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有傳言,夫人進府,公子就從來寵幸過她,因怨恨公子的冷漠相待,便做了内應,聯合奸賊想扳倒公子這邊的勢力。
沒曾想被發現了,酷刑上身了好幾個月,也不見說松口,最後一天不知怎麼想明白了,将計劃和盤托出。
公子等人幸免遇難,興朝也兵不見刃的免了場災難。
據說為裱夫人有悔改之心,屬戴罪立功,事情平息後,公子恢複其夫人的待遇,不再追究。
碧溪便是那時被買進來的奴婢。
本來還有一個綠蕪,隻是她受不得院中的閑言碎語便想法換了去處。
如今偌大的園裡隻有夫人和碧溪兩人而已。
一個形同廢棄的主人,一個初來乍到的侍婢。
綠蕪臨走前還勸了碧溪一番。
碧溪堅持,自己的主子已經是梁夫人,便隻能一直是她,不論她是怎樣的為人,身處怎樣的境地,身為奴婢一定要忠心不移。
這樣的品德也讓碧溪獲得了衆人的肯定,很快就能融入府中,成為府中的一員。
好些人說,她來之前夫人一直光彩照人,錦衣豔服,姿容十分華美。
然而自來到夫人身邊,就從來沒見夫人細心打扮過了,像個苦行僧日複一日地素衣淡食,甚至這一年來話也不曾說過一句話。
這樣的大起大落,起初讓人懷疑是不是有什麼新計謀了,提心吊膽了一個月,也不見出手。
約莫是真改了,和往日的張揚完全判若兩人。
不言不語的梁夫人悄無聲息的掀起了公子府内的風浪,又風平浪靜下來。
衆人才發覺不對勁,梁夫人沒說過一個字,和往日鮮明的形象比起來,這可是個大事。
府裡起初請大夫來過,各方名醫都說是心病。
便不了了之了。
這下子府裡的風言風語更是一下子蹿到了街頭小巷。
茶餘飯後的話題來來總總,就是人不貌相,梁夫人仗着公子爺心好,肆意妄為,為非作歹,老天還不收她,這下可遭了報應了,成啞巴啦。
反倒是贊公子果真不愧其稱号,人品顯貴,溫和大度,還能容夫人這樣一個卑鄙的人一個容身之處,簡直就是古往今來君子的典範。
遑論梁夫人還是背叛過公子的人,府裡知道情況的老人兒連面上的恭敬都不裝了,撕了臉皮,當夫人不存在。
底下不知情況的,本來也十分不喜這位梁夫人,見這情況,也有樣學樣,就更不待見她了。
在衣食上不曾克扣,卻在程度上大大折扣,經常送來棉布舊衣,這時節哪裡用得着棉布衣啊,明顯是往年壓在下人庫房裡的貨;吃的飯菜也是,數量上沒少,菜名也沒變,隻是不是馊的就是隔夜的;派下來的陳茶都有一股黴味,根本不能入口……虧得夫人想得開,不見不滿,反而自己制些東西吃用,比如剛泡制的華越香茶,其實是拿院裡的一些花樹或是葉,或是根,或是花,采集和着水晾幹的衆多花茶中的一種,而那名字也是碧溪趁着主子習字的時候,亂起的;至于飯菜麼,夫人更看得開,去大廚裡随便拖點蔬菜瓜果來,和碧溪兩人自己動手做着吃;衣料麼,夫人就更不用在意了,碧溪覺得什麼衣服穿在夫人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氣韻都不是他人能夠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