑道,“怎麼不能聊?
聊聊你的醜夫,又或者,聊聊你這個低賤的商女,是怎麼入安王府的?
”
她這話一落,身後幾個貴女便偷笑起來。
“她不會也想來攀安王府的高枝兒吧?
”
“就憑她?
她配嗎?
”
“衛國公府的世子都不喜她,甯願在外面養外室也不肯娶她,是不是她的身子有什麼問題?
”
這些妝容精緻的貴女們,誇張的拿着帕子捂住嘴,故作吃驚狀,活見鬼一般,“難不成——她不能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