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宋大小姐,我在這裡。
”定遠将軍嫡妹江棠身穿黑色騎裝,頭發攏起,聲音爽朗。
說不出的英姿飒爽。
被江棠的熱情感染,宋珈安快步迎上去。
“江小姐,好久不見。
”
江棠聞言嬌嗔道:“還說呢,你也不來尋我?
我父親天天逼着我練字,都沒空出來找你,若不是昨天多寫了幾幅大字,他才不讓我過來呢!
”
“老将軍為何會逼着你練字?
”
“何止是練字,琴棋書畫都要學!
”
“那也不可過于急求。
”
江棠還想開口說什麼,江老将軍高呼讓她回去。
江棠哭着個臉,慘兮兮與宋珈安告别。
“小姐。
你有所不知,江小姐已經到了定親的年歲,可登門提親的寥寥無幾,老将軍這才心急。
”見江荷走後,白翠才對宋珈安說道。
宋珈安聞言歎了口氣,朝着江棠離開的方向搖搖頭。
這世道壓在女子身上的擔子太重。
有家世,有德行,有賢名,孝敬長輩,愛戴小輩,隻能女子的天性隻能被束縛住,朝着大家想讓她變成的樣子去改變。
一刻後,骨哨聲響。
參加狩獵的集中在一起,進入景山,為期兩個時辰,獵多或獵奇者勝。
因狩獵中不可随意組隊,每位都可以攜帶一名家丁以保證安全。
宋珈安便将雲欽裝扮成普通小厮的樣子,随自己進去。
景山上雜草叢生,雪還未化,一片寂寥。
路上濕滑,宋珈安手扯缰繩,随即吩咐道:“尋找紅狐,若是可以,再打一隻幼狼,哥哥想要隻骨哨,狼的頭骨最為合适。
”
“是!
小姐。
”
二人沿着狹窄的土路而行,往深處前去,走出了很遠,直到背影被雪掩埋,藏在背後的人才露出馬腳。
“殿下,你要是想護着宋大小姐,大可光明正大的,怎如此偷偷摸摸……”
沈叙瞥了正言一眼,吓得這位一品侍衛連忙噓聲。
“若我與她走的太近,有礙她的聲譽。
”
正言現在越發看不懂沈叙,他十歲的時候就在沈叙身邊伺候,沈叙在十歲甚至更小的時候就充斥着唯我獨尊的氣場,霸道,張狂。
如今束手束腳,實在是……
“那您不狩獵了?
”
沈叙眉梢一挑,帶着與生俱來的傲然,像淩遲敵人時一般穩操勝券。
“不急。
”
另一邊,宋珈安正追着隻紅狐在林中穿梭。
紅狐生長在野外,格外靈敏些,宋珈安要将它捉住,便不能一劍将其射死。
追着跑了半個深林。
馬上的宋珈安雙腿磨得通紅,實在經不住颠簸便下了馬。
暗處的正言偷偷觀察着自己太子。
沈叙眉頭緊皺,臉色越來越差,對着逃竄的紅狐咬牙切齒,恨不得下一秒那隻狐狸就自己跑去宋珈安身邊,四腳朝天,束手就擒。
正言也大氣不敢喘,隻得在心裡歎了口氣,暗罵狐狸不識趣。
“正言,去,捉一隻剛斷奶的紅狐。
”
“是,殿下!
”正言得到命令如釋重負,腳一點地,瞬間消失在密林裡。
宋珈安席地而坐,嬌小的身形鑲嵌在無邊無盡的林中,玉色的騎服與白雪輝映,景不如人。
宋珈安一路上留了記号,待到雲欽獵了狼便來尋她。
整頓過後,宋珈安牽着馬,朝紅狐逃竄的方向尋去,白馬好像感知到什麼,一個往前走去。
前方白雪上落了一抹紅,宋珈安快步上前,見是隻紅狐幼崽喜不自勝,将它拎起抱在懷裡,紅狐像是剛飽餐一頓,懶洋洋的任人擺弄。
沈叙站在暗處,眸子裡雖含着笑,仍像是高處睥睨獵物的雄鷹,勝券在握。
一陣微風掃過,将發梢帶起,沈叙警覺起來,手握上劍柄,眼中透着寒意,緩緩向後方看去。
一支冷箭襲來,沈叙手起劍落,刻着孤月二字的毒箭斷成兩段,落到地上。
“太子殿下好本事。
”
詭異的聲音從林子深處傳來,一身黑衣的刺客不斷從林中竄出,将沈叙團團圍在中間。
“你們孤月樓越發猖狂了。
”沈叙執劍直指紅瞳黑衣人的心口。
孤月樓十大殺手集聚一堂,以紅瞳人最為強悍也最為怪異,劍出鞘則殺人于十米之外。
“沒辦法,我們也是要吃飯的,有人花高價買您的命,隻能請太子殿下多多包涵,這次我們傾巢出動,勢在必得。
我們盡量下手快些,讓我們的太子殿下少一些痛苦。
”
沈叙本就又傷,不欲與他們多糾纏,可孤月樓十大高手哪裡是浪的虛名。
幾次将沈叙困于包圍,肩膀處的傷口被扯開,皿順着手臂流下來,殷紅的皿滴落在雪上,詭異又悲鳴。
黑衣人見沈叙身有舊傷,一鼓作氣,加緊了攻勢。
酣戰之下,一聲狼嗥打破了局面。
簌簌地腳步聲越來越近。
“是狼群!
”
紅瞳人聞言嗤笑道:“真不知道樓主平時怎麼培養你們的,區區小狼,也能怕成這樣?
”
沈叙聞言一笑,執劍而立。
普通的狼确實不必怕成這樣,可景山的狼體型似虎,兇猛無比。
連雲欽那種宋家的頂級暗衛,宋珈安也隻是說,讓他有機會便獵一頭幼狼。
正值壯年的狼便已經無可匹敵,見這架勢,怕是狼王也現身了。
果不其然,頭狼猩紅的眼睛透着寒意,傳出聲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嗥。
狼群像是得到了命令,向黑衣人撲去,白晃晃的爪子泛着寒光,一時間聲震四野。
“太子殿下,把手給我!
”
沈叙不可置信的向後看去,白馬沖破包圍,有力的蹄子濺起飛沙,宋珈安坐在馬背上,身體側傾,将手伸出,沈叙一使力,穩穩落在馬上。
飛馳而去。
“可惡!
别讓他跑了!
”
紅瞳人啐了一口皿,朝同伴們吼道。
北陵以馬聞名,宋珈安身騎的白馬可追風而行,是難得的好馬。
宋珈安從未騎得如此快!
緊張的手心發汗,身後的熱源讓她多了些安全感。
她情不自禁的向後靠了靠,幾乎要将自己鑲刻進沈叙的懷裡。
身後的黑衣人緊跟不舍,甩也甩不掉。
上次刺殺宋珈安被景聖樓橫插一腳,如若這次再失敗的話……紅瞳人不敢再想,攥緊拳頭,準備放手一搏。
馬急急停下,馬蹄擊起的石頭直直落下懸崖。
前方已t經無路,黑衣人門殺紅了眼,全身沾滿了皿迹,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狼的,連手手握着的刀都瘆得人頭皮發麻。
沈叙欲翻身下馬拼死一戰,拖住黑衣人,吩咐宋珈安趁機逃走。
宋珈安拽住他的手,低聲說道:“殿下,聽!
有水聲,崖底有水流。
”
沈叙聞言一愣,果真有水聲,在懸崖頂能聽到,那說明很大可能是個湖,且斷崖不高。
沈叙明白了宋珈安的意思,擡手将她按在懷裡,一扯缰繩,馬長鳴一聲,直直落下斷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