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劉備這才平靜下來,說道:“這事極為重要,隻是不知國舅已經聯系了多少人,實力小了可不行。
不但救不了天子,更可能會連累陛下,諾如此,我等都是千秋罪人了!
”
董承歎道:“還是皇叔想得周到,而我又何尚不是這樣想呢?
隻是許都如今以曹賊之猖獗,公卿、大臣盡皆趨利避害,莫不以曹賊是從。
到如今也隻找到了幾位老臣,其中有議郎吳碩、偏将軍吳子蘭、越騎校尉王子由、長水校尉種輯、執金吾馬壽成兄加上老夫共六人。
如果左将軍昆仲二人能參加,這樣就更有把握了!
”
這時見董承将參與的人說出來,馬騰雙眼緊緊地盯着劉備,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撲上來似的。
劉備歎道:“既是天子密旨,備作為宗室之親更是責無旁貸,即使是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1隻是這曹賊勢大,一切還須謹慎。
而且這許都城中守衛森嚴,城中勢力皆在曹氏的掌握之中,須尋求外援方可。
一旦外援調動城中兵力後,再由城中起事,内外夾擊奪門而走。
事成後,擁天子去南陽或返長安,則大事定了!
到時天子挾雍、并、涼、荊、益五州之衆,必威加海内。
關東及江東諸侯雖然不甘,但也莫敢不從!
那時,征西将軍(馬騰曾任過此職)、國舅必是當世伊霍之流的人物,青史傳揚!
”
董承一聽興奮地道:“左将軍此話說得正理,如能天子駕臨南陽或長安。
以天子威壓、左将軍昆仲之武力,宗室劉表、劉璋必然府首聽命。
涼州以壽成兄的威望,及骠騎将軍協助也會傳檄而定。
到時五州同尊天子,擁衆近千萬,關東及江東諸侯如敢不從,必被碾為齑粉。
海内一統,雲台閣上賢昆仲的畫像怎會少得了呢?
萬世流芳也非不可能。
”
說完眼睛裡放出陣陣光芒,似乎天下已定,功業已成,渾身都感覺熱皿沸騰起來。
馬騰在旁邊也摩拳擦掌。
想一想,如擁有雍、涼、并、荊、益五州之衆,橫掃中原豈不是很輕松的事情?
中原諸侯誰可抵擋?
到時自己也是大漢的中興功臣了!
劉備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又歎道:“隻是此事在未成功之前必須謹慎,石弟雖對陛下忠心,但一是太過遙遠,信息不通,二是天子身在許都,稍有不慎,必害了陛下,到時石弟就會成為千秋罪人。
因此,在未有确切的内援之下,必不敢輕動。
最主要的是石弟與大家不熟,必不了解衆位大臣的忠君之情,不敢輕信。
而且曹賊也對石防備甚嚴,一有風吹草動曹賊必全力阻止。
要想成功,最好要在外面有人聯絡、協調。
不然,舉事不光不能成功,反而會害了大家,以曹賊的狠毒,誅滅九族都有可能!
”
董承慷慨道:“為了大漢,為了陛下!
我等身家性命算得了什麼?
隻要能救出天子,重整大漢,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
馬騰也是點點頭,眼裡射出一股堅毅。
随後董承話鋒一轉道:“皇叔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正好昨天有消息傳來,說是袁術因衆叛親離,大勢已去。
不得不低聲下氣去投靠他的大哥袁紹。
聽說袁紹雖未公開答應,但袁紹的長子,袁潭已準備兵出青州去迎接他的這位二叔了!
這袁術乃逆賊,怎能讓他逃生?
必派人前去截擊,枭首以正視聽!
此事,因曹賊去了白馬,荀彧已派人急報曹賊了。
看樣子今明兩天曹賊就會回來。
皇叔本是豫州牧、又是左将軍,如能得到這帶兵征剿袁術的差事,事畢留在豫州,作為我等外援的聯絡,極為适合。
隻是此事不能由我等提出,這樣容易引起曹賊的懷疑,左将軍與孔少府熟悉,如能由孔少府向天子提出,曹賊極有可能同意,隻是皇叔雖去,這曹賊肯定不會放心,必會安排幾名大将跟随在皇叔身邊。
不過,以皇叔之能,擺脫這些粗鄙莽夫是不成問題的。
到時,我們這邊再派人同皇叔聯系,再由皇叔聯系骠騎将軍,此事必成。
隻是這聯絡皇叔之人,卻也得是個可靠之人才行!
”
馬騰在旁一聽笑道:“此事極易,我家二子鐵兒,年約十五,卻極玩皮,又愛縱馬打獵。
自來許都之後也出去過多次,無人理會。
到時就讓鐵兒去與皇叔聯系,必然可行!
”
董承一聽,高興道:“這真是天要讓大漢再興,到時皇叔隻要秘密地見過令子一面,由令子傳遞消息是再好不過了!
現在袁紹大兵壓境,曹賊無力分心,正是舉事的好時機,皇叔去往豫州後就立即與骠騎将軍聯系,就近起事,免得夜長夢多!
不知二位以為如何?
”
馬騰道:“騰不過一粗人,國舅與皇叔認為可行,必然可行了,騰必遵命!
”
劉備想了想也道:“依我看,現在正是個機會!
這袁本初雖然擁三州之衆,兵多将廣。
冀州又是人口廣衆、錢糧豐盛之地,但本初為人外寬内忌,好謀無斷。
這一點從本初攻打公孫将軍就可看出來。
公孫将軍這兩年隻是采取守勢,兵力已是降到極弱了,本初卻足足攻了兩年多才攻下。
嗨!
公孫将軍英雄一世,卻落得個如此下場!
”說完淚眼溢眶。
兩人都知劉備與公孫贊的關系,隻得勸道:“公孫将軍為人狹窄了一點,如能留下劉虞一命,借劉虞而統幽州,虎視冀、青必有可為。
可惜一時之錯悔之晚矣,造成衆叛親離。
再後來,公孫将軍又采極端,完全不理身外事,聽信流言,建城堡而自守,靜待天下平。
如此一來,更失将心,袁紹猛攻幾年而不求外援,直到攻進城堡,才招救兵,已來不及了。
皇叔雖然重義,事已至此,還是要節哀!
”
劉備道:“我隻是想起公孫将軍對備不薄,公孫将軍出事,備卻不知,也無能為力,就感心痛!
再說袁紹,此時剛攻下公孫将軍,可謂兵疲将泛,雖得辎重無數,但兵無戰心。
曹賊則不同,擁兖、徐、豫之地,兵不比袁紹少,隻是這許都處四戰之地,曹賊又多疑,四面防守,處白馬之兵才顯不足。
但曹賊極會用兵,又有決斷。
所訓虎豹騎兩萬餘人,極為悍勇。
我曾與曹賊共攻呂布,這些兵我是見識過的,無不以一當百。
另濟陰的夏侯淵、穎川的夏侯惇、洛陽鐘繇所領部衆中也各有一萬餘人的部卒其精銳程度不過略差過虎豹騎。
因此,總的實力不弱過本初,袁曹之戰實勝負難料。
不過他與本初相對卻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一旦錯過,悔之晚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