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傑來到秦浩身邊,貼着耳朵低聲道:“小兄弟,你這是要幹啥?
”
秦浩微笑道:“許大哥,災年過去不想升官麼?
這算是小弟送你的見面禮,也讓小弟跟着大哥屁股後邊喝一口湯麼。
”
許傑愣住了,腦海中不由得天人交戰,良久後手一揮,命令身後部曲道:“這些人罪大惡極,殺!
”
随着許傑的這一聲令下,這些平日裡欺壓百姓的混蛋全部都死無葬身之地了,而隻是因為這樣一個殺字,他許傑也默認了自己的領導位置。
就像秦浩所說,這對許傑是有大好處的,起碼等災年過去以後,升職加薪是最基本的,要知道如今許傑卡在兵與官的門檻上,平民出身又不識字,除非是踩了逆天的狗屎運,否則是不可能再進一步了的,而隻要進了這一步,又何異于魚躍龍門。
其實這很好理解,這場旱災對大唐王朝來說無疑是一場重大的考驗,對剛剛通過極端手段上台的李世民來說更是如此,因此他對這些災民一定會傾注百分之百的心力去關注。
若是在這災民隊伍中有一隊被府兵管理的有條不紊,那麼這個府兵一定會進入他老人家的視線當中。
當然,這其中風險也同樣不小,不說别的,光是剛剛殺人,一個私設公堂之罪就是妥妥的,無非是仗着非常時行非常法,估摸着朝廷十之八九會網開一面罷了,而且這幾千災民的領導又哪是這麼好當的,領導當不好那可是要拉仇恨的,萬一出了什麼亂子,他這個領導也将成為最好的黑鍋。
所謂富貴險中求,從來都是如此。
但府兵麼,想升官又哪有不冒風險的,因此許傑其實也是心甘情願的跳進秦浩給他挖的這個大坑裡面的,直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居然也在這小子的算計之中。
老實說秦浩也是臨時起意,并沒有過多的籌劃,否則應該可以做的細緻的多,在他看來這活幹的還是糙了些。
畢竟前世幹的就是這個,怎麼引導輿論,怎麼扇動群衆,這些都已經浸透到他骨子裡了,這些封建社會的百姓,引導起來比一千年後的網民簡直簡單太多太多了。
折騰這事,無非就是為了兩個字而已:名望。
就像他說的,許傑吃肉,他跟着喝口湯就行,如果領導災民是個遊戲任務,那麼這任務的獎勵就是一大波的威望值,大頭落到許傑的身上可以讓他升級混個折沖校尉之類的,而自己混到這一領導小組的二當家則是理所當然,小頭自然就落到他的頭上了。
他又不打算當官,要那麼多威望沒用,一點點零頭就足以自保了,而且當老二既可以賺好處又不用擔風險,萬一出了點啥事朝廷砍的也是許傑,這一點許傑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他到了洛-陽可是打算開大戲班的,換句話說就是娛樂場所,而不管啥時候,娛樂場所永遠都是魚龍混雜的,這裡邊的水深着呢,他區區一個逃奴,又不像其他的穿越者前輩一樣有大粗腿可以抱,隻能靠仁義之名來給自己渡一層金身自保了。
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黑白兩道看在他今日在災民中的這尺寸聲望,應該也能給那麼幾分薄面。
………………
許傑和秦浩合力,效果真是不錯,災民隊伍很快就有了秩序,秦浩的腦子加上許傑的武力威懾,管理起來并不如何的難。
漸漸地,許傑和秦浩兩個人的知名度也越來越高,頗在預料之外的,秦浩在綠林道上也已經有了名氣,這倒是意外之喜。
有了許傑的保駕護航,這一路去洛-陽變得就跟遊山玩水差不多了,悠閑地不要不要的,甚至又買了幾頭牛車,幾匹馬,衆人也将臉上的碳灰都洗去,恢複了本來青春靓麗的美貌,各個都是小美女,也不再怕哪裡有什麼歹人了。
秦浩對這些災民的管理還是比較得心應手的,再咋說以前也是當領導的不是,管理學的東西多少也涉獵過一點。
他講的三國,在這絕望的大災之中對這些災民來說無異于劈裂漆黑夜空的絢麗閃電,又像是穿破層層烏雲照射下來的溫暖曙光。
而許傑的武力保障又确實做到了給大家做主的目的,衆人在這之後再也沒餓死過人,沿途領官府赈災的時候也有了秩序,甚至他的府兵隊伍在不知不覺中也擴大了不少。
他們倆的班子也越來越大了,許多有一技之長的人都開始跟着秦浩開工,除了說書唱戲以外,他現在手裡居然還有專門給災民們縫衣補襪的裁縫,看病的郎中,剃頭理發的和看相算卦的。
許傑也不再局限于收攏府兵了,凡是他眼裡算好漢的他都收,沒事休息的時候還會讓那些所謂的好漢跟他們府兵一起操練陣型。
規模不知不覺的已經超過了五百人。
這就是組合的力量,他和許傑一起之後,簡直是一加一等于一百了。
就這樣,許傑的府兵和秦浩的孩子軍,居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正所謂福兮禍所依,有些時候好事好過了頭,未必就不能變成極壞的壞事。
天塌的那種滅頂之災。
有秦浩的孩子軍負責娛樂大家的精神,許傑負責對付那些不規矩的壞人惡人,打殺一些強盜劫匪,保護大家的生命财産,這一文一武居然莫名其妙的成為了黃金搭檔,做災民的,誰不想跟着他們一塊走啊,既有生命安全保障又有段子可以聽,誰還在乎每天多走或是少走那麼十裡八裡的,反正離洛-陽已經不遠了。
漸漸的,跟着他們走的隊伍規模越來越大,大到一定程度之後又特麼有了從衆效應,後來者稀裡糊塗的就跟着這大部隊走了,就跟滾雪球一樣。
現在,就算是站到高處上眺望,秦浩也沒法看到這支隊伍的邊了,每天他的這些小弟小妹們都是散開了說書的,居然分出五十多組都不顯擁擠了。
秦浩估算了一下,這支難民的數量不低于兩萬。
兩萬!
秦浩許傑兩個名字已經成為這兩萬多人的主心骨,成為了。
。
。
。
兩萬多災民的頭!
荒年,災民,頭,再有個東突厥配合。
你猜李世民會想到誰?
反正秦浩想到的是劉邦,陳勝,窦建德。
每當想到這幾個名字,秦浩總會蹭的一下從睡夢中驚醒,吓得渾身上下全是冷汗。
别說秦浩,就連許傑也有些坐不住了。
不就是打算趁着災年混點名聲麼?
怎麼稀裡糊塗玩這麼大了?
這特麼要是早三十年,也許真的可以幹脆扯旗造反了,他和許傑一個當大當家一個當二當家,等天下打的差不多的時候再互相捅一捅刀子,活下來的那個走向人生巅峰。
當然,前提是早三十年。
秦浩知道,這場大災是盛世前最後的黑暗,很快就将迎來一個亘古未有,讓華夏子女千年為之向往的時代:貞觀。
在千古一帝面前,誰來這套誰死。
這特麼的玩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