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得了一項異術,隐隐約約知道,那種異術和商周時期有名的狐媚妃子妲己有莫大幹系,自從得了這項異術,她就擁有了可以令男人為之迷醉的魔力。
蕭後不是二十許人的年輕姑娘了,并不喜歡自己身為國母,這個歲數還擁有這樣妖孽的能力,但這卻并不由她自己控制。
她這異術,不是學自何人,而是在她賞月時,突然天降一縷神念,選擇寄宿在她的身上。
蕭後以袖掩了面,李世民才一下子清醒過來,頓時暗暗吃驚:“今天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沒定力!
”
他一向自诩豪傑,不為女色所動,可剛才,他卻分明能感覺到,自己渾身皿液似乎都在沸騰,有種想要不顧一切得到眼前這個女人的沖動。
李世民長吸口氣,定了定神,才恭敬行禮,朗聲道:“舅母大人,我是世民,太原李家二子,曾經見過舅母的。
”
蕭後怒道:“原來是你!
你爹……幹的好事!
作為大隋皇親,居然背叛大隋!
”
透過袖子,蕭後隻露出一雙修長微挑的黛眉,可僅是如此,就讓李世民驚歎不已――連生氣也這麼美!
好在他心神足夠堅毅,再加上有了之前的目眩神迷打底,此時已經微微有了些免疫力。
他很快回過神,長歎一聲道:“唉!
舅母,大隋氣運已盡,你應該清楚。
如果我李家不起兵,就隻能跟着大隋這條船,一起沉了。
到時候被别人得了天下,以我李楊二家的
關系,新帝哪還容得我們?
舅母,交出傳國玉玺,我可以迎你回長安,世民以我父皇的名義保證,你仍可以享受皇後禮遇!
”
見李世民神色誠懇,但話裡話外,卻是沒有絲毫愧疚之意,蕭後不由一陣絕望。
“看來,關鍵時刻,卻隻能用我這厭惡的魅惑之力來脫身了。
”想到這裡,蕭後歎了口氣,放下袖子,苦笑地看着李世民,道:“皇上駕崩了,大隋亡了,我一個弱女子,要拿惹禍的玉玺何用?
宇文化及闖進宮中刺王殺駕時,就已得到
玉玺。
後來,窦建德殺了宇文化及,玉玺又落到窦建德手中,他不想成為衆矢之的,才故意放我走,并傳出玉玺在我手中的消息以惑人耳目罷了。
你看我全身上下,哪有一處能
藏下玉玺?
”
蕭後擡起雙手,以一個極優雅、極動人的身姿慢慢轉了一圈兒,那發自骨子裡的妖娆被李世民等人看在眼中,一個個眼睛都直了。
不僅李世民,就連秦瓊、程咬金這等百戰沙場,意比石堅的猛将都被迷惑了心神,心中生出不顧一切也要保護她的沖動。
這世上有種女人,叫做天生媚骨。
但聽說也隻是聽說,真正見過的這種女人的,卻少之又少。
李世民是什麼人?
關隴李家二公子,現在的秦王,年少且權勢滔天,雖說不上貌比潘安,但絕對算得上器宇軒昂,豐神俊朗。
可以想象得到,他根本不會缺女人。
事實上,李世民雖算不上花花公子,但後宅裡女人也達到了兩位數。
但是從沒有過什麼時候,他會對一個女人如此癡迷。
不但是李世民,其他人也一樣,每個人心中幾乎都在喃喃自語:“是啊!
蕭後如今隻想逃得性命,有個安居之所,她要傳國玉玺何用。
宇文化及既然殺了楊廣,怎麼可能不
拿到玉玺?
玉玺現在一定是窦建德手中!
”蕭後悲悲切切,聲音凄婉:“你們想拿玉玺,就該去找窦建德,何苦為難于我一個弱女子?
不管怎樣,我畢竟曾母儀天下,現在我隻想前往草原,投奔小姑,求一個安穩日
子,你們忍心為難我麼?
”
李世民、秦瓊、程咬金等人已然被其所惑,一個個慚愧地低下了頭,蕭後輕輕一句诘問,就讓他們無地自容,心中隻想該當讓蕭後離去,他們才是問心無愧的大丈夫。
打天下是男人的事,為難以一個女人,又算得上什麼本事?
蕭後身邊兩個太監本就不是健全的男人,又日日在其身邊,見得久了,免疫力遠比一般人強大,此時卻也微微失神。
蕭後趁着李世民等人低頭時,急忙向他們使個眼色,三人便小心翼翼地從李世民七人的包圍圈中退了出去。
臨走前,蕭後柔弱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走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
“好!
”幾乎所有人都同時應了一聲,就那麼眼睜睜看着蕭後飄然而去。
半晌,衆人突然醒悟。
“人呢?
”李世民怔怔的看着夜幕,回想之前發生的事。
秦瓊等人也愣愣的回想,一個個面面相觑,眼神中都透着茫然。
“追,追上後不要看她的眼睛,她會妖法!
”李世民突然回過神,臉色一陣急變,有些羞惱的低吼了一聲,當先朝前追去。
……
偃師河口,碼頭上火光沖天。
之前的厮殺已經落幕,地上屍體橫落,皿腥刺鼻。
幾方勢力的角逐,加起來也比不上陸南風的幾把大火的損失,碼頭在燃燒,停靠在附近的漁船商船也在燃燒。
腥臭味,焦糊味,還有其它怪異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此時的偃師河口簡直如地獄般可怖,如傳說中的污皿之海一樣惡心。
李世民的人走了。
李建成的人走了。
楊朔走了。
陸南風走了。
隻剩下一些王仁則帶來的兵卒還沒走。
他們不走,不是不想走,而是正拼命的取水滅火,想要搶出王仁則的屍體。
并非出于忠誠,實在是不得不為。
十幾名兵卒一個個神色惶然,麻木的臉上透着絕望。
但他們仍然在不顧一切的滅火。
主将死,親兵近衛豈能苟活?
他們都是必死之人了,但如果能找出王仁則的屍體,至少不會連累到家小。
“呼!
”
一塊舢闆從商船上落下,掉在水中,冒起一陣輕煙。
突然,一個人影從半燃燒的商船上站起,一個縱身從上面躍下,正好跳在兩名手持水桶的親兵身旁。
兩個親兵臉上滿是黑灰,頭發绺成一條一條的,非常狼狽。
他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現在身邊的人,當看清他的臉孔時,都是一個冷顫,手中水桶拿捏不住,“砰”“砰”兩聲,掉在了地上。
“将軍!
”
二人滿臉駭然,脫口出聲。
這人,竟然是已經咽氣了的王仁則!
“哈哈哈哈哈……”
王仁則仰天大笑幾聲,不理兩名親兵的駭然,低頭查看一下肋處傷口,發現竟然已經痊愈。
死而複生,直到真正死過一次,王仁則才發現,七年前那道融入自己腦海的神念,竟然是真的,不是做夢。
說起來,王仁則也是一個幸運兒,七年前,他曾被一道從天而降的神念融入腦海,這道神念很微弱,裡面帶着一些朦胧的信息,透露出的内容隻有兩個字他能清楚的感受
到,那便是――不死!
當時的王仁則不以為然,隻當是錯覺,可沒想到,當他真正死過一次後,才清楚自己是何等幸運,才真正明白過來,那道神念中所謂的不死是什麼意思?
王仁則不知道的是,被他融合的那道神念中,還帶着一縷神力,而這縷神力中,蘊含的是當年的刑天傳承。
刑天是什麼人?
準确來講,他不是人,而是神――戰神!
這位大神的來頭可不簡單,神話傳說中,他與黃帝争鬥,不敵後,頭被黃帝砍掉,埋在常羊山後,沒有腦袋的他仍然可以活着,不但活得好好的,甚至還能揮舞武器繼續
戰鬥。
《山海經》中曾記載:“刑天與帝争神,帝斷其首,葬之於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幹戚以舞。
”
甚至後人以此為據,發明了“刑天舞幹戚”一詞,用以比喻勇猛之士永不妥協的精神。
王仁則以前隻知道自己受傷後恢複得非常快,但真不知道自己死了都能複活,此時複生後,大喜的同時,也是底氣大增,當下問明了自己“死後”的情況後,領着一幹神情
恍惚的部下,朝着蕭後離去的方向追去,隻留下滿地的殘垣斷壁。
“追,抓到蕭後人人有賞!
”
“找到蕭後,别讓她逃了!
”
“别的不用管,抓到蕭後,奪得傳國玺,到時候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
幾乎所有勢力都在追尋着蕭後,但夜色茫茫,星月半掩,蕭後卻渺影無蹤,隻有李世民帶着秦瓊、程咬金等一共七人,勉強墜上了她的一縷蹤迹。
另一邊,楊朔托飛了戰車後,也遇上了麻煩。
李玄霸生性暴戾而殘暴,之前因為想到了李淳風的谶語,才強忍着沒有與楊朔争鬥,可此時他已被刺激得發狂,被楊朔救下人後,又感受到了楊朔體力神力的流轉,不知
為何,楊朔體内的神力突然讓他感覺無比的厭惡,甚至是仇恨。
幾乎是瞬間,李玄霸就失去了理智,就見他仰天咆哮一聲,身形一縱,朝楊朔狠狠的沖了過去。
他眼中殺意如實質,原本綠熒熒的眼珠子此時已經一片赤紅,外漏的獠牙上口水滴落,完全就是一個發狂的野獸。
而楊朔剛剛托飛了戰車,正是神形俱疲,氣息不穩時,眼看着李玄霸沖到自己身前,一時間他竟然連躲閃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嗤!
”李玄霸手如利爪,狠狠的朝楊朔劈落,這一爪狠厲異常,似乎連空氣都要被他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