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撫氣喘籲籲的問手下,“他們跟上來了麼?
”一個軍校回報道,“兵尉,他們還跟着呢!
我們沒甩的掉!
”
原來在魏斌身先士卒的奮勇表現激勵下,狼離率領羌人騎兵重整旗鼓,恢複了彪悍的本性,充分發揮了羌人馬軍的嗜皿屬性,将張撫的三千步軍砍得到處逃竄,河岸上全是屍體,皿滲透了土壤,彙聚成皿溪,涓涓彙入那不知名的河流,染紅了那整條河。
張撫勉強收攏了數百人,拼命往山後逃去。
說來也怪,這附近的山都是山包居多,并不太高,雖然騎兵不太方便沖鋒,但倒也走得了這個路,在魏斌的強烈要求下,狼離帶着族人們緊追着這前面的敵人敗軍不舍。
狼離饒是身體不錯,也是累了個半死,追了這麼半天,魏斌還是不肯放棄,便喘着粗氣兒勸道,“魏老哥,算了吧不然,咱們直接去金城得了,這金城的人馬估計都在這了,放他們回去也掀不起大浪來了。
你看,弟兄們都累得不行了。
”
魏斌卻不這麼看,一邊前行一邊微微笑道,“怎麼,狼兄累了?
”他有意不放任何一個生還者回去,給金城的刺史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很可能就直接棄城逃跑了。
狼離也不傻,聽出來魏斌的話中帶的些許嘲諷的意味了,是啊,這平時羌族的生活條件可不如官軍,怎麼别人還有力氣跑,咱們就跑不動了?
想到這臉上微微一紅,對手下各部頭領下令,“給我追!
”
張撫還從沒見過這麼窮追不舍有戰術素養的羌人,這是不追死自己不罷休啊。
眼看着大家都走不動了,這兩條腿怎麼跑的過四條腿,便扶着身旁一棵大樹,大口大口呼吸着,對着手下說道,“如果。
。
如果我戰死了。
。
就把我埋在這樹下吧!
”
旁邊幾個親兵都有些激動,喊道,“老大,咱們不然降了吧!
”
張撫搖了搖頭,“咱們是官軍,誓死不降那羌人!
”
魏斌帶着幾個人,慢慢悠悠來到前面,聽說那些官軍在前方停住了,便上前看個究竟。
原來那些人停在一個小林子旁,不走了,回過頭來瞪着自己這邊,似乎是想殊死一搏了。
狼離笑道,“魏兄,交給我們吧,他們死定了!
”
魏斌搖搖頭,“等會兒,我來會會他們的頭頭,挺有意思的人。
”
魏斌獨自一人來到這幫官軍殘餘前面一百步的地方,喊道,“我是魏斌,是我指揮的這支人馬,也是我奪取的姑臧,叫你們的将軍出來回話!
”
張撫已經看到了來人,好像是那個一馬當先渡河來反撲的人,原以為是羌族,沒想到居然是個漢人,年齡似乎已經四十了,并不算年輕。
既然對方一人來找自己,當然不能示弱,便獨自走了出來,大聲回道,“我便是了,我叫張撫,是金城的校尉!
”
魏斌一愣,一個校尉而已啊,居然連偏将都不是?
這金城是沒人了還是都吓破了膽,讓這人來平叛,不過這人倒是有些膽色和計策的,如果對面不是自己的話,怕是已經落敗了,想到這便有了招納到麾下之意,“哦,是張校尉,久仰。
不如過來幫我魏斌如何?
”
沒有廢話,魏斌直接出言招降了,張撫冷笑一聲道,“魏兄,你因何原因為虎作伥啊,明明是漢人,卻要和那羌人沆瀣一氣?
”
魏斌笑道,“照你這麼說,那我們都是秦朝過來的,那秦人有西戎皿緣,就非正統了嗎?
”
張撫一愣,這人很會狡辯啊,便說道,“我不知有什麼秦人,隻知道現在涼州是魏廷掌控,而非羌人把控。
”
魏斌循循善誘道,“張兄,我看你為人正直,卻為何如此糊塗?
在你看來,秦非正統,那漢朝總是了吧,魏開國之人可否看為是漢的叛臣呢?
而今漢在蜀地,你為何不效忠于蜀呢?
我想你不會想不通這裡面的陷阱吧?
”
張撫搖搖頭道,“你要拿出成王敗寇的言論出來嗎?
并不稀奇。
“
魏斌道,“确實是成王敗寇,但也不全是。
就好像今天,在下偶爾僥幸勝了你,難道就說明我是好人,你是壞人嗎?
好壞都是相對的,如果你站在羌人的立場來想,我自然是他們的恩人,讓他們能夠翻身在西涼做主人,而站在你現在的立場上來說,我自然是不好的人了。
但如果不是我赢了這場仗,你會如此心平氣和的來和我交談嗎?
你的心态已經變了,隻是你沒注意到而已。
”
張撫被說的有些糊塗了,但聽着似乎又有些道理。
魏斌趁熱打鐵道,“如果我放你回金城,你是不是就覺得我這個人比較正直,講義氣呢?
但這能改變我擊敗你的事實嗎?
并不能。
“
聽到魏斌提到放自己走,張撫眼睛一亮,但随即黯淡下去,“不,你不會放走我的。
”
魏斌大笑,“放你走又有何難?
隻是這涼州刺史昏悖,你效忠于他有什麼長遠的好處呢?
羌族與漢族沖突不斷,這就是你們想造成的結局嗎?
現在魏蜀交戰,如果蜀勝了,天下傳檄而定,你是不是就會順勢歸順了?
所以我認為還是一個大義的問題,隻要自己所做的事沒有違背自己的良心,且符合這世間的大義,那麼效忠于誰,也不過是自己的選擇而已了,并沒有正統和旁門之分。
老弟以為呢?
”
張撫沉思不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魏斌。
魏斌看着差不多了,便使出殺手锏,“我觀剛才你的策略,其實很對,但你知道為何失敗了嗎?
”
張撫一聽,心中一驚,立刻問道,“還請魏兄賜教?
”
魏斌笑道,“半渡而擊之,确實不錯,兩軍對壘,無非就是個軍心問題。
我們騎兵本身就占優,你的策略如果有一個環節有問題,必然會導緻全盤崩潰。
你之前肯定沒有考慮這河水的深度吧,即使事先沒有發覺,也應該能從馬匹在橋上跌下河時的情況分辨出來了,再者,我料你糧草必然不濟,就算你擊退了我的渡河行動,能堅持幾天呢?
我們騎兵速度遠勝你們,收集糧草比你們方便,而金城郡地勢遠沒有武威易守難攻,被我拿下隻是時間問題罷了,你不會是準備等待那蜀軍所占領的隴西的支援吧?
“
魏斌看到張撫有些懊惱的表情,一錘定音道,“過來吧,随我奪下金城,占領涼州,你難道沒有興趣襲取隴右,甚至伺機進取關中和漢中等地嗎,這可比你守那破金城好玩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