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抿了抿唇，所有的問題都被憋回了喉嚨裡，隻剩下一句話，

　　“再見，李柚。
”

　　左雋清淺的笑了，耳邊，隻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

　　他回到了自己最初住的那個五十平的小房子裡。

　　桌子上擺了一隻新的筆筒，還有未寫完的作業，左上角的名字，寫著李柚。

　　他躺在床上，聽著媽媽炒菜和爸爸看電視的白噪音。

　　他閉上了眼，露出笑容，笑容安詳。

　　人生已經到站。

　　姜暮蹲在左雋的旁邊，看了許久。

　　她剪瞳微微顫動著，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她沒有悲傷，因為左雋用蠱蟲做了太多壞事。

　　她也沒法責怪，因為左雋誤入歧途，是為了他的父母。

　　若是換成她的師父，她也不知道會如何選擇。

　　她也許該自責？
因為左雋的蠱術，是她親手教的。

　　最後，姜暮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白色紙巾，輕輕蓋在了他面目全非的臉上。

　　許緣顧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姜暮的肩上，輕輕拍了拍。

　　“他誤入歧途，不是你的錯。
”

　　“你的蠱術保護了很多人，比如說我。
”

　　姜暮額角跳了跳，扭頭看向許緣顧，黛眉微擡，“你這是在安慰我？
”

　　許緣顧點頭，五官極緻俊美的臉上帶著認真，“是。
”

　　姜暮唇角扯出勉強的淡笑，“我沒事，隻是需要一點時間消化罷了。
”

　　許緣顧替她背著包，朝不遠處偷聽的林逸天和王特助招了招手。

　　四人走出了墓穴。

　　午後的陽光灑在了姜暮的身上，她的心情才有所緩解。

　　走了兩步後，姜暮突然感覺到哪裡不對勁，側眸看向身側的男人。

　　男人背著她那沉重的雙肩包，步伐穩健，像個沒事人一樣。

　　姜暮微微皺眉，“話說，你之前不是說腿疼的都走不了路了嗎，怎麼現在不疼了？
”

　　“而且剛才看你跳上那大蠱蟲的時候，一蹦三尺高，腿腳還挺利索的。
”

　　許緣顧目光微微一頓，卻絲毫不覺得尷尬。

　　他突然蕩漾起溫潤笑意，擡手揉了揉姜暮的腦袋，“多虧了暮暮之前給我充電，現在已經好了。
”

　　充電......是說牽手嗎？

　　姜暮手心莫名有些發熱，下一秒，右手被男人拉住，清冽的氣息瞬間包裹住了他。

　　許緣顧將她緊緊擁在懷裡，下巴蹭到了她毛茸茸的發絲。

　　“我不會安慰人，但也能給你充電。
”

　　姜暮睫羽輕顫，唇角不自覺上揚。

　　冰天雪地之間，這懷抱顯得格外的溫暖，這時候許緣顧身上那淡淡的檸檬香氣，也格外的清冽好聞。

　　姜暮的腦袋往他懷裡縮了縮，聲音悶悶的，“謝謝。
”

　　“這不是一個追求者應該做的事嗎？
”

　　許緣顧說話時，聲音低沉性感，在他懷裡的時候，聽得很清晰，震的姜暮耳根有些發癢。

　　姜暮微微垂眸，也許，許緣顧是真在追她，並不是為了夜影。

　　但他們的關系太過復雜，night很可能就是霍斯特背後的組織，他的師父失蹤很可能和他們有關。

　　若是以後成為敵人，他們會格外的痛苦。

　　不過，這一刻，姜暮隻想好好在許緣顧的懷裡，什麼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