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略施巧記過官道
姬睿澤招呼着幾個将領“計策雖好,可還是需要做些準備,以防變故!
”
“不知殿下覺得何時實施計劃才是好時機”徐善說道。
或許是常年征戰在外的緣故,見多了生離死别,特别能體諒百姓流離在外的艱苦。
姬睿澤思忖過後,才回頭對衆将領道“最好是今夜便出發!
”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沒有聽錯吧,夜裡出發?
夜裡風雪更盛,加之舟車勞頓,士兵們都疲憊不堪,此去前路,又異常艱險,恐怕是不妥的。
以魏然為守,一大半的将領都勸誡着姬睿澤的“草率”行事,“殿下,萬萬不可,如今衆将士剛剛停下來,經過這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已經精疲力盡,若是此時進城,被敵軍發現,豈不功虧一篑”
另一半以徐善為首的将領隻是沉默,靜待姬睿澤的詳細計劃。
“非也,就是因為剛剛安營紮寨,所以更加要在今夜行動,你們仔細想想三萬大軍遠道而來,敵軍怎麼可能會沒有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呢,他們沒有半路劫殺,就是因為前路伏兵重重,他們料定了我們跋山涉水精疲力盡,定然會在此處安營紮寨,整兵修頓,所以會放松警惕,再者,夜裡風雪大,更是會擾亂敵軍的視野,大大提高了進城的成功率,所以今夜才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機”姬睿澤将自己的想法以及我軍的優勢給衆将領解說了一遍,衆将領聽罷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都說虎父無犬子,看來白虎國未來的新君也不是人人口中風流無雙的花叢美男,倒是馬上能征戰四方,馬下能治理天下的能人吧!
“妙,真是妙啊~末将打了上萬年的仗,還沒有遇到能夠如此精心布局的仗呢”魏然摸了摸胡須,一臉的得意昂然,就像姬睿澤是他兒子一樣,有此聰明無雙的兒子,夫複何求!
姬睿澤幹咳兩聲,他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多看了幾本兵書,紙上談兵而已,這些常年征戰沙場的老将們用得着如此誇他嗎?
“好了,現在便來部署一下,提前做好安排,入夜便可行動”
衆将領再次圍攏在沙盤前,姬睿澤指着那條狹窄的官道“白布條隻有三百匹,夠六百人用,由我親自帶領這六百人從此處進城與長戎軍會合,爾等可有何意見?
”
衆将領一聽,都不樂意了,三萬兵馬,主帥隻帶六百,那麼剩餘兩萬四的兵馬豈不是成了一群散兵?
葉子搶先一步說道“主子,我是您的親衛,讓我代您前去與長戎軍會合也是一樣的”葉子是真的關心姬睿澤的安危,雖然一切說得都很合乎情理,布局也精妙,可世事無常,沒有絕對的事情,她不能讓他去冒險。
姬睿澤自是知道葉子的好意,可他自有他的打算,瞥了一眼葉子,聲音有些冷硬的說道“本太子既是主帥,你何以能代替本太子?
”
葉子一時之間無言以對,是啊,在雪城時他是主,她是仆,出征時他是帥,她是将,她要聽他的。
徐善向來以敏銳自稱,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站出來打了個哈哈“不知殿下是如何安排的,末将等必将唯命是從”确實,這句話也是徐善的心裡話,能想出如此布局,能推敲出敵軍的作戰策略的人如何用得着他再去指點迷津呢!
姬睿澤忽然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便不再針對葉子,繼續說道“中途不出意外的話大概明日一早便可到達城樓之下,敵軍定然不會知道我已經進了城,他們會一直盯着這三萬大軍的動态,待我将城中布置完後,便将敵軍誘入城中,來個關門打狗,以煙火為訊,魏将軍徐将軍各帶領五千兵馬将這兩座山上的敵軍清理幹淨,兩方交戰的同時,葉子帶領一萬兵馬進城與我裡應外合,魏将軍和徐将軍清理完敵軍後,立即回營整頓兵馬,帶上剩餘的兵馬守住各個出口,一個敵軍也不可放過,聽明白了嗎?
”
姬睿澤一氣呵成,衆将領都是聽得目瞪口呆,他們都有一個疑問,姬睿澤将會如何安置城中百姓,怕是城中的長戎軍已經所剩不多了,他要何如支撐到葉子前去救援呢?
可是卻遲遲沒有人問出口。
終于等到了夜晚的來臨,果然如姬睿澤說的一樣,風雪太大,姬睿澤親自挑選了六百名精悍的士兵,頭、腳皆裹白布,卸下厚重的盔甲,将白色裡衣外穿,趴在地上,就如同一座小土丘,根本看不出來是個人。
一路疾馳,兩座山上的敵軍果然是放松警惕的,并沒有發現眼前的官道上已經陸陸續續走過了六百精壯士兵。
一切都如姬睿澤預料的一樣,經過一夜急行,天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
六百名士兵已經到了長戎下。
此時的長戎城城門緊閉,城樓上站着兩個手持長矛的士兵。
姬睿澤回頭看了看遠處的山巒,縱身一躍,一抹白影便躍上了城樓。
一個面黃肌瘦的士兵哆哆嗦嗦的提起長矛便向着姬睿澤刺去,姬睿澤微微一側身,躲過了士兵的長矛,微微搖了搖頭,就這樣的兵力,難怪會被東夷人圍困在城中呢。
“住手,我是援軍,請速速前去禀報你們城主,說是援軍主帥姬睿澤來了,要馬上見到他”姬睿澤的聲音很冷,他帶來的六百士兵雖各個都身強體壯,但也同時都是皿肉之軀,現在天剛亮,風雪還很大,那六百士兵可都還在城樓下吹冷風呢!
“你胡說,城外全是伏兵,你說你是援軍,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那士兵說什麼都是不會相信姬睿澤的,如今形勢,甯殺錯不放過。
或許這也正是姬睿澤要親自帶領六百士兵進城,而不是讓葉子帶的原因吧,他堂堂一國太子,而今又是主帥,親自來了都會被懷疑成敵軍,若是葉子來,那豈不是更說不清楚了!
姬睿澤早早便知道會是如此,從懷中取出自己的太子令牌丢到士兵手裡“你将它交到你們城主的手裡,城主自會前來見我!
”姬睿澤自是有百分之百絕對的把握,太子令牌白虎國僅此一塊,略有見識的人一看便會知道他的身份。
士兵接過令牌,警惕的看着姬睿澤,絲毫沒有要去禀報的意思,姬睿澤又說道“我能悄無聲息的進來,說明你們并不能拿我怎樣,若是我想做些什麼,你們誰也攔不住!
”
士兵想了想,姬睿澤說的話也在理,如今他們已然成為困獸之鬥,何不信他一回,結局再壞也不比現在壞多少,若是真的是援軍,那麼他們倒還有一線生機。
士兵對另一個點點頭,示意他小心些,自己去去就回!
果然,十分鐘不到,一個瘦小的身影便同之前的士兵一同出現在城樓之上。
姬睿澤的眉頭皺了皺,怎麼會是個女人?
“你是誰?
能代表城主嗎?
”姬睿澤有些不悅,他的時間很緊迫,若是等風雪停了,城樓下的六百士兵怕是會被敵軍發現,那麼這一切就功虧一篑了。
誰知女子卻單膝跪地,一手拿着長劍撐在地上“長戎城代城主席璐柔拜見太子殿下,有失遠迎,望殿下恕罪”當她看到太子令牌的時候,她便知道援軍來了,她還有翻身的機會。
“什麼,你是代城主,那城主呢?
”姬睿澤有些不可置信,因為席璐柔走近後他明顯的嗅到她身上濃重的皿腥味和藥草味,身材如此單薄的女子何以能夠承擔起這一城百姓的生死存亡?
姬睿澤将席璐柔從地上托起。
“家父和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半月前已經陸陸續續死于亂刀之下,家中隻剩下一群老弱婦孺,末将也是臨危受命”席璐柔再說這話的時候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起伏,想想兩個月前的她還是待字閨中的柔弱女子,可是一場戰争卻生生将她磨成了戰場上的鐵皿戰士,無論是家仇還是國恨,她此生都将與蠻族東夷不死不休,而今敵軍未退,她又如何能夠柔腸百轉。
姬睿澤聽罷,無奈的拍了拍席璐柔的肩膀“辛苦了!
”長歎一聲“城樓下有我帶來的六百士兵,你速速将城門打開,晚些風雪一停,怕是要被敵軍發現了”
聽到援軍到來而一心戰意盎然的席璐柔卻什麼也沒聽到,隻聽到姬睿澤口中的“六百士兵”,什麼?
有沒有搞錯,敵軍五萬,與她長戎軍打了兩個多月,如今也還有四萬左右,而眼前這個太子殿下告訴了她什麼?
六百士兵,六百士兵能做什麼?
給人家送去撓癢癢嗎?
席璐柔嘴皮子狠狠的抽了幾下“殿下,你隻帶了六百士兵?
”
姬睿澤看了看席璐柔,像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便也不藏着掖着,畢竟一個女子能做到如此已經很難得了,若是在受到什麼打擊,怕是心中那根緊繃的弦都要斷了“城外的山上有伏兵,我略施小計也隻能帶六百士兵進來,其餘的三萬還在七百裡外安營紮寨,待時機一到,裡應外合”
聽到姬睿澤不是隻帶六百,席璐柔心中的大石才放了下來,立即吩咐士兵打開城門,讓城外的六百士兵進城!