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葭萌關前十五裡處,有一座不算很高且不知名的山,當地人都稱之為無名山。
山上樹木茂密,郁郁蔥蔥,山下有清澈的溪水緩緩流過,繞山腳一周後往遠處更深的連綿山脈處去了,有當地人說那河流最終彙入白水,卻也從沒有人去查核,但白水的源頭确實有很多來自這種山間澗流。
無名山前有一處此間難尋的空地,騎馬也需飲完一小盞酒的功夫才能窮盡,這裡也就是姜維和魏斌約戰的地點了。
今天的無名山下,卻被兩支人馬破壞了平素裡的寂靜,比較奇怪的是,兩邊士卒的穿着卻比較接近,唯一比較明顯不同的是一邊主要為穿着劄甲的步軍,另一邊則是以魚鱗铠為主的馬軍為衆。
人數都不算太多,分别也就千餘人,這亦是之前雙方書信約定好的。
雖然兵馬不太多,但将軍們可不少,姜維這邊來了至少十幾個戰将,而北邊的就少了很多,目測不過三四人。
姜維遠遠看着對面的陣容,對一邊的楊儀說道,“這些飛騎營将士多麼的珍貴,最好能夠以最小的代價降服他們,否則實在太可惜了。
”
楊儀點點頭回答,“将軍說的是,這些都是丞相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心皿,儀現在才切身體會到大人的苦心。
”
聽到楊儀的話,姜維似乎比較受用,“威公,你能認識到這點就好。
畢竟都是一朝的人馬,能不沖突是最好。
”
楊儀心裡暗道姜維大人有的時候還真是有些“理想主義”,難怪丞相一直比較看中他而不是魏延。
不過在這亂世不多一點殺伐怎麼行呢,看那個魏延,下手是多殘忍啊,希望這次的決鬥能讓大人更清醒的認識到對手的狠毒之處。
看到對面準備差不多了,姜維便要縱馬上前喊話,一旁王平道,“将軍,我來吧!
”
姜維正色道:“王将軍請養精蓄銳打頭陣,我來問話就是。
”
---
魏斌騎在馬上,不住的打量着對面的人,偏了偏腦袋問徐庶,“對面好像還是比較守規矩的,也沒帶多少人馬來。
”
龐統則提醒道:“将軍,還是提高警惕比較好,雖然我們速度比較快,斥候依然不能少派啊。
”
魏斌點頭稱是,讓手下安排了。
這時看見對面一個人騎着馬緩緩出陣,似乎是姜維。
“那是姜維吧?
我也出陣喊話好了。
”魏斌一邊說道,一邊策馬向前。
“姜将軍,多謝你守時前來,在下佩服将軍的兇懷氣度!
”魏斌心說我這不能丢了氣勢,于是先沖着對面喊了一嗓子。
姜維倒沒什麼大的動靜,隻是微微點頭道:“右将軍,可否開始?
”
兩軍主帥的寒暄如此短暫,讓雙方的對陣氣氛也看起來更加緊張。
龐統笑呵呵看着不斷整理着自己甲片的嚴平道,“嚴将軍,别擺弄了,是不是很緊張啊?
”
嚴平被說中了心思,沒好氣的說道:“先生不必嘲諷末将了!
我本來就是個刺探一下對方勢力的小将嘛!
真是。
。
”
這時有人拍了拍嚴平的肩,“嚴平,别太較真,如果不行就趕緊下來,弄傷了自己就不好了!
“趙禮今天穿戴齊整,俊朗利落的氣質讓衆人眼前一亮。
嚴平心說幸好龐盈回南鄭了沒來,不然自己和趙禮一比簡直是氣死人,臉上卻換了副笑臉道:“趙兄,就全靠你了,我和曲勝就是幫你去探探路。
。
”
嚴平的話被曲勝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行了嚴平,趕緊上去吧,對面的人都出來了!
”
嚴平回頭一瞧,可不是麼,果然對方陣中出來一員氣勢威猛的将軍,再一細看,腿肚子都轉筋了。
王平?
?
那個死神一樣的家夥!
嚴平想起來那個漆黑的夜晚,陰風呼号。
。
頓時渾身汗毛倒豎,扭頭看了一眼曲勝,舌頭不由自主的吧唧了一下嘴唇。
曲勝樂了,“上去幹啊,看我幹什麼?
你倆都名平,希望你平安歸陣,哈哈哈!
”
嚴平暗罵等會兒也有你受的,一夾馬肚便沖了上去。
---
王平昨天晚上睡得很好,今天早晨吃了好幾個饅頭,就着醬菜吃的很飽,因為他知道今天有一場惡戰等着自己。
這不,自己已經在空地中間等了半天了,看對面還沒出來挑戰的武将。
其實早就瞧見那嚴平了,似乎哆哆嗦嗦不敢上來,已經暗自冷笑了半天。
終于,嚴平那小鬼沖上來了,王平清了清嗓子道:“我說,還用打嗎?
你覺得在我手底下能過幾招?
”
嚴平臉上一臊,大叫道:“看刀!
”便提着長刀加速馳來。
王平見敵人沖殺上來,搖了搖頭,居然還有空閑說話,“我說兄弟,你這破綻百出啊,怎麼沒跟你家魏将軍好好學學刀法。
”眼瞅着那刀沖自己砍了過來,王平有意震懾對方,既不加速馬匹,也不躲閃,而是雙手持槍兇猛的迎擊上去,铿的一聲巨響,對方自以為攜馬加速而勢大力沉的一刀居然被直接彈了起來,長刀差點脫手。
王平身後不遠處的将士們看到自家出戰将軍如此神勇,都舉起兵器來呐喊助威。
吃了對手這一槍,嚴平才暗暗震驚這家夥的臂力比之前兩次交鋒還要大的多,看來之前對方一直有所留手,本來自己還是幻想着至少能讓對方有些疲勞,為己方後面兩人挽回一些劣勢,但目前看來不能了。
這兩馬交錯,兩人撥馬回頭後,嚴平一咬牙,狠狠的敲了一下馬屁股,再次疾馳沖向對手。
王平一看這哥們豁出去了,索性也不落啰嗦了,雙腿用力,馬兒按照主人的意志也加速前行,快要交鋒時,王平忽然猛的勒住馬匹,頓時坐騎的前蹄高高的昂起。
對面嚴平一看吓了一跳,這是要幹啥,但是他已經來不及選擇合适的時機停下了,隻能直直的沖過來,并将長刀平直揮出,去斬對方的腰部。
對方哪裡會給嚴平這個機會,一個馬背上鐵闆橋的動作,讓嚴平的長刀在自己的鼻尖上貼着揮過,就這麼仰着頭向後看,以一個恰到好處的角度斜刺入對方手中的刀柄後端,右手一擰槍身,嚴平隻感到自己的刀柄被對方以一個奇怪的支點别住了,接着又是一股強勁的螺旋力量随着槍身傳來,自己的手腕頓時無法再握住武器,刀就這麼脫手飛了出去!
看到這個情景,王平一方的陣營歡聲雷動。
嚴平丢掉了武器,根本無心戀戰,隻能猛催坐騎前行,狼狽的奔回自家陣中,一邊跑還一邊緊張的往後看去,生怕敵将追上來。
可是對方很有氣度,根本沒有追過來,嚴平這才放下心,回歸本營。
迎接他的是曲勝那張忍俊不禁的臉。
“笑什麼笑,不許笑了!
”嚴平惡聲惡氣的訓斥着曲勝,“馬上就到你了,還敢笑我!
等會兒看你能在人家手底下走幾回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