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俊眯着眼睛,仔細打量着這個表面看上去毫無心機的女孩,沉聲問道:“那你想要得到什麼?
”
“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
”
張玉蘭伸出蛇信般的小舌,極具誘惑地舔了舔嘴唇,媚眼如絲地看着韓俊呢喃道:“小女子今生所願,便是能拜服在一位大英雄的身下……”
“你給我打住!
”
韓俊隻感覺自己的皿壓瞬間飙高,口幹舌燥地擺擺手道:“收起你的放蕩,我不吃這一套。
若是沒其他的事了,便請回去吧,我有些累,要歇息了。
”
張玉蘭得意的笑了笑,盈盈走上前來,“那就讓小女子伺候大将軍歇息吧!
”
使勁深吸了一口氣,韓俊努力将腦海中的绮念驅逐了出去,一拍手吩咐道:“将她帶出去!
”
兩個如狼似虎的親衛,立即沖了進來,不由分說地架起了張玉蘭便往外走。
在韓俊面前,她可以得寸進尺,那是因為韓俊憐香惜玉。
可是在親衛眼裡,她長得再美麗也不過隻是一具紅粉骷髅罷了。
“韓俊,你不能這樣對我!
”
張玉蘭立即就慌了,掙紮着想要留下來,可是她那小胳膊小腿的,哪裡會有什麼力氣,根本就不可能是兩個親衛的對手。
眼看着韓俊離他越來越遠了,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張開嘴狠狠一口咬在了親衛的手腕上。
這點疼痛,對于地獄裡摸爬滾打熬出來的親衛來說,自然不算什麼,和被蚊子叮了一口沒有太大的區别。
可是張玉蘭又哭又鬧的哭喊聲,卻讓韓俊感覺到一個頭兩個大。
“打昏了,拖出去!
”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況韓俊呢?
他對張玉蘭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她漂亮是真的,但一直以來,韓俊最讨厭的,便是她這種人。
自以為長得不錯,便能夠淩駕于所有人之上,讓所有的男人都圍着她轉。
憑什麼?
見韓俊動了真怒,兩個親衛也不敢再墨迹下去了,豎掌成刀就往張玉蘭的後腦處砸去。
親衛下了死手,終于逼出了張玉蘭的真本事。
能夠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裡穿行數十天,她自然不可能沒有防身的利器,隻見她猛一回頭,從嘴裡激射出了一枚細小的銀針,直指親衛的眼睛而去。
韓俊的親衛,都是按照後世訓練特種兵的方法練出來的,身手矯健不說,反應也是遠快于一般人。
這麼近的距離,銀針的速度又是那樣的快,可他硬是在間不容發之際一扭頭,躲過了這緻命一擊。
而另外一個親衛,則是飛起一腳重重地踹在了張玉蘭的身上。
這一腳的威力,足以斷金碎玉,張玉蘭皿肉之軀自然無法承受,隻見她一聲悶哼,飛起了足有一丈多高,嘴裡噴出一口鮮皿,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韓俊神情森冷地看着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張玉蘭,輕輕搖了搖頭歎息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這又是何苦呢?
”
張玉蘭艱難地擡起頭來,面如金紙一般,嘴角挂着皿漬,有氣無力地道:“命中注定,我是大将軍的人,即便吃再多的苦,我也甘之如饴!
”
“荒謬!
”
韓俊負手冷漠道:“神鬼命理之說,玄而又玄,又豈是你這麼一個丫頭片子能夠參透的?
所謂的天師道,與當年的黃巾賊唯一的區别就在于,你們的勢力還小,還不足以舉事造反罷了。
我坦白告訴你,我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并不在于城池土地,而在于拔除天師道這個漢中最大的毒瘤!
”
“你,不能這樣做!
”
張玉蘭慘白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絕望的灰暗之色。
她之所以會獨身前來,也正是猜到了韓俊恐怕會對天師道下手。
天師道,是他們祖孫三代的心皿,她不忍心也不允許就這樣被韓俊摧毀覆滅。
所以,她來了,但卻毫無用處。
沒有人比韓俊更清楚宗教,尤其是邪教的可怕了。
所以,在他的治下,是絕不會允許出現這樣不穩定因素的。
他有足夠的信心,也有足夠的能力,所以天師道必須要徹底消失。
張玉蘭狀若瘋魔一般,披頭散發地吼叫着,“韓俊,你敢對天師道下手,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
韓俊懶得再理她,閉上眼睛輕輕搖了搖頭,“把她交給伯達嚴加看管,不準任何人與她接觸!
”
一個瘋狂的女人,通常都會做出瘋狂的舉動,所以韓俊不得不謹慎一些。
随着董扶與趙韪先後離世,當初跟随劉焉入蜀的元從老臣,已經所剩無幾了,而龐義,就是其中最為劉璋器重的一個。
龐義是河南人,因為人機警辦事精細被劉焉看重,委以重任,在劉焉死後又準确判斷對了風向,這才得以繼續坐在梓潼太守的位置上。
這些年來,和漢中兵之間大小戰役打了無數,雖然互有勝負,但龐義更多時候都是處于守勢。
劉璋和韓俊結盟之後,龐義終于是大出了一口惡氣。
因為張魯将精兵強将都調到了陽平關,定軍山等地守禦幽并軍,所以龐義一路暢行無阻,竟然是沒費多大力氣,就殺到了南鄭城下。
而這個時候,幽并軍還駐紮在定軍山上按兵不動。
遠望着并不是很高大的南鄭城,龐義的心思,不由得發生了一些變化。
在原本商量好的計劃當中中,益州兵是要與幽并軍一南一北,同時發起對南鄭城的攻擊的。
破城之後,兩軍再以南鄭為界,平分漢中。
至于南鄭城的歸屬,則要看到時候哪一方率先破城而入了。
對于這個約定,龐義意見是非常大的。
因為這裡面的門道,窩在成都城中從未領過兵的劉璋,是看不出來的。
益州兵與漢中兵厮殺多年也難分勝負,戰鬥力相差無幾,想要破城而入,在兵力相當的情況下,難度是非常大的。
但是幽并軍則不然,那就是一群來自北方的狼,易守難攻的陽平關,他們不過隻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便踩在了腳下。
無險可守的南鄭城,又能擋他們多久?
所以,如果按照約定,南鄭城十有八九是要歸屬幽并軍的,這是龐義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接受的。
世人皆知漢中富庶,而漢中糧草财富,十之六七又集中在南鄭城。
拿下了南鄭城,便等于是抓住了漢中的命脈。
龐義深吸了一口氣,将兩員副将雷銅與泠苞喊到了身邊沉聲道:“我欲在此時發起對南鄭的攻擊,你二人意下如何?
”
泠苞為難地皺了皺眉頭,猶豫道:“主公不是命令我們與幽并軍聯絡之後,約定時間,同時發動嗎?
”
龐義冷笑道:“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主公從未離開過成都,又怎知戰場形勢之千變萬化!
他日若是主公怪罪下來,由我一人承擔便是,你二人無須擔心!
”
雷銅慨然道:“使君這是說的哪裡話?
我二人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我隻是擔心兄弟們一路馬不停蹄,跋山涉水,辛苦不已,若是未經歇息便直接上陣,隻恐怕是欲速則不達啊!
”
龐義深深歎口氣道:“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啊?
隻是,我實在不甘心啊!
你二人之前問過我,為何此行我軍攜帶的軍糧,是正常情況下的數倍有餘,對嗎?
”
泠苞點點頭道:“但使君卻始終未曾為我二人解惑。
”
龐義狠狠道:“我不告訴你們,并不是要瞞着你們,而是不想讓你們和我一樣憋屈!
因為,那些糧草之中,一大半是給别人準備的!
”
“什麼?
”
雷銅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主公做出如此荒謬的決定,難道就不怕寒了兄弟們的心麼?
”
龐義苦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主公對張魯恨之入骨,世人皆知。
如今終于有機會拔除他的這根眼中釘,便是條件再苛刻一些,他恐怕也一樣會答應的。
畢竟,對他而言,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要怪,就隻能怪你我兄弟無用了。
”
泠苞與雷銅,頓時無言以對,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龐義又道:“若是我軍能攻下南鄭,非但可大漲軍心士氣,震懾群小,城中的如山糧草也可盡歸于我,可謂是一舉數得。
退一步講,即便是攻城無果,也并無甚損失,兩位以為如何?
”
雷銅狠狠一咬牙,“幹了!
”
泠苞猶豫了一下,也緩緩點了點頭,“既然使君決心已定,那我們就幹!
”
兩萬益州兵,顧不上安營紮寨,在低沉洪亮的号角聲中,邁着堅定卻又有些沉重的步伐,朝着南鄭城發起了攻擊。
泠苞在左,雷銅在右,兩人各領三千精銳,簇擁着井欄雲梯等攻城器械,呐喊着沖向了寂靜的南鄭城。
龐義坐鎮後方,掄開膀子,親自擂鼓助威,目光中充滿了對勝利的渴盼。
這一戰,對他,對整個益州而言,都太關鍵了。
如果能順利攻陷南鄭,再緊閉城門不出,則幽并軍勢必會因為糧草告罄而被迫退兵。
隻是,他沒有想過,如果南鄭城連他們都擋不住的話,又怎麼可能擋得住幽并軍的鐵蹄?
或者,他隻是不願意去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